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八日
昨天夜里,薇尔的大脑几乎处于完全混乱的状态,她感觉有太多的事情撞在了一起。
明明只是跟着艾米隆去抓捕布道者,结果总理和奥加尔都是布道者。后来又在秘密的通道里找寻到了用作祭品的人口,得到了自己孩子的线索。又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城墙上,见识了尸体妖怪与布道者的战争,提拉雅突然就陷入了绝境,面临破城。
然后薇文出现,她杀死了很多人,从尸体中召唤出更多的妖怪,在城里肆虐,一点一点地扩大了自己的亡灵军队。所幸薇尔跟随侍女护卫团,保护着自己的女儿小塔,拼尽全力从城里冲了出去......
“真是让人头大啊......”薇尔感觉一阵头痛,一只手摸着脑门,另一只手攥着银色项链,神色怅然。
她还是骑着自己的那匹老马,鲁鲁克给她牵着。而少年法师艾米隆则骑着白马走在前面。
他们的两边是侍女护卫团的队伍。这些女人扛着她们的武器,迈着有点凌乱的步伐往北方前进。她们是从提拉雅城撤离出来的幸存者,只有一千多人。目前只能由兰妮亚暂时担任团长,带领她们北上和索菲亚公主所在的南国第三兵团回合。
侍女们虽然表面依旧严肃端庄,但她们的神情却充斥着迷茫。原本高贵庄严的侍女护卫团,此时成了失去家园的流窜队伍,是打了败仗的军队,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同时跟在这些队伍后面的,是从城里逃命出来的一些平民。这些人就更加悲惨了,薇尔不想过多注意他们。
而这些人的身后,依旧隐隐可见提拉雅的城墙。但现在,那里已经被亡灵军团占领。就算远处的天空已经蒙蒙发亮,但是背后的方向却仍旧一片阴霾,像是要永久的笼罩在阴暗中一般。
昨晚,兰妮亚的人没有办法进入王宫,那里早已被亡灵占领,只接回了从王宫里逃出的小塔和伊瑞卡等幸存的侍女。也就是说,维希亚女王已经落入敌手,生死不明......
侍女护卫团无法击败亡灵军团,为了保存南国的有生力量,她们只得暂时放弃女王和城池,北上与公主回合。
艾米隆看着迷茫不已的薇尔,他自己倒还算平静,于是好言劝慰道:“好了薇尔,你可谓是好事成双啊!”
“法师,你在说什么呀?”
“难道不是吗?”艾米隆微微一笑,“你先是得到了儿子洛克的线索,后面又知道了你的妹妹还在人世......可都是好事啊。”
“这......”薇尔细想一下,差点就被艾米隆给绕进去了,她摇了摇头,叹息说道,“可是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我完全理解不了。”
“是吗,那我可以给你好好梳理一下吧,”艾米隆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个笔记本,似乎是从布道者那里搜来的,“这本子里的记录可以解答我们的大部分问题,南国布道者的案子也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所以法师,我妹妹真的是还活着吗?她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出现在南国呢?”薇尔拍马来到了法师的旁边,并急切地问道。
“准确的讲薇文并不是没死,但也不算活着,”少年思考了一下,随手翻了翻笔记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道,“我慢慢和你讲吧,其中有些细节还是存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但估计和我想的不会有太大出入。”
“你请讲。”
“怎么说呢,薇文在那天受到火刑,极大地痛苦之下她似乎发动了祭品魔法,并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祭品。”
“啊?”
面对薇尔惊讶的反应,艾米隆只是平静一笑。他理解薇尔的此时的心情,毕竟自己从笔记本里了解到这一点时,也同样难以置信。这才知道原来布道者的祭品魔法,还能将自身作为祭品的!
