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沐椿雪啊……”
“嗯~哼~?”眼前搬着一摞书的女孩停下了脚步,撇过头来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悦。
“忘了我上上上个月怎么跟你说的了么?”
“啊……我知道,但……那件事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有和你说过,‘我不是认真的’这句话了么?”
“我……”她当时好像真的没有说来着……倒不如说,一般人都不会讲。
“好啦,拿着~”说罢,她就趁着我不注意,把她手上原本抱着的一摞本子直接交到了我的手上。
“沐椿雪,我可是只说好陪你去办公室送……”
“诶~~”我话还没说完,她的食指就已经贴在我的嘴唇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心里不免有些发慌。
“好像说错了哦~”
“……”
“是是是,‘椿’小姐。”我无奈的答应道。
听了我这一番明显的心不甘情不愿的话之后的沐椿雪,脸上竟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对了,不是说好只是陪你去……”
“别忘了,我的胳膊现在可还是恢复期呢,虽然已经拆了石膏和绷带,可是依然不能发挥受伤之前的效能哦~”
“……”
“那么,就拜托你送到老师的办公桌上去咯~”她打了声招呼之后转身就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忽然停了下来,
“昨天的作业……写的还不错嘛,虽然错了很多,但进步的空间还是挺大的。”
“啊哈?”
她扭过头来,冲着我甜甜一笑:“我就喜欢教你这种白纸一样什么都不会的学生~”
“嘁。”
“好啦,一会见!”她重新回过身,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嘶——为什么非要把这种头疼的事情交给我啊……”我搬着那摞本子,边走边想着。
她在家休整了足足一个月之后,在上个月又回到了学校,老师们都为她的回归而感到欣喜,相对应的,认为我的劝说起了作用的老班还非常难得请我喝了瓶汽水,寒暄了几句。
她是班上的尖子生,也是学委,一会到学校,一大堆大事小事就接踵而至,各种事情都忙的不可开交,紧接着又是期中考。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是我自己。
她回学校的第三天,当我把自己的作业本给送到讲台前面的时候,老师竟然还让我站在他身边,俯下身子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再三确认我没糊涂之后,那位有着一口蹩脚的中式英语的老头才用极为惊讶的语气说了一句“impossible”
毕竟我在整个初二之前,可是从来没有交过一次作业的。
在那之后,每次的作业,期中考,我全都没有缺过席——即使错误率依然居高不下。
放学后也没和别人去网吧里开黑打CS,而是直接回到了家——
当然,我是被“逼”的,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为什么要交作业呢?学习有打CS爽吗?学习有抽烟时候的那种腾云驾雾感爽吗?
我渐渐地减少了去抽烟,去网吧的次数。
因为——
我和沐椿雪,也就是“椿”,有约在先。也不能说是有约吧,更像是她单方面的一个“不平等条约”。
她那时候告诉我,医生跟她说,心情好的话,恢复的会更快一些,然后她就转而跟我说了这件事,之后就列举出了一大堆的要求,按时完成每天的作业,不迟到,不旷课,每天上学放学都陪着她等等等等……
只要有一个没做到,她的心情就会变差,自然而然的,胳膊上伤的恢复就会慢的多——
这些话放到现在再对我说的话,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但那时候不一样啊,毕竟我从小学时候起就是全校公认的差生,啥也不懂,就知道打架抽烟上网逃课,和校外的那些混混们混在一起不学好。她说的这些话在那时候的我看来自然而然的就信以为真了。
当然,我也可以不听从她的命令,放任不管,依然我行我素——
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在她说完的一瞬间,我就像是大脑被她控制了一样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为什么呢?直到现在,已经成年了一年多的我依然想不出来一个可以解释得通的结果。
对了,她那些对于我来说相当繁琐地条约里,还加入了一条:以后不许叫她的名字,而是直接叫她“椿”。
我记得很清楚,问及原因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尘土,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着有着漫天星星的夜空,说了一句那时候的我根本就听不懂什么意思的、奇奇怪怪的话:
“我真想,在拥抱着这整片星空的时候,化作这片星空啊,”
“ 这样,就可以在天上这样一直望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