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火光渐逝,战斗声响逐渐下跌。
远处的战斗就快要结束,四处静悄悄的,附近罪业之火引起的灾火被我用水之秩序的力量所扑灭。其他人因为麻痹的原因而晕睡不起,我将他们一一绑了起来丢在了一旁。
花儿在风中摇曳,月光倾洒入大地,胜过了焰光。
焦黑的绿叶融入了黑暗,替悲恸沙沙作响。
敌人首领的尸体是一堆骨头,散落着的,粘稠着泥和烧焦的肌肤。尽管最后死去是那么的不甘心,但那个人脸上依旧挂着令人骇见的诡异笑容,笑着......笑着......骸骨都弯曲成一条月牙似的弧形。
死了都在笑。诡异的笑容。
无畏无惧,声称所为一切皆为神明。
这就是真理之门。
他们自几百年前,就与神圣教会有着纠缠不分的瓜葛,了结不断的仇。
他们残害生命,而神圣教会则是拯救生命。
拯救生命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而我……
我总是做过一些梦,仿若真实的梦。梦中的自己无能为力,什么也不知道,一遍又一遍的惨死在不为人知的街道角落。
那时那些逼迫自己的人彷如就是恶魔。
但或许就真的只是一场梦,一场真实到无比至极的梦。
估计也是从想起这场梦的时候,我便开始下定决心了吧,下定决心去拯救那些被掳走的生命。
做到如此地步,也并不是为了什么复杂的目的。
我想,哪怕有那么一天,我真正的陷入窘境的时候,也会有我曾经帮助过的人向我伸出援手吧。
起码最后的结局,不会再像那场梦一样......
一样悲哀。
“啊......呃啊?”
“拉雷尔,醒了吗?”
大腿上传来窸窸窣窣的感觉。
“嗯,醒了,我这是......昏过去了多久?”
歪了歪头,我看了看夜空中黑色的云行过的距离。
多久?
嗯......
“欸?也没多久吧,保准估算是三分零七六秒。”
“......”
“即便是原先你服用过解药,但麻醉剂的效力可能还是太强了。所以可能导致你的神识不是很清晰。”
“......”
“剑上抹了毒,你就迷迷糊糊的舔了上去。”
“......”
“姑且是这样的,不过我已经给你服了解药了。嗯、下次可不要这样了哦。”
“......”
?
怎么没有回应呢......
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
“怎么了?”
“大、大姐头,这...俺......我头枕的难道是大、大腿?”
“嗯,有问题吗?”
“膝、膝枕?”
“嗯?”
拉雷尔的状态有点古怪,粗糙的脸颊由黑发白,最后莫名的转红,可爱的绯红色。
他想要一骨碌的就跳起来,但我发现了,连忙把他按了回去。
“欸欸?怎么了?”
“不、即、即便你说怎么了,但这......这......”
我手里还握着沾着药水的棉签,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起伤口。
这?
这没什么问题吧?
“嗯?有个人跟我说,这样子给别人包扎会好的更快?难道、难道不是吗?”
地面上硬邦邦的,还有肮脏的泥水,想来也不是给人躺的位置。
手指轻滑过拉雷尔的面颊,触感粗糙。那是长期经历苦重活的标志。
他是我安排潜入银匪的间谍,已经过了三年了,这次能偷袭成功都是因为他的情报。
也是时候让他休息一下了吧?
“还是说,不舒服吗?”
“不、不、不是的,大姐头,呃、不如说.......啊啊,我该怎么......”
“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大姐头,叫大哥大。嗯,大哥大。”
一缕银丝从帽檐处落下,经风一吹,拍在了我的脸蛋上。还有几缕一不小心探到嘴巴里,我咂巴了一下嘴,捋起耳边的发丝重新纳回兜帽里。
长头发有点麻烦......
嗯?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一个大猛男要留长发呢?
我思索半天,结果没想起来。
好像是因为一个很罪孽深重的原因......本来不该忘记的。
或许...也并不是很麻烦?
其实无论长发还是短发,我倒没有非常刻意的偏向哪一方。
哪边都好了......
不过,猛男留长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回头去问问好了。
兴许没问题吧。
拉雷尔见伤口处理完全,才急忙坐起身来,正色对我说道。
“不,大姐头,你听我说,你被那个人骗了!以后千万不能这样做。”
嗯?
骗、骗了?
难不成......
不,这不可能吧?
但如果是辣个女人的话,或许真的有点可能.......
