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冒着冷汗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嗯？我说你们人均白毛控啊？有什么问题吗？”贝妮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凡。
李凡有一万句话想说，但是完全组织不起来。
刚刚还很严肃的话题，被贝妮这么一茬，突然有些不对劲。
看着懵着的李凡，贝妮解释道：“不是吗？我在网上看，他们都说‘中国人人均白毛控’啊？难道不是因为这个，那么多同学才盯着我问前问后的吗？”
李凡有个草字头的字想说，但是为了文明，还是忍住了。
“呃……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他干瘪的笑了笑。
贝妮点了点头，真以为李凡不能理解：“是啊。对于这事，我还是有所自觉的。”
“哪……哪件事？”
“我很受欢迎这件事。”
“噗！”
李凡差点没呛到。虽然他也承认，但是自己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之前还有几个男生找我要电话，我说没有就走开了。他们肯定是对我有意思吧？”
“是……是呢……”
“啊！我们俩单独在这里，被人看到会被人说闲话、到处传‘我拒绝别人是因为喜欢你’吧！不好！大失误！”贝妮警惕的看向四周防止被别人看到。
你怎么会这么清楚啊！把千里眼摘了谢谢！
李凡心想着，看着眼前的白发女孩越来越不对了。
本来在李凡的印象里，贝妮是冷酷的冰美人，后来在接触后发现她也只是普通的、嫌麻烦而已，现在看来，她似乎还带着点傻乎乎的属性。
确认完毕后，贝妮看向了李凡。男孩的表情逗笑了她。
“开玩笑的！再怎么说，这话交给我来说都有些奇怪吧！”
现在看来，她还有些坏坏的。
李凡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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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哄笑过后，气氛缓和了许多。
贝妮像是敞开了心扉，对李凡说道：“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像这样和同龄人这样说话。”
“……是没有朋友的意思吗？”
“嗯……朋友还是有的，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让我说出心里话。”
“为什么？”李凡下意识的问，但是很快就后悔了。
他从小就有文莺翠这样的青梅竹马，后来又有曲付斌这样的好友，根本没有过这样的问题。
“没办法这样肆意妄为吧。”贝妮用了个并不是很好听的词，“总是顾及这、顾及那，每次说话前都要经过好几次思考。只有在现在，在你们面前，我才会这样不经过大脑。”
她轻笑道：“说实话，真不像我。”
“但是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魅力吧，每一个人都能改变别人，你的每一个行为都会对你，对别人，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
“真是不可思议呢。”
要是让李凡说的话，不管是在别人面前冷酷的贝妮，还是在他们面前无遮拦的贝妮，都是他认识的女孩。
两人谈的更开了。
李凡问：“那天回去，你父母没有找到你吗？”
“我没有父母。”贝妮看向李凡，“他们都已经死了。”
李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对方表现的样子并不在意。
“他们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没关系的。”
“……那你还有什么家人吗？”
“我还有个弟弟，但是还很小，很多话没办法和他说的。”
啊，李凡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更喜欢后者。
没有倾诉对象的女孩好不容易找到了些可以自由交谈的对象，终于释放了自己的一部分负担，表现出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他也明白贝妮为何会如此冷静了，或许对于他而言，在这个世界上还需要挂念的只剩下自己的弟弟吧。
两人又聊了很多，没有谁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体育课变成了两人交流的时间，变成了愉快的时间。
李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贝妮聊这么久，或许是贝妮身上，那引人注目的魅力吧。
但时间总会结束，周围喧闹的声音逐渐变多，意味着这堂体育课已经接近尾声了。
“……李凡，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我们应该再次前往异世界。”贝妮看着李凡的眼睛说道，“我们必须变强。”
可是李凡并不敢看她的眼睛。
在这件事上，他与贝妮无法达成共识。
他不认为那个异世界是个美好的世界，至少比起现实世界，那里更加的“疯狂”。
他自知平凡，从始至终都希望自己能安稳的生活就可以了，只要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文莺翠曲付斌能和他一起足够快乐就足够了。
他的两位朋友和他也是一样的想法。
