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是一片空白的天花板。毫无瑕质。看上去根本就不是现实中存在的物质。
(这里是……哪里?)
在勉强睁开眼睛后,飞流茜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罗莎莉的对决。然而,她还尚未起身,就被一个人给结结实实地摁了回去:
“老实点。这种伤势能救得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如果不想残废的话就躺好。”
耳边的声音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但又不是非常清楚。飞流茜对着那强光之下的影子确认了很久,才从那个金色短发的轮廓当中确认出一个人形。
“你……你好像是……”
“三色堇。在下水道里的那场遭遇战,可不要随便说你忘了。”
飞流茜回忆了很久,似乎的确是存在着这么一个人。只是细节已经不是记得很清楚了。如果记忆没有差错的话,她应该是空间魔女鸢尾花的跟班才对。
“……我记得你,的确是……那个跟班的……”
“你说谁跟班呢?信不信我真的弄死你。”三色堇横瞪了飞流茜一眼。
“……比起说弄死我……你倒不如一开始就别救我啊……”飞流茜苦笑着哼出这句话的同时感觉浑身无力,躺在地上连喘气的能力都快丧失了。
“你以为是我自愿的啊?”三色堇突然像是气不打一处来似的。“如果不是鸢尾花大人的命令,我见你一次弄死你一次,呸呸呸。”
说罢,她还硬是拗出来一个难看的鬼脸对着飞流茜卖力嘲讽。
“……虽然你再怎么搞,我也就只有一条命……慢着,鸢尾花?”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飞流茜当即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她就看到哪位身着白色洛丽塔的清冷少女出现在视线当中了。
鸢尾花打着一柄阳伞,视线冷漠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飞流茜。其视线之阴冷立即让飞流茜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你该不会,恢复记忆了吧?”
飞流茜试探性地问了她一句,随后得到的是和视线同样冰冷的回答:
“你觉得呢?”
“……那、那没事了……哈哈哈。”
飞流茜悻悻地尬笑几声。看样子鸢尾花已经恢复记忆了,现在飞流茜开始有点后悔,当时下手为什么不轻一点,至少也别到把别人打失忆的程度。这样起码现在还能稍微求求情。
鸢尾花在飞流茜身边蹲了下来,对她说道:
“……我说过的吧,你根本就不懂这个世界的黑暗。如果不是你来碍事,罗莎莉就不会以完全体形态复活,事情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糟糕的地步。”
“碍事……那……一开始你要追杀柯洛儿的理由……?”
飞流茜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而鸢尾花则没有任何保留的意思,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
“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罗莎莉设计的一个棋子。世界驱动器就不应该存在。无论是柯洛儿,还是被封存在墓穴里的世界驱动器,本来只要能阻止其中一边就能防止月神Final的诞生……结果还真有你的,把最糟糕的情况全部聚齐了。”
鸢尾花的最后一句话俨然带着重重的讽刺。
“你们花园魔女是不是一个个都阴阳怪气专精啊……”
飞流茜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你什么意思?对鸢尾花大人这种态度。”三色堇继续对飞流茜流露出威胁的态度。“说到底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就是你的错,你打算怎么负责?”
“哈?现在想把问题都推到我头上?”飞流茜也顾不上伤势了,当即坐起身来指着三色堇的鼻头质问道:“说归说,你们本身就和罗莎莉是一丘之貉吧?你们不也是和铃兰一样盯上了世界驱动器的力量吗?”
三色堇的头上顿时爆起青筋,一把拽起了飞流茜的衣领:
“别拿鸢尾花大人和那种自我中心的人渣相比。信不信我真的宰了你,啊?”
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鸢尾花举起阳伞,拦在了两人之间:
“木已成舟,阻止罗莎莉的计划已经失败,说再多也没有意义。月神的完全体几乎没有弱点,老老实实地隐姓埋名生存下去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鸢尾花也将视线再次转向了飞流茜:“听明白了的话,我就送你回到自己的世界。罗莎莉认为你已经没有威胁的话,也不会追杀到底。”
“……这样的结局……我不接受……”
面对着令人绝望的事实,飞流茜情绪强烈地摇了摇头。
鸢尾花则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去送死的话,我也不拦你。不过你现在连启动那奇怪的变身器的能力都失去了,打算怎么和罗莎莉抗衡?”
“……可是,你刚刚说的是,‘几乎’没有弱点对吧。”
飞流茜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鸢尾花,仿佛在渴求着什么。
鸢尾花与飞流茜对视了片刻,她知道飞流茜正在期待的答案,但这个答案也许只会带来更深刻的绝望。
“对。……我说的是‘几乎’没错。世界驱动器说到底只是个道具,就算不是佩戴者本人按下相应按键,也会发动效果。要是能碰到它的屏幕按键,说不定能将其解除掉。但机会最多只有一次,成功的概率就像一次成功蒙对6位数的密码一样困难。”
听到了这个答案的飞流茜,站起身来,向着空间的远处一瘸一拐地走去。
“终于放弃了?”鸢尾花看着飞流茜正在离去的背影问道。
“不,我要去。对我来说,只要概率不是0就行了。”飞流茜回复道。
“为什么?”鸢尾花带着些许诧异,但仍然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模样。
“是啊,为什么呢。”飞流茜带着些许自嘲的语气说道。“可能这就是自负英雄的悲剧也说不定吧。”
“……可不要指望我会帮你。”
鸢尾花说出的同时,将手中一枚发出淡蓝色光芒的半透明物体随手丢向了飞流茜。飞流茜一把将其接住,才发现那是一枚和自己所有相同规格的驱动U盘。
“这是……”
“是我的空间能力。提前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我就把它做成数据体了。没有武器,你想接近罗莎莉也不可能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鸢尾花仍然没有正眼瞧飞流茜一眼。
“嘴上说不会帮忙,实际行动不还是挺诚实的……”飞流茜看着手中的U盘嘀咕道。
“你刚刚说什么了?”鸢尾花突然回头瞪了飞流茜一眼。
“啊。不,没什么……谢谢……”
飞流茜将手上的东西收进口袋,面对着鸢尾花与三色堇二人,目光愈发坚定起来:
“……那,我出发了。”
“你是真的蠢还是被打傻了?”三色堇猛然吐槽道:“就凭这副大伤未愈的身体去和罗莎莉硬碰硬?应该从长计议……”
“拖的越久…敌人的防备就会越完善。我是这么想的。我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现在不能再错失第二次。”
飞流茜回答道。而后,把目光投向了鸢尾花。
“知道了。我会送你过去。”鸢尾花的表情波澜不惊。“不过,我只负责用空间移动把你送到罗莎莉面前。至于结局如何,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拜托你了。”
鸢尾花抬起手,灰白色的反转空间开始重组,逐渐包裹起飞流茜的身影。随后便消失在了空间当中。
“这样做根本没意义,鸢尾花大人。”三色堇摇头叹息。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在想什么。
“……哼。”
鸢尾花没有争辩,而是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只红茶杯持于手中。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茶泡好了吗?”
“……在问泡好了没有之前,您倒是先把壶拿给我啊… ”
三色堇无奈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