沿着墙壁上的锁链下到坑底的时候,索尔觉得自已快疲惫不堪了,随便找个角落就能睡着,可浑身的酸痛却又在时时刻刻折磨他的神经,尤其是被咬穿的手臂感觉疼得像是快要断掉,但被咬出牙洞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血印。
坑底的黑雾遮拦视野,索尔想着奥拉赞坠落的大致方位,小心寻找过去。
过程很顺利,索尔找到奥拉赞的尸体,模样很是凄惨,失去下颚保护的喉道里吐出大摊的血,庞大的躯体没有一处是完整。
相比之下,索尔情况要好很多。
奥拉赞已经确实死亡了,不过寄生在它身上的那颗诡异的头颅却还没有死,剩着最后一口气。
保险起见,索尔没有太靠近。
“哈哈哈!我知道我们还会见面,你一定会来。”
对于索尔的出现,活不了多久的艾莱兰蒂不仅不意外,反而变得格外兴奋起来。
“现在你很开心对不对?因为你觉得自已又赢!又一次赢了我,赢了你想到的结果!”
发出的声音很微弱,却依然也带着强烈的恨意,艾莱兰蒂死死盯着索尔的身影。
“但是考虑过没有——背誓者你还能赢几次?还能赢多久?战胜了我你并能阻止祂们,我不过是祂们牵在手里的狗,哈哈哈你迟早会输掉,输到一无所有,我能想到那一天的到来——你会比现在的我更为绝望、痛苦!”
快要绝尽了生机的艾莱兰蒂,用尽所能给索尔制造心理压力:
“为了毁灭我的国度,你把祂们释放出来,殊不知祂们才是真正的魔鬼,你让祂们窥视这片纯净的天地,现在祂们已经找上门来了!这个世界的末日已经倒计时了,用不了多久祂们会降临,杀死所有的生灵——包括你在内!”
“而你阻止不了祂们,谁也不能阻止哈哈哈!”
艾莱兰蒂大声狞笑,仿佛他才是获胜的一方。
“你说完了么?刚好有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你。”
索尔平静望着放声大笑的艾莱兰蒂:
“你是谁来着?以前我们有见过?”
看着这位极为陌生的精灵五官面孔,索尔肯定他们之前没有遇见过。
放纵的笑声且截然而止。
表情凝固住的艾莱兰蒂,认真盯着索尔疑惑的双眼,确信这眼神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后。
前一刻还在开怀大笑的艾莱兰蒂,像是遇到一件不可置信的事实。
他突然急剧癫狂起来,瞪大充满的暴怒的双眼,对着索尔咬牙切齿,厉声咒骂:
“你该死的杂.种!!!”
“你怎么敢忘记!怎么能忘记!忘记!忘记!”
“你怎么敢....!”
只见剩下一颗脑袋的艾莱兰蒂,侧脑用力在地面上碰撞溅出血,龇牙瞪眼的他想要恶狠狠咬向前方索尔。
可艾莱兰蒂没有脖子以下的部位,与他联结为一体的奥拉赞早就没了生命的气息,他的脑袋像一颗球一样气得在原地磕撞。
这滑稽的一幕没有持续多久,艾莱兰蒂的动作渐渐停息下来,五官被他自已撞得血肉模糊,然后一点动静也没了。
索尔这才敢上前察看,发现这位疯言疯语的精灵已经死了。
从他刚才激动的反应,这家伙应该是认识我。
索尔始终记不起更多细节,对方少得可怜的疯言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没有往这方向继续深思。
取走奥拉赞体内的王核,抓紧时间的索尔,沿着奥拉赞身上插入的赤色锁链,找到这些锁链在坑底连着的另外一头。
由于铁链已经被血源炸断了,索尔找到位置的时候,看见半空中有一个很小的黑洞,那片空间像是被某种力量撕开化成漆黑的虚无。
“停下!”脑海里紧急响起龙血的警告:“那个黑洞是被从世界之外打通的道路,我能感受到里面有不了得的东西,绝对不是我们现在能遇见的,你立马往回走别管去它。”
龙血语气很认真,不带半点可反驳的意思。
“好。”
于是,索尔果断掉头离开。
快要离远时,索尔回头看了一眼,方向那半空中的黑洞又变小了一点。
走到之前下来的位置,索尔抬头望了眼岩壁上的铁链,想着又要爬上去就觉得双手一阵酸麻。
其实索尔现在真的很想先眯一下,不过想着奥拉赞的尸体就在边上,这个阴森的地方又能诞生出亡灵,还是先打起精神离开这个鬼地方算了。
...........
额头用力磕到木板上,吃痛的薇雯恍惚醒来。
坐起的她眯着惺忪的眼睛环视一圈后,放在自已正坐在一辆刚刹停的木板车,就是这次刹停才让她的头撞到旁边的木板上,然后醒来。
薄雾里透着模糊的日光,已经不是鬼城里暗无天日的景色。
露天的木板车上除了自已,薇雯发现还要其它受伤昏迷伤员也被安置在这里,她不清楚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
“——地面在震动,前面有很多东西在朝我们冲来!”
站在木板车边上,一位左眼缠绕绷带的猎人,颤抖惊呼。
还没有回到圣林防线内,这里还是属于深渊种的地盘,之前撤离鬼城路上已经遭遇很多次深渊种的袭击,如果不是那位清风王座大人一直在前方顶着,他们这支一大半都是昏迷伤员的队伍早完蛋了!
独眼猎人如此想着,下意识把目光投向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个人。
这次地面震动比前几次都要大,暗示这次袭击而来的深渊种数量更多。
刚刚苏醒的薇雯跳来木板车,向离她最近的猎人借了一把武器,捋起耳发做好战斗的准备,膝盖因伤势还是立不直。
脚下的地面震颤。
莫名的震动越来越近,从索尔正前方的薄雾中传来。
就像海浪。
意识到了即将来临的东西,索尔和队伍里仅剩清醒的几位猎人,默默拔出武器。
盯着薄雾中连群奔动的黑影,索尔眯起眼睛,感受越来越近的震波,握紧永恒之枪的端部,将枪头蓦地刺进眼前的薄雾之中。
很快,没入的枪头受到一股拉力。
索尔刚使下一个动作,从枪头刺入的白雾中,忽然传来一声调侃:
“这个见面礼真是令人意外啊,离的我的喉咙只差半分,您枪法很优秀——我的王座大人。”
除了索尔,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愣住了。
原来朝他们袭击来的不是深渊种!
白雾中,骑着马的人影缓缓出现,抬手抓住擦过脖颈的枪头,身上穿着令人眼熟的猎袍。
很快,周围白雾中滚滚的马蹄声越清晰,也越减缓。
不知何时,在渐渐亮起的模糊日.光中,无数的黑影已经出现在了四面,全副武装。
——骑兵。
无数的骑兵。
踏着隆隆声响,穿过白雾出现。
“很高兴看到您平安无事,这样说明我没有晚到。”
主动松开枪头以表善意,马背上的男人跳下马,朝着索尔俯身行礼。
这得以让索尔看清,男人猎袍上的鸟喙匕首图纹,这是‘喙匕’罗波茨家族的图腾。
“你是费法克?”
望着男人五十多岁的面孔,索尔半狐疑开口,在碎刃宫的会议室两人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