“贝妮。”李凡对她说，“或许对你而言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对于我们而言，那样的世界实在是过于残酷了。”
被说是胆小懦弱也好，他也必须告诉对方明确的答案。
“我知道。”贝妮并没有生气：“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李凡点了点头：“只要你还觉得是。”
贝妮笑了起来：“只要你还觉得是。”
两人一同离开了教学楼的背后，各怀心思。
但是他们同时定在了拐角处。
另一边的拐角处，一男一女也正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定在原地。
李凡略显尴尬的问道：“呃……翠花，斌斌，你们在干嘛呢？”
两人对视一眼，假装活动起来，尴尬不已：“没……没什么！自由活动嘛！自由活动！”
李凡是个傻子才会相信，这两人绝对是躲在后面听了半晌然后误会成贝妮和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了！
“没没没！我们没觉得你们有啥关系！”文莺翠说。
“我们绝对没看到你们有说有笑、靠的还贼近！”曲付斌说。
李凡急红了脸大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贝妮在一旁笑了起来，似乎不嫌事大：“我说吧，肯定会被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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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后表示自己并不会说出去，但是其他细心的同学还是注意到了两人的一同消失，所以预料之中的传言传开了。
面对这些传言的最好方法就是沉默不语，李凡和贝妮都没有放到心上。
反而他们的心情和文莺翠曲付斌一起变好了起来，前几天阴霾逐渐散去，似乎一切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
李凡怀着轻松的心情回到了家，难得全程笑容的吃完了饭，就连父母都感觉到了不对。
“怎么了？前几天回家那么迟，今天又傻了？”
“还是谈恋爱了？儿子，不能影响学习啊！”
“当然不是啊！”
李凡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面对这样胡思乱想的父母，他只能笑一笑。
正当他想要离开餐桌时，电视上播报了一条新闻。
“……据了解，两人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出现过，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市中心的商场内，但是之后的去向就无人知晓了，请有关两人踪迹的居民能联系我台提供信息。好我们来看下一条……”
电视上的照片是穿着常服的男女，下面标着李凡熟悉的“万淼”、“千鹤”。
他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桌子回到了房间。
男孩被撕碎、女孩被碾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他们的家人、朋友，一定还在心怀着希望寻找着他们吧。
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提示是“翠花”，李凡直接接了起来。
“李凡，你看到电视上了吗？”
“嗯。”
“他们……果然……”
“嗯。”
两人客死他乡，但或许又能算是魂归故里。
电话那头的女孩显然心情低落，连续的叹息声连着他也感到不适。
“今天你和贝妮谈了很久啊。”
“是的。她对惹你不高兴那件事感到抱歉。”
“不，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还想着要回到异世界吗？”
“是的。”
“你同意了吗？”
“没有。”
“太好了……”电话那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哪天死去的是我们会怎么样，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去到异世界、没有遇到他们会怎么样，一直的想一直的想，最后简直要崩溃了……”
“文莺翠。”李凡很少喊认识十几年的女孩全名，“我们应该向前看，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但是我实在无法想象失去你们的样子！就算是失去万淼哥千鹤姐也是一样！如果我们能和他们一样战斗就好了，或许那是时候，他们就不用死了吧……”
这或许也是贝妮的出发点吧。
冷静的女孩知道他们的错误在哪里，所以希望能够更正，至少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要说这样的原因的话，李凡也是同意的。
但是这样的代价是朋友的危险，权衡之下李凡还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对电话那头的文莺翠回答道：“但是我——”
“轰！”
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响起，同时电话也断开了连接。
“喂？喂？”
李凡扔下手机跑到了窗边，看看怎么回事。
当他看到窗外跑动着的长牙兽、张望着的棕鬃熊和远处塌陷的楼上飞舞着的异形鸟兽，瞳孔缩到了最小的一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