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便喊出来,可别在胃里生了怨。”
苏箐收回莲花指,从青葵的发簪剥下一片薄荷泡在水中,仿若体肤的伤痛渐渐融化。
她溯回三年前的寒冬,那梨花刺的伤染红了大地,少女躺在千层的白雪中奄奄一息,后来师尊将她捡回棚里,才勉强将她从九泉下拉了回来。
可那时师尊也如此祛除她的体寒,她不过是如法炮制,怎换了师尊,倒像是哑巴吃了黄连一般。
“哪叫疼,那叫享受。”
“算是你把我千刀万剐了,我也不会怨在汐儿身上呀…难不成的良医救你,你反倒咒人一番么?”
叶轩轻轻咬住嘴唇,胃里的火辣许久才消散,他暗道不爽。
也不知这是哪门的偏方,非要戳人肚脐才能祛除体寒,不如将烙红的铁球吞进肚里要痛快。
“别以为我不知,师尊是脸上贴了猪皮,死活不肯承认罢。”叶汐小嘴一抽,眼神停留了一瞬便挪开了,她转过身背对叶轩念道,“时辰差不多了,再泡可就把骨头给熬红了,师尊若是不想让箐儿担心,更应该保护好自己。”
说来也是。
单论他现在这体弱寒虚,怕是随便摔一跤都会碎了骨头,若是遇上了百宗内任何一派,还不把他搅成肉泥。
叶轩脑里一片混沌,枉箐儿一口一个师尊地叫,难不成他这辈子都要寄于箐儿篱下,要靠抱徒儿大腿苟且偷生么。
啧,这还是人?
还不如猪圈里的畜生。
“我好了,把剑留我。”
他忽然起身,吓跑了窗延的麻雀。
虽说习武不是一日九迁,但对于武技他早已轻车熟路,若非这游戏限制疲劳,光是一日他便能突破太虚。
可若是现实中呢。
“师尊才恢复皮毛便想活动筋骨,算是狮子也难吞下大象。”苏箐回眸凝视他的脸,只见师尊的面容严肃,冰冷的神情中带有一丝韧性。
她忘了师尊是魔道祖师。
即便是曾经走火入魔,也能压抑内心的邪念,这也是她能称叶轩为师尊的缘故,明明他们之间仅差了一岁。
“我知道你这驴皮德行定不会听箐儿的话,剑在案头,望师尊量力而行,万不可动了筋骨。”
“明察秋毫。”
叶轩内心窃喜,他知道苏箐拗不过自己,也多亏当初在性格选定上留了个心眼,至少不会让他感到为难。
苏箐啊,你可是我氪金最多的徒弟,说是国服最强也不为过,光是脑后的玉簪就不知叠了多少元宝,又怎能让师尊我失望呢?
“箐儿忆,师尊才行加冠之礼,可曾收过的徒弟却不少,倒也奇了怪,还都是女徒弟。”苏箐白皙的双臂交织在胸前,幽怨的小眼睛凝视叶轩。
“这…”
“此乃天意,师尊我收徒只看才华,和性别无关。”
叶轩的眼神飘忽不定,这也怪他创过的都是女角色,哪个不是才华横溢亭亭玉立。
“你胡说。”
“当年断崖山收新徒,天资过人的男弟子数不胜数,可师尊又何曾看过一眼,专挑酥胸拔萃,腿细脸白的女弟子。”苏箐的神情淡然,她深知眼前这位师尊年过二十,正是年轻气盛,又怎会不好碧玉年华呢。
“你可不要讹我清白,我那是物色她们筋骨柔软能屈能伸。”
叶轩死活不肯承认,他就是馋人身子,要说早几年剑宗的空气还不算污浊。若是眼观现在,谈论自家门派哪个女弟子是国色天姿,早已成各派掌门攀比的对象。
他曾记得自己袖下还诞有一女娃,虽然实力上略有逊色,但姿色上绝对是倾国倾城,只是这女徒出生于豪门世家,品性上有富家小姐的脾气。
“师尊是惦记那萧府的小女罢,打自师尊放她去山门闭关,那师妹便逃去城中哭诉,以为你不要她了,闹得整个平琅沸沸扬扬。”
“师尊,你细品…”
苏箐忆起那师妹那的矫情模样,也不知这丫头是属狗还是属猫,整日黏着师尊不放。
若非师尊看她生得一副好皮囊,恐怕早就被逐出了宗门。
萧府女娃?
难不成是隐藏任务么。
“晚一点我去看看。”
叶轩更上便衣,来到在八卦阵上试剑,才到半柱香便受不了了,腰酸背痛体虚乏力。
“箐儿平时挥剑几个时辰,师尊才半柱香就受不了了么?”
苏箐坐在一旁欣赏,袖子拂在嘴边轻笑,像是五六岁的娃儿练剑。
五六个时辰?