笔记本里还记述着很多重要的情报。其中关键的一些是:布道者魔法是污秽不堪的,就连布道者法师们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而祭品魔法之所以还能长久存在,是因为在另一个大陆上,人类依靠祭品魔法对抗一种更加邪恶的魔法势力,那就是来自异界的“亡灵魔法”。
所谓亡灵魔法,那是只有死人才能使用的魔法体系。来自异界地狱的亡灵之主,时刻想要入侵到人间。他会操控死者,一但他的势力进入人世,便会带来无尽的死亡,以此不断壮大他的势力,从而也成为人间的统治者。
而人间普通的魔法是无法与之对抗,只有以生命为代价的‘祭品魔法’才能勉强对付。这相当于是,用死亡对抗死亡。也被初代的布道者称之为:以少部分人的牺牲,换取人间的胜利。
那个大陆上的布道者法师们通过艰辛地抗争,将无数人作为祭品牺牲,才成功抑制了亡灵之主对人间的渗透。
虽然初代的布道者法师警告人类,祭品魔法是污秽的,只能用来对抗亡灵,但贪婪地人类还是将其用在了自相残杀的战争之间。
他们掠夺人口,开发殖民地,扩大他们的势力。以此才有了布道者登陆其他大陆的事,也是为什么布道者出现在帝国大陆的原因。
不过让布道者没有想到是,他们的侵略遭到了薇文这个丫头的阻碍。这个女孩儿对布道者带着强大的恨意,即便要被处死,也依旧带着满腔的怒火。
在最后时刻,她在烈火中祭献自己的生命,渴望能有对付布道者的强大实力。这一点被亡灵之主所感知。于是他选定薇文成为自己在人间的代言人,并将其送回了人间,替他为人间带来死亡的阴影。
按照布道者的记载,薇文确实是学习魔法的天才。不是每一个布道者法师都可以通过祭献自己掌控亡灵魔法。而薇文的成功,说明了她的实力得到了亡灵之主的认可。
回到人间的薇文恨一切布道者,暗中帮助黛莉文消灭了森林里的教主巴普伦萨。而南国暗地皈依了布道者,她知晓后,决定灭亡南国,所以才有了昨天晚上的战争......
“她成为了一个徘徊在人间的幽灵,不能算是真正的活了过来,”艾米隆法师说道,“她阴魂不散的原因,只是对于消灭布道者的强大执念,这样的她,可能已经成为了所谓‘亡灵之主’的傀儡。”
听闻此言,薇尔沉默不语,她默默抓紧缰绳,低着头陷入沉思。她咬着牙,眉头紧锁,脑内的各种思考都让她觉得心口沉重,感到一阵痛楚。
艾米隆接着说道:“南国的总理,那位鲁伯特先生,他了解到薇文在暗中组建军团打算进攻南国。我想,他大概是为了有足够多的兵力来与之对抗,才坚决反对索菲亚公主主动出击的战略计划。从一开始,他所担心的就不是所谓的义军,而是暗中涌动的亡灵军团。”
“你觉得南国的灭亡也有索菲亚公主的责任吗?”薇尔低声问道。
“不,当然不会,”艾米隆微微一笑,说道,“这一切灾厄的起点无疑是布道者,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当然,那个自作主张,而又倔强到死的薇文占有大部分的责任。真是可笑啊,千算万算,也没能想到灭亡南国的既不是义军也不是布道者,而是突然席卷的亡灵军团!”
“可是......”
“薇尔小姐,我们在这里争论任何事情都无济于事,南国灭亡的惨像你可是亲眼所见,”艾米隆平静地叙述道,“那样夸张的力量出现在人间无疑就是一场灾难,不论是被谁所掌握。我想接下来法师协会的工作重点将会是,想尽一切办法消灭布道者,也消灭亡灵军团。”
这番话的含义十分浅显,薇尔知道艾米隆想说什么。消灭亡灵军团,也就是说要消灭掉薇文......
回忆起昨晚那些妖怪在城里犯下的罪行,那些都是薇文的势力,都是得到了薇文的指令。对此,薇尔无言反驳艾米隆的观点。甚至薇尔自己也觉得薇文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
“从此以后,我要如何面对你呢,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