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过后。随着唐无诗的离开,镜花水月自行消散。
孙长明立马连滚带爬地来到白映雪附近,不等白映雪开口,就已经开始大声哭惨。
说自己在那阵中如何如何,布下这阵法之人真不是个玩意。
若是唐无诗在此,听到这些,没准会当场吐血给他看。
你他娘的明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好意思在这说自己惨?
白映雪对于孙长明的哼哼唧唧,并不理会,看向一旁。
被人用剑一分为二的高大云杉正缓缓坠地,在这雨天之中,惊起飞鸟无数。
白映雪叹了口气,抓着孙长明的脑袋,扭向一边,看着刚才打架的地方,说道:
“孙老弟啊,以后一人在外,千万不能忍这样的女人,记住了没有?”
孙长明咽了口吐沫,赶紧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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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林之上,有两道身影,快速掠过。
唐无诗不时扭头看看,有没有甩掉那青衣女子。
早知如此,当初自己就不该如此莽撞,递出那一剑。
正是因为这次出手,导致自己跟脚泄露,而更重更的是,这个女疯子竟然强行撞开自己的镜花水月阵法,向自己问剑!
除了头铁,唐无诗想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
察觉到自己身后气机动荡,唐无诗赶紧低头。下一秒,一道剑气几乎擦着唐无诗头皮而过。
“要死了要死了!”
唐无诗心里喊个不停,脚上却不闲着,运转步法,拉开一段距离,缩地千里,终于脱离那名青衣女子的视野。
“再见了您嘞,不对,是再也不见!”
唐无诗心中得意,心想着过不了多久,自己又能活蹦乱跳的去给别人下套,自己又能乐在其中。
刚才那次,纯属失误。
不知自己缩地千里来到了何处,唐无诗看看周围,没有人影,终于是放下心来。
雨势渐小,看这架势,再过不久,就要雨过天晴。
唐无诗一手扶树,一手擦去脸上汗水,气喘吁吁,真他娘的刺激。
一张绢布出现在唐无诗面前,“借你。”
“谢谢。”
唐无诗顺手接过,然后擦了擦头上汗珠。
……
!!!
唐无诗猛然转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已经多出来两个人。
一位灰袍道士,一位白衣女子,女子一手持扇,眉眼弯弯。
“我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女子开口问道,听感到这话,唐无诗赶紧摇头。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白映雪笑着说:“不承认也没关系。”
说着白映雪手握铁扇,将扇柄狠狠敲在唐无诗的脑袋上,唐无诗顿时觉得眼前事物,都扭曲开来。
一旁的孙长明看到这一幕,也是胆战心惊。
这手法,也太熟练了!
孙长明隐隐觉得,自己的头也有些疼。
白映雪看着孙长明,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家伙绑上给陈师妹带回去?”
孙长明赶紧哦了一声,走上前来,将自己的一缕缕道气凝结成绳,捆在唐无诗身上。
这时孙长明突然想起,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借此机会,孙长明打算好好表现一下,不能让自己在两位姑娘眼里,一文不值。
于是孙长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道气所凝成的绳子绑得很紧,也极为结实。
唐无诗现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孙长明摆布,还不忘在心里大骂:“狗腿子!”
就这样,快被捆成粽子的唐无诗,被孙长明拖着,跟上白映雪,一同离去。
同陈清依会面后,看到那被绑成一团的唐无诗,陈清依抬剑,作势要砍。
“姑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唐无诗边喊边扭动起来,尽力闪躲。
最后还是白映雪开口,陈清依这才作罢。
三个人将唐无诗围在中间,审问了一番。
白映雪率先发问:“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灵山道观的弟子吧,估计还是观主亲传?”
唐无诗无奈,点了点头。
白映雪有问:“灵山道观观主座下只有两位亲传,这么说来,你是唐无诗?”
“不。”
唐无诗抬起头来,对上白映雪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我叫柳寒。”
正在天峰秘境外观看这一幕的灵山观主何昭,直接喷出一口茶来。
真有你的!
陈清依更是干脆,直接命令孙长明搜身,把这家伙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就地分脏。
早就听说灵山道观有的是钱,这头肥羊的羊毛,我陈清依薅定了!
估计孙长明也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一份好处,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你看看,同是福地道观弟子,一个被当做战利品被五花大绑,一个还能分得一份好处,这充分说明了站队是多么的重要!
从此以后,两位姑娘只要下令,孙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唐无诗在地上,瞥了一眼这位灰袍道士,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在那洋洋得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师妹,怎么处理?”
