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
大陆中央,封灵山山顶。
一个人迹罕至的之处,四面八方,到处充满着自然的气息。高大的林木上,各种小型动物在栖息,低矮的灌木花丛中,也有奇形怪状的昆虫在飞舞,配合着轻柔的风以及绿叶的沙沙声,一幅就像是经过精雕细琢的自然画卷就此形成。
然而,就在这么一幅美丽的画卷中,一个与周围有着强烈违和的黑点骤然显现,且有越变越大的趋势。终于,黑点在变得有圆盘大小的时候停了下来。不过此时,黑点更像是一个在不停回转的漩涡。
如果有人看到这样一幕,大概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吧。这是破开空间的手段,纵观整个世界,也没有太多人能做到。
漩涡周围空间浮动,中心处漆黑一片,彷佛连接着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不一会,一个人高的影子开始在其中浮现。起初并不能看得真切,身影一片模糊,待漩涡开始消散,才慢慢变得清晰。
一个年轻人出现!
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一身均是黑色的打扮。并不是很长的柔顺黑发,刘海刚遮过了他的眼睛;工整的脸庞很白,但他看上去却一点不显得稚嫩。不过要说最吸引人的地方,应该还是他的那双仿佛能够吸进一切的乌黑眼瞳。在风的吹动下,少年的大衣下摆发出阵阵清响。
神秘少年从漩涡中出来以后,就没有再做其他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山崖边,向着远处眺望。
“这是一个好地方,你认为呢?”无来由的,少年的口中忽然吐出这么一句话。声音不大,但很清脆,其中似乎还蕴含着一丝感慨。
在他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存在,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着什么诉说。然而很快,在少年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阴底下,又一个漆黑的人影开始浮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人影的样貌同样模糊不清,似是融入了树阴的阴暗里头。但从那唯一鲜明无比的眼神和轮廓上看,他应该是一名男性。
“......你,不属于这里。”人影开口,语速虽然不快,却有一种威严和沧桑之感。
听到了人影的话语,黑衣少年终于才有所动作。他慢慢转过头,看向阴影之下。两人的目光相对,却奇异地没有再进行对话的意思,只是沉默着相互望着对方。目光的意味复杂难明,似知己,又似敌手。
“我能看到你的黑暗......”少年先开口,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一脸平淡。
“你自己呢......”
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直至树下的那片阴影开始慢慢消散。看到人影离开,黑衣少年也重新转过头,继续眺望着山下的景色。
“希望我们不会是敌人。”余声在周围回荡。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他才把目光收回。
“那种事,谁又能说清。”
说完,少年的身影亦开始变得模糊,最终消散在了空气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似乎根本就没有出现。四周也重新变得平静。
大陆北部,北—罗兰帝国最北边城市,护风城南方平原的一条过道上。
一个由二十多人组成的车队正在遭受危机。从人员组成,车上货物,角马各种因素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护送货物的队伍。而此时,队伍正被一群狼型的魔兽包围,陷入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局面。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成群的魔兽却没有对他们进行攻击,只是在众人的周围不断游走。
“唉,真是倒霉到家了,居然遇到了歩风狼。以前都没遇上,这次终于要把小命搁在这里了吗?早知到这样,我就把家里的宝贝金币都带在身上了。”车队中的一架拉车上,一名身材发福的中年人哭丧着脸嘀咕。
“闭嘴!死胖子!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你的钱!你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还得把我们这帮兄弟给赔上,真是该死!”听到胖子嘀咕,他旁边的一名手拿大刀,身体强壮的男子终于没忍耐住,对着他吼了起来。
“扎克,闭嘴!”
