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这样的事情根本都没有听说过!天枢除了攻击力的强大之外,还会分裂出白恶?
那些十字钉在地面扭动着,细长的身体中间有一排宛若牙齿的东西,它们像是在嘲讽着地面上苟延残喘的人类一样的大张着牙齿,咧嘴笑着。
不明所以的恐怖笼罩住了我,这是在害怕,我居然在害怕?
“不行!科尔娜!”我没有办法腾出第三只手来阻止那些穿过了白者力形成的保护罩的白恶。
“啧,”听到耳机那头的人啐了一声,“这次可真够呛的,老师留的难题真的好难啊!”
“北部四名白者阵亡!”
“来不及了!保护罩的供给已经开到最大了!”
然后是混乱的声音,想必白社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吧,所以今天我所在的新城就会被天枢踏平吗?
离我最近的十字钉一样的白恶直直的向我冲了过来,但是迫于手上的白者力不能有一丁点的松懈,我的腹部被白恶身上延伸出来的长刺贯穿。
这是和手臂上已经麻木的痛感不一样的剧痛,内脏在被搅拌,身体在被搅拌。
血液顺着我的腹部流下,血液顺着我的嘴角流下。
“唔,咳!”一大口的血从喉咙里涌出,“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血腥味充满了鼻腔,红色覆盖了视线,我询问的不仅仅是科尔娜,还有身体里的那位大小姐。
“只能找新世代了吗?”科尔娜无可奈何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现在立刻去召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那可是「新世代」,尤其是在白社设立的学校中的新世代,他们的父母几乎都是一线的作战人员,大多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被敲定了「白者」的身份。
“年龄小”,“不可控”,“只能在实验室里成长”,所以新世代也被称为「实验室的一代」。
但是好处就是至少不会发生我上幼稚园时候的事情了,手指骨折可不好受。
“科尔娜,别勉强……让我来。”
不知为什么,我对这耳机的麦这么说了。
对于胜利这件事,我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只是在逞强。
“夏城,别做傻事啊!”科尔娜的语气焦急起来,“哪怕是牺牲新世代……你的身体可是!”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耳机里出现了杂乱的电流声。
怎么说,祸不单行?我听到了白恶的内部发出的讥笑声,仿佛在蔑视着苟延残喘的人类。
真是可恶啊,这些丑陋的东西。
“汝也知道的吧,它们,原本也都是和汝一样的,人类,”身体里的大小姐发出了轻蔑的声音,“汝还是放弃好了,不如就这样保护自己,以汝的力量来说,就算这座城市被毁灭了,汝也不会死去。”
“哼,只剩我一个人的废墟吗?”尽管疼痛让我的大脑已经变成了空白,但我还是极力的在思考,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我不能,再一次……让老姐陷入危险之中了,还有科尔娜,她肯定会一脚把我踹出家门的……”
“……那就让汝试试吧,就释放一点点的力量。”她的声音还没完全消失,我的身体内部就出现了变化。
最先感受到的是热度,像是要燃烧起来,刺入我腹部的十字钉一下断裂了,无法控制的力量向外涌出,因为内部无法抑制了,所以只能向外界释放。
“咔嚓”,“咔嚓”的声音。
四散的白者力将十字钉白恶的心脏贯穿了,不,应该说,是整个白恶的存在都被抹消了。
身体在发热,内部的温度让我无法集中精神,只是想要找到解脱。
“只要放松下来,就可以了。”温柔的女声,仿佛躺到了床上,身体轻飘飘的。
“来做舒服的事情吧?”
上方的声音如此诱惑着我。
除了热量之外还有粘稠的东西缠绕住了我的身体,从脚踝到腰部。
女人的身影从未消失,甚至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把我吞进她的身体。
白色的光芒笼罩住了一切。
那不是神,那是愚者在反抗神。
巨大的十字架是用来束缚神的,用来击溃神的——
“哈啊!”
冰冷的空气窜入肺部,我睁开眼睛,耳边是尖叫声,并不是人类的尖叫声,而是白恶的,那种尖锐又刺耳的嘶吼。
刚刚还在愈合与受损之间徘徊的双臂一下复原了,腹部的伤口也愈合了,天枢依旧在我的头顶上方。
身体还是好热,仅仅是向四周发散还不够。
我集中注意力,将那位大小姐给予我的力量全都送到手掌上——白色的光芒愈发强烈起来,隔着自己的那一层白者力,我摸到了属于天枢的那一层力量。
可以撕开吗?
已经摊平到麻木的手掌逐渐弯曲起手指。
“咔嚓”,“咔嚓”,白者力与白者力的碰撞发出了声音。
马上就要摸到了,马上就可以把那一层撕开了,马上就可以让白者力从撕开的那一角冲到最上面了——
“夏城!”耳麦的通讯恢复了,科尔娜焦急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你做了什么?夏城,我说过,即使我们死了,你也不能……”
“这是两码事!”我紧咬着臼齿,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我一定……一定不能让自己再一次后悔了……”
身体依旧在发热,可能温度要超过四十度了吧,可能比四十度还要高。
“夏城,停下,这是命令!”科尔娜的声音由焦急变为严厉,“我才是作战指挥,你想让夏翎进监狱吗!”
“可是……”
一旦无法控制白者力,就会逐步演变成「白恶症候群」,我的身体死去的话,在身体里的那位大小姐便要寻找下一个宿主。
能够死去。
不能死去。
“汝还要继续吗?”大小姐咯咯的笑了起来,“看看他们多慌张,若是吾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释放出来,这个星球就完蛋啦。”
“可是这样下去……”我感到自己手中的力量在逐渐消失,“可是这样下去他们会死啊!”
进退两难,甚至有点想哭。
科尔娜醉酒的样子,夏翎的笑脸,洛轶无奈的表情,即使是纠缠着我的白菏的脸,都一一从脑海中闪过。
可能这就是绝望吧。
我要放弃吗?我不得不放弃吗?放弃这一切?放弃这座新城?
“汝怎么还哭了,男子汉就好好的给吾把眼泪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