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索菲亚信誓旦旦说是要帮自己祛除鬼魂,但当陆易赤果果的被绑在床上的时候,突然质疑起了索菲亚的动机,再怎么说这也太过头了,不如说是莫名其妙的,如果自己早先能听到祛除附着在自己身上鬼魂的办法居然是得赤果果的被绑在床上,陆易怎么也不会答应。
但事实就是这样,等到他回过神来,已经是用这幅从母亲子宫中出来的纯洁姿态面对着这残酷的世界,就好像羊羔面对着饿狼。
陆易不太舒适的挣扎了一下,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算不上太紧,但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印痕,他一边估摸着自己现在看起来的样子,一边朝蹲在角落里像是在忙碌准备着什么的索菲亚问道。
“我一定得这样吗?”
“这样是指?”
“就是这样,你回头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
“果体,我是说果体,naked!”
“啊,是这样。”索菲亚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便没有了回音。
知道自己的抗议全无作用,陆易还是不愿意放弃,“果体也就不提了,为什么我还非得被绑住不可?这让我感觉很不安全,假如这理应是什么性游戏,至少你要先告诉我一声,再让我们商量一个安全词出来,菠萝,你觉得菠萝怎么样?我现在就感觉很不舒服,菠萝,菠萝!”
“之所以把你绑住是为了防止你因为害怕而乱动。”索菲亚终于站起来,她耸了耸肩,“我不希望那发生,并且我相信你也不会希望那发生,如果仪式中有什么步骤错误的话,我是没什么事啦,但你可能会死喔。”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巨大的问题啊,我不明白,你不是什么毁灭之王吗?”
“是征服与毁灭之王。”索菲亚纠正我,“关于仪式的事情,我也爱莫能助,就职能而言,这也不是我的专门领域,况且只凭借你微薄的魔力,我能够凝聚出这份形体就已经够好运了。”
又是听不懂的话,陆易闭上眼睛,想到自己可能死去的现实,虽然那实在是很难想象,并且自己也不愿意去想象,但如果自己要去想象,现在毫无疑问正是最好的时刻,如果自己死去……
不,我才不想死呢。陆易睁开眼睛。
妹妹今天晚上还要和自己一起洗澡,自己要负责为她擦背,既然已经做好了约定,自己就绝对不会背弃那份信任,这就是所谓的兄妹之情。
电影里不是常常有那样的展开吗?因为心中怀抱有对某人的爱,就能顺利度过生死的难关。
自己现在正是那电影的主角,主角是不能死的。
“真的,我说真的,求你一定要把我救下来。”陆易对索菲亚说。
“当然,这也是我的愿望。”索菲亚笑了笑。
时间渐渐入夜,索菲亚抱着胸靠在墙壁上,她在角落里设置的是一个古怪的东西,先是用记号笔(或者是血?)画成的六芒星,六芒星上则是点燃的白色蜡烛,那蜡烛一边燃烧一边散发出白色的烟雾,烛火飘摇着,也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在显现出一张张人脸。
然后陆易觉得身体一阵寒冷,开始有人透过他的身体说话。
“我好痛苦。”陆易(伪)说,“我的头被放在墙壁里,我的手被埋在北方的公园,我的脚被卷入了绞肉机,我的身体被封印在石灰中沉入海底再也无法见到天日,我好痛苦……”
陆易的身体无视他的意志开始说话,但他依旧是清醒的,他能听到自己在说话,他一边听着这些,意识到这是恐怖电影中的经典展开,也就是去满足死者生前走回的愿望,最后死者安心成佛,自己也恢复如初。
但索菲亚突然用手打了他一巴掌。
“给我说人话。”索菲亚命令道。
陆易(伪)沉默了一会儿,“怎么说也不用打人吧……”
语气变得虚弱了很多。
“直接说,要你离开这具身体我得付出什么?”
“嗯……首先,你得找到我的尸体,然后……”
“还有然后?”
“是的,还有然后,你知道,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和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之后直到死去都是一个家庭主妇,从未品尝过爱情……”
“你是说,你想再谈一次恋爱?”
“什么?不,当然不,为什么我要去做那个?”陆易(伪)像是真的觉得很错愕似的,他继续说,“我是希望你能够把那个在我十六岁就把我搞怀孕的家伙杀掉,我到死后越想就越郁闷,什么样的家伙才会在一个人最无知的时候把她搞怀孕?甚至还与她结婚?你能想象这件事吗?”
“我……”
看起来索菲亚犹豫于自己该怎么回答,哪怕以她悠久的岁月与经验,在此刻也难以得出正确的答案吧。
“嗯……”她犹豫了一会儿,“好吧,我想应该没问题,那这就是一个约定了。”
“当然,完全没问题。”
陆易(伪)笑起来。
然后陆易觉醒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答应她那个啊?”
陆易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索菲亚进行质问。
“那个是指?”
“杀人,指杀人!”陆易气急败坏,“我们不可能做那件事,你知道吗?不可能,就几率而言举例,就是水门事件之后尼克松继续担任总统的可能性。”
“我觉得你对尼克松是不是太严厉了?”
“不,我一点也不觉得,他简直是史上最糟糕的总统!”
“我不是很确定这件事……”
“你最好确定,你能举出他担任总统以来做出的哪怕一件好事吗?”
“……至少他结束了越战。”
“就这个?你能打出的牌就这一张吗?而且这甚至不是什么好牌,他只是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这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什么人是值得在擦自己屁股这件事上获得褒奖的?残疾人吗?”
“你太偏激了,你从哪里来的这些想法?”
“……哦,抱歉,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不说不行,我很抱歉。”
“你倒也不用抱歉,我得说,你的情绪变换得很快……关于你说的不杀人……”
“是的,我们不能杀人,我是说,至少我不能杀人,杀人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太疯狂了,在我小的时候,我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许多残忍的事情,但现在这份残忍的天性已经消失了,哪里也找不到,哪怕偶尔找到那份天性的残骸,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我是说,我不想杀人,那也太恶心了,我讨厌这件事。”
“我知道你是个懦夫,你不需要为这个长篇大论。”
“我才不是懦夫,我只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普通高中生。”
“随你怎么说。”索菲亚耸耸肩,“在我的时代里,可是每个人都想靠杀死敌人来证明自己的荣耀的。”
“你现在听起来像个老年人。”
“我本来就是老年人。”
索菲亚走到陆易身边将他解绑,陆易一边活动自己的身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剥光我的衣服?”他问。
“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剥光我的衣服,你和那个……鬼魂……”陆易说起鬼魂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大概是因为他很少用到这个词,与这个相似的还有许多词,其中大多是脏话。他继续说,“你和那个鬼魂谈话的过程也就几分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我看不到自己得脱光衣服的必要性。”
“确实没有必要啊。”索菲亚歪了歪脑袋,像是反而是她觉得迷惑似的。
“什么?”陆易问。
“我说没有必要脱光衣服,但既然你已经脱了,就让我们不要讨论那个了。”
“……什么?”陆易还是没能理解什么正在发生,自己居然为莫须有的理由而不得不暴露自己珍贵的**,这和QJ有什么区别?但陆易现在还没有被QJ的觉悟,于是他只是呆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