唔。
“说了,叫我大哥大,我可不是女性。”
“嗒——”
一记手刃砍在拉雷尔头上,避开伤口,希望给他点教训,拉雷尔却熟视无睹。
“大姐头,这可真不行,以后这种事情可不能随便对人做,伤口不仅不会好的快,精神压力反而会变得更大的,很大很大,大到让人心力交瘁。”
心、心力交瘁?
欸?
会这么严重的么。
我竟然不知道......
“真、真的?不对、还有,叫我大哥大。”
“是真的,大姐头。你别相信那个坏人,你得相信俺......呸,你得相信我,毕竟我是亲自体验的人,那个人肯定是在忽悠你。”
“是、是这样......吗?那......既然这样,我就听拉雷尔的吧。嗯。还有,叫我大哥大。”
拉雷尔见我终于答应,似乎才放下心上似山一样的重负,长吁出了一口气,伸出他那宽大厚实的手,抚摸着我的小脑袋。
欸?
奇怪......
怎么每个人都那么喜欢摸我的头。
我可是猛男啊。
六百斤的拖车都可以举起来的那种猛男耶。
所以为什么、
总是......
我轻蹙眉头,不知道怎么拿开他的手,怕一不小心弄疼他,他还是伤患。
郁闷......
“这样子我就放心了,大姐头。”
“是大哥大。”
“嗒——”
我又敲了他一记,他好像感觉不疼,还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
“......”
“叫大哥大。”
“好的,大姐头。”
“嗒——”
再敲。
就离谱......
(二)
结果拉雷尔还是没叫过我大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但我也没那么多功夫去思索这种事情了,戴上一旁的面具,听取完剩余的情报后,我才出发去下一个地点。银匪的守卫还是过于森严,能传出的情报非常有限,所以我才会特意前来寻找拉雷尔。
据拉雷尔所说,之所以银风的人可以躲过骑士们一次又一次的搜查,是因为他们将能证实他们罪状的东西都藏在了不远处的圆口下水道。
骑士们对下水道内的粪水污物没有认真的调查,而一道暗门就藏在粪水的下面。
往下去,就是一条暗道,里面有着一个镇守的人……一只镇守的怪物,听说是银风匪盗想要培养一批出色的战士,结果药剂放多了,他们中战力顶拔的人都死去,只留下一个人还活着,不过那个人也丧失了理智,变成了看见人就会进攻的怪物。
这只怪物是银风匪盗曾经的首领。
不过听说的始终是听说的,实际情况是怎么样得看看才知道。
我来到了下水道口,低头往下看,大量粪水化合物散发出弥天的恶臭气息裸露在外围,一大群一大群的蟑螂,和一些不知名的绿色虫子……蜈蚣等等在到处爬来爬去,尽管我仍面无表情,可只是看了那么一眼我都觉得自己的胃酸要倒流出来了。
好脏………
下水道口就像是打水的井口一样,一直延伸向下,洞口宽度大约有半座砖房的长。
看到这一幕,我也清楚了骑士们为何不去调查粪坑了。
一眼看上去真的除了屎之外别无他物。
好恶心。
忍着恶臭,我尽量控制着鼻息,全力运转着我的力量,操纵水流的力量。
滔天清流从我的四周涌出,冲进下水道内与粪水搅和在一起,迸发进最深处。下降一米……两米……三米……直到下降到十米左右时水流触碰到了一扇类似门的东西。
微侧脸蛋,屏息一口,我控制着水流将上方十米的污物带离出粪坑内,将带出来的污物洒落在一旁的土坑里。
一扇散发着恶臭,通体漆黄泛绿的石门就出现在眼前。
我立马用水波轰裂石门,必须要在骑士们到来之前先把门后的怪物解决掉。
“崩——”石门层层断裂,无数只虫子密密麻麻的盘绕在壁缘上,四面八方都是污物,将整个通道染成肮脏的颜色。
呜哇......
这。
“……”
一想到接下来我要冲进里面,我就打了一个哆嗦。
这还真是……
非常令人困扰啊。
算了,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的洗个澡。
战靴踏在虫子上,墨绿色的鲜血与内脏搅和着粪水一下子喷溅出了两米。
飚出的污物附着在身上,挥之不去,散发出一股恶臭。
呃啊!
还好戴了面具......
但这实在.....
唉,行吧。
银匪的造成的祸患很多,我必须尽早解决,拯救更多的生命。
这即是教宗骑士的义务、责任,也是我心中所想要实现的目标。
为此......
我再次下定决心,不再理会这种恶心东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暗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