白映雪指指地上的唐无诗,“带着也是个麻烦,不如直接送他出局?”
听到这话,唐无诗一下慌了,自己这么早出局,师傅面子上挂不住,到时候万一又叫酒肉朋友把自己送到什么鸟不拉屎的荒野山林待上十年半载的,自己还不得疯掉。
于是唐无诗赶忙开口:“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两位仙子手下留情!”
陈清依和白映雪相视一笑,上当了。
于是陈清依走上前来,蹲下身子,盯着唐无诗,“柳道友,不如你我联手如何?”
“可以,但是我拒绝。”
“嗯?”
“我的意思是,柳某人何德何能,能与几位道门俊彦联手,只能为仙子打个下手,为几位鞍前马后。”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这个小弟,我柳寒,当定了!”
听到这番言语,一旁的孙长明都差点忍不住鼓掌。
陈清依点点头,“有劳柳道友了。”
在孙长明准备为唐无诗松绑的时候,白映雪稍微介绍了一下几人。
唐无诗将三人从头到脚,浏览一番。
一位东崂山观主亲传,一位青屿山弟子,还有一位地肺山观主亲传。
皆是来自道家七十二福地,这么一想,自己输得不冤。
等等,地肺山?!
唐无诗突然卖力扭动起来,像一只蚕宝宝,想要快速逃离这里。
白映雪似乎明白他想干什么,挡在唐无诗前进的路上,问道:
“柳道友,有什么问题吗?”
“谁是你柳道友!”,唐无诗现在一点都不害怕,破口大骂。
他娘的,差点让这几个人把自己坑了。
“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在这种地方和地肺山的弟子联手,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唐无诗选择从白映雪脚边绕过去,边走边说:
“女人,你们这是在玩火!”
白映雪脸上笑意依旧不减,“这么说,没得谈了?”
“没一点可能!”
唐无诗斩钉截铁的说,然后扭得更加卖力。
白映雪叹了口气,转头对陈清依说:“陈师妹,谈崩了,这样,你们先走,我在这家伙身上施一个引雷咒,让这家伙在这里,挨上一天的天雷,到到那个时候,就会出局。”
陈清依点点头,附和道:“如此一来,还是让我用剑气将他神魂体魄一齐镇压,这样才算保险。”
一直没插上话的孙长明眼睛一亮,上前说道:“不如我再布置一个阵法,在这阵法之中,所受的伤害,痛苦翻倍,快乐翻倍。”
唐无诗的眼神中,渐渐失去了高光……
赶尽杀绝,这是要赶尽杀绝!
两权相害取其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己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尽管心里万般不愿意,唐无诗最后还是答应与三人联手。
松绑后的唐无诗靠在一棵树旁,双眼无神,似乎整个人都被玩坏了。
自从来到这里,自己就好像一直在倒霉。
唐无诗抬头看向天空,带着哭腔,小声说了一句:
“师傅啊…..”
原先躺在长椅上的唐无诗之师,灵山道观观主何昭,转过身去,似乎不忍看到自己徒弟这幅惨状。
其实观主他老人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看到有人替自己收拾了这名徒弟,何昭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老观主当下心想:
到时候要是张守中上门要钱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多给一些?
原本还是三人的队伍,临时又增加了一人。
唐无诗慢悠悠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三人。
白映雪停下脚步,转身向唐无诗招了招手,“柳道友,走快些。”
孙长明一把搂住唐无诗,“怎么了柳道友,有心事?”
唐无诗推开孙长明,这时正好看见,原先走在最前面,一向寡言少语的陈清依,也听了那么一阵,悄悄瞥了自己一眼,然后自顾自走远。
唐无诗这一刻突然觉得,当下处境,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似乎……
也还不错。
后来一段时间,四人皆沉默赶路,前往天峰山脚所在。
只是相互之间,似乎离得不是太远。
…
…
…
也许没人会想到,今日在此结伴的四人,将在不久的未来,将会遭遇怎样的惊天波澜。
在那时,有人孤身赴荒,幻化万千,一人可当万众
有人以血结契,入梦斩妖,人与妖俱在梦中,只有一位可活。
有一袭白衣持扇断江,自断后路,只为求死。
在一洲最为危难之际,有那一袭青衣,连带一道山岳般的剑光从天而降,剑光闪过,便成一道深渊。
青衣一把抓住白衣领口,丢出老远,然后环顾四周,好像只剩自己一人。
地肺青屿,一人携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