那还不要了他的命。
“师尊真弱。”
“我…”
叶轩感觉万箭穿心,竟然被徒儿嘲讽了,果断又握起剑开始练起来。
天色渐渐昏暗,他觉得差不多了,便只身出了山。
刚进了城里,乌云中小雨淋漓,行人撑着油纸伞聚在酒楼下议论纷纷。
他们并非在讨论,而是在看戏。
看那花烛后的唯美剪影,雪白的脖颈下横着一柄断刃,看似想迎众自刎。
叶轩驻足在酒楼下,视野中出现了一张秀色的脸蛋,雨水淋湿了她凝脂的酥胸,白皙的肌肤在纱布下隐约可见,光看外表多有几分秀气。
路人议论纷纷,这矫娃才是及笄之年,人称萧灵儿,京城骠骑大将军之女,论家世可谓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为何要饮剑自刎呢。
“师尊,你是不是不要灵儿了…”
梨花剑上浮起少女病态的脸蛋,目光落在叶轩身上,苍白的脖颈上溢出一线嫣红。
雨下得更大了,淅沥的雨声中隐约能听见嘶哑的抽泣,路人纷纷让出一丈的距离,眼神里饱含了鄙夷与愤怒。
“哎…人渣啊。”
这师尊外表看似玉树临风,内心恐是放浪形骸的豺犬,竟连这仙姿佚貌的女徒儿也要背弃。
我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叶轩嘴唇一上一下,眸里的少女后退了一步,脚跟踩在青瓦上突然踏空,转眼间就要坠下。
不好。
他脑里一片空白,脚踏石砌腾空搂住少女的腰,两人的身影在雨点中缓缓下坠。
小雨下个不停,水珠拍打在脸上,眼前多了一丝缥缈。
“师尊,你弃灵儿不管不顾,是嫌灵儿烦了,嫌灵儿的身体就像摸自己一样。”
萧灵儿紧紧抱住叶轩,一片白玉酥胸贴在他的心上。
“嘴皮子像生了茧,谁教你说这般骚话。”
叶轩的手褪去她精雕的衣袖,透过冰丝的面料,手臂上的淤青依稀可见。
“你这伤…是因何而起。”
“呜呜,灵儿的伤是山上恶犬所致,灵儿奋力反抗才拼死逃脱,你看…”萧灵儿垂下眼帘,纤细的指间拉下胸前的袔子,两瓣酥软的拔峰上留有青紫的浅痕,伴着雨打若隐若现。
“师尊不知…我家徒儿何时学会了骗人,这分明是人为所致,若是恶犬袭击又怎会不留齿痕。”
叶轩凝视她的眼睛,冰肌的脸上像是凝了一鹤白纸般苍白无力。
看样子这徒儿的属性是娇病,算上苏箐他现在有两位徒儿了,都不是省铀的灯。
“师尊在上,打骂便是…”
萧灵儿裹住酥胸,不言,耳边是起伏的呼吸声。
“此事以后再议,先回去换件衣裳,当心染了风寒。”
“灵儿悉听尊便。”
………
回了观祠,雨是大了不少。
苏箐正盘在案前书写笔墨,见师尊领着萧灵儿进了门,唇角的弧线微微上扬。
“师妹,几日闭关不见,脸上的皮囊是嫩了不少,让师姐看看你这丹田修到了几层。”
“灵儿才破元婴,倒不如师姐多才多艺,灵儿在山门闭关之时还能闻见师姐的琴声,不知师姐这剑技又升了多少。”
萧灵儿躲在叶轩身后,论实力她与师姐差了几个重段,但比起师尊她还是差了一些。
“师尊,现在宗门内忧外患,又怎能由得灵儿胡来,你又有伤在身,不如将灵儿交与我管束。”
苏箐放下笔墨,心里窃喜,如今师尊身心俱疲,师姐又在山外与百宗斗剑,如今她便是这儿的一观之主。
“苏箐,你到外边单腿立桩,身骨不可动摇半步,否则重头再来。”
叶轩的脸看不见颜色,神情如磐石,就连声音也异常冰冷。
每当看见师尊如此神色,她的心头就像长满了鸡毛,平日可与你嬉皮打闹,但严肃起来却是毫不留情面。
“可是外边还在下雨。”
“一。”
“师尊…你偏袒灵儿。”
“二。”
“三…”
“箐儿去便是…”
苏箐咬住嘴唇,叛逆的小眼神书写着不甘,转身出了檐下。
“师尊…没什么吩咐我便去桑房更衣了,谢师尊宽恕之恩。”萧灵儿脸颊殷红,心底乐开了花,她知道师尊定然是个萝莉控,不然怎会三番五次恕她的罪呢。
她前脚刚迈一步,背脊的阴风便呼啸而来。
“灵儿,去陪你师姐站桩,身骨不得挪动半步,否则重头再来。”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