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带着忽明忽暗的繁星笼罩着这片大地,冰冷的寒风吹过这片女孩正在行走的街道。
而在女孩面前的,则是公爵桥。
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但,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在这里。
根据信上的内容,她本来猜想对方会直接在这里等她到十二点,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来早了?还是说我上当了?
夏洛特心中的思绪繁多,但还是慢步走到了桥的中间,环视一番确认真的没人后,靠在了右边的扶手上,打算等上一会儿。
桥的正对面,是莱诺的北岸,在此刻也显得略微有些荒凉,但不会那么糟糕,至少街上的路灯要比南岸的多,也亮上不少,同时,也能看到不少房屋的灯也还亮着,远处高耸的大教堂——莱诺主教座堂也不例外,那里的神官们似乎正在连夜准备明天的节日。
夏洛特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针指在11与12之间,如果这玩意没有坏,那么就代表她并没有来晚。
果然,自己并没有等多久,还未将怀表放回口袋,本来安静无声的四周就传来了“哒哒哒”的声音。
那是马蹄的声音。
一辆单马拉动的箱型马车从自己的左手边,南岸的一个街角出现,并向这里缓缓驶来,速度不是很快。
“这就是写信的人吗……?”夏洛特朝那望去轻声道,心中保持疑惑,她并不能确定这一定就是来找自己的人。
但最终,这辆马车的车轮触碰到了公爵桥的路面,停在了自己的前方。
夏洛特马上打量起驾驶马车的人。
他肩膀非常宽大,戴着一副皮革手套的手地握着缰绳,看起来宽大而有力,这看着像是一位成年男性,但她无法分辨对方确切的年龄,也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这人头戴着一顶宽大的礼帽,身上的衣领在款式上做的非常宽大,且高高嵩起,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脸部,配合上对方微微下倾的姿势,她自然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
女孩紧盯着对方,向前跨了一步,问道,“你就是找我的人吗?”
但他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放开握住缰绳的左手用大拇指指向后方。
“……哈,我就说嘛,不然带个有箱式车厢的马车干嘛。”夏洛特随口说了一句,便朝车门走去,同时目光没有从“马车夫”身上离开过。
因为对方看起来着实奇怪,更重要的是,虽然微不可察,但对方在自己刚恢复的右眼中竟然在“发光”!
当然,就像是刚刚所说的,这是微不可察的,如果不是仔细看,夏洛特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奇怪的现象。
她虽然无法判读自己右眼的视力是在什么时候恢复的,但通过自身的记忆,她想绝对不会超过半天。虽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拥有着正常的视野范围,但她现在依旧处于一个不太习惯的状况当中,所以,对右眼所见的事物非常敏感,尤其是这种“左眼甚至看不到的东西”。
“欢迎,阿尔贝蒂小姐。”最终,车厢中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自然让她视线转向那车门的玻璃窗上。
但可惜,那有窗帘遮着。
“你就是那个弄好我眼睛的‘大好人’?”夏洛特在对方发声几秒后道。
“是的,我想你并不会讨厌这个吧?”
“并不。”
除了和她进行沟通之外,女孩还在试图用她的声音和自己在香水店三楼那个奇怪的空间里听到的声音作比较,因为两者都是女声,虽然后者声音有些虚无缥缈,但在这里她还是能够将两者的声音做一个判断,至于结果则是一个不等号。
夏洛特上前准备打开这俩马车的车门,一睹这位神秘人士的面容。
而里面再次响起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阿尔贝蒂小姐,在你上车之前,我提醒你,在这之后你将要面对的,接触的是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一个不为人知的,真正的世界。”
夏洛特的手依旧停留在半空中,和车门握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对方话语之中的含义,开口道,“不过,我想你应该非常希望我上车。”
“的确。”
“那就简单了,”她顿了顿,“我的确会尽力避免一些有风险的事物,但往往,风险越大得到回报也就越多,你很走运,我是个重视回报的人。”
她的右手放在了把手上,继续道,“同时,让我的右眼恢复视力这已经算是一个令人足够惊喜的‘回报’了,从信上的内容来看,也许你可以给我更多这样的‘回报’,的确像你说的那样,这让我很感兴趣。”
说完,她也没等对方回话,便拉开了马车门,直接迈开脚,走了进去。
这是一辆很常见的箱型马车,就和自己前几天搭乘的贝菲特的马车是一样的,内部的两个座位是竖向相对而布置的,而声音的主人,那位女性正坐在自己的左手边。
她和驾驶马车的人一样,戴着宽大的帽子,不过这顶是女士的遮阳帽,装饰较为朴素,这倒是很少见。
夏洛特合上车门,“你不会叫站着和你说话的吧?”
对方嘴角微微上扬,“如果是呢。”
“那我们就谈不下去了。”夏洛特并不在意对方的想法,自顾自地坐了下去——本身,这种马车就不像大型的公共马车有可供人站立的地方。
“请允许我再一次打声正式的招呼,”见女孩已经坐下,这位神秘人发声道,“初次见面,很高兴能能在这里见到你,夏洛特·阿尔贝蒂小姐。”
“你这帽子戴着,可不像正式打招呼的样子啊。”她看着两人都如此遮挡住自己面容颇有些不爽,便如此说道,“总之,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神秘人女士,嗯……可能吧?另外,寒暄就到这里,我不喜欢听别人讲一些有的没的,我希望我们能快速地进入主题。”
虽然已经和对方面对面坐在了马车上,但在完全摸清楚对方之前,夏洛特依旧保持着应有的警惕:盯着对方的同时,也偶尔看眼窗外是否有什么动静,看眼这俩马车又会有什么样的机关——她还不知道这位女士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又为何要帮助自己,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让自己在这种时候过来,所以,刚刚和对方的所有对话都只是表面的“客套话”罢了。
“啊,不过在进入主题之前,我想你应该做一个自我介绍,最好是把帽子拿下来的那种。”女孩伸出食指道,“你认识我,我也得认识你,这才公平不是吗?”
神秘人女士起手缓缓将帽子摘下,碧蓝色的眼睛与一副迷人笑容,倒映在了夏洛特的双眸当中,她说话的声音有力没有丝毫的犹豫,“雪莉尔,我叫雪莉尔·奥尼恩斯,是个通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