不过马上,他的埋怨就被队伍前头的另一个男子制止。从周围队形以及他的语气来看,不难猜出他是这群人首领的身份。然而此刻的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前方狼群,脸上有汗珠渗出。
“可是——”名叫扎克的男子还想说点什么,但再次被身边的同伴拦下。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有这个时间的话,不如多想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完蛋。”
听从了同伴的话语,扎克似乎理解了状况,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周围狼群身上。只是从他脸上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他的态度并不乐观。事实上,不仅仅是他一个,周围许多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
其实,这也难怪扎克会对胖子生气。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个状况,胖子亦即是他们的雇主应当负最大责任。当然,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而他们的职业,是佣兵。
以护风城为驻扎地的他们,声名和实力并不突出。这次受雇于胖子,他们负责帮忙从南面的一座城市护送一批货物到护风城。一开始听说雇主只顾了他们一支佣兵团护送时,他们也曾表示强烈反对。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在这里出没的步风狼。
步风平原,位于护风城以南的一个大平原,是连接北部地区与中部地区的重要枢纽。平原道路平坦,交通便捷,北部地区与中部地区的交流绝大多数都从这里经过。但是,这步风平原却有着一个不小的威胁—步风狼。
步风狼,狼类魔兽的一种,并不高级,单体战斗能力也相当低,却有着其他许多种类魔兽都没有的一个特性,群居。正所谓人多好办事,狼多也一样如此。如果让一个普通的佣兵对付一只歩风狼,是没有什么压力的,两只也还勉强可以,但再多就不行了。所以,成群几十只步风狼,对于只有十来人的队伍,威胁实在不小。
尽管帝都多次派过军队围剿,但效果一直很小。平原面积大是其中一个原因,最关键的,还是步风狼非同寻常的速度。
被归为风属魔兽的它们,能稍微调动大气中的风元素,令自身重量减小,再加上地利,实在是难以被围捕和猎杀。
本来,饿狼佣兵团也因为顾忌到步风狼的存在,并没有答应胖子的请求。不过,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胖子许诺将给他们多加5成的报酬后,半数以上的成员开始动摇。最后团长一锤定音,同意了胖子的条件。前往南方城市的过程还相当顺利,但没想到,回程居然就遭遇到了成群的步风狼,接下来也就发展成了如今的状况。
不得不说,他们的确相当悲剧,“饿狼”没把狼吃成,反倒准备要被狼给吃了……
不过,这也难以判断到底谁对谁错,关键还是人心在作祟。不说他们一伙人,其他许许多多人都普遍存在这种心理,相信小概率事件不会发生,或者相信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殊不知狼群到底是一早就盯上了他们,还是后来回程才盯上的,除了它们以外,谁也不知道。
但对于一群人来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现实才是他们该考虑的。拖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不过也是最蠢的办法。冲破狼群的包围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但这个想法瞬间又被他们否定。这里不论是离护风城,还是离南部的城市,都有着不短的距离。以他们的实力,根本就无法跑得过歩风狼。然而继续拖下去的话,他们也只会不断增加疲劳,高度紧绷的精神也总会有垮掉的那一刻。
到了那时,估计也就是狼群将他们撕裂咬碎的时候。无计可施,无能为力,实在是对现时的他们最贴切的描述。
不知不觉,除了那还在抱着箱子不停嘀咕的胖子外,佣兵团众人的脸上都已挂满了汗珠,首领布劳尔也不例外。但是谁也没有想过去擦,因为他们害怕,稍微一分心,紧绷的精神就会一下放松下来,而导致狼群的群涌而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脸上的绝望之色更甚。
“需要帮忙吗?”
就在他们不断地陷进绝望的深渊之际,一把清脆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因为太紧张而出现的幻听,但望及周围伙伴的之后,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同样的疑惑。最终,还是胖子的声音解开了众人心头的不解。
“你、你是谁!?”
听到胖子说话,一群人都顺着他的方向望去,一个个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节车厢上,一名黑衣少年站立。他双手插入口袋,以冷淡的神情望着众人和狼群,长长的大衣下摆在风的吹动下显得格外醒目。而周围狼群也似乎受到了他的影响,竟没有抓住这绝好的时机会对众人进行攻击。
“我可以帮助你们,但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