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们也是兴阳国练功的?”
误会就此解除,城主并没有回来,自己也不是这群要暗杀城主的人的目标,双方无冤无仇,还能交流。
夏侯望心中略感庆幸,还好这个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爱说话的林茵茵,要是另外两个女孩子也在的话,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真不一定能让她们随随便便听见。
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师姐,就算是她会有些疑问,但也是只要随便几句话就能蒙混过去,说白了就是好糊弄。
“是的,但我们并不是飞仙阁的。”
也就只是些自学成才的散人咯?夏侯望刚刚悬起的心未免有些失落,这些人闭门造车,稍微有点本事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实际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与那些真正厉害的人差距有多大,到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才能认清现实。
“我感觉你的眼神,你根本就没有瞧得起我们!”
黑衣人中跳出一个悦耳的声音,夏侯望一眼望去,其中一位蒙面人正用带有敌意的眼神看着他,光看眼睛还不能下判断,但加上刚才的声音就可以断定了,这是个姑娘。
“好好正经事情不做,偏要做些杀人的事情,这让人如何看得上你们?”
虽然这句话确实是如此道理,但从夏侯望嘴里说出来就未免有些味道不对,不过那些个黑衣人不知道便是了,一个个低下头,也算是接受了这份教训。
沉沦一番过后,带头的那个黑衣人不免叹气:
“想当年,我们的师傅带着我们一起练功,从未想到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师傅?也就是说,你们原来也是有组织有门派的习武之人了?”原来不是自学成才啊,夏侯望扁了扁嘴:“我还以为你们是自己闷头瞎摆弄。”
因为被林茵茵一掌击落的狼狈样子,夏侯望对他们的期望度着实不高。
“我们修习的武学是师傅独门自创的,厉害的很!”一说到这,那个姑娘的眼睛中有光,双手都激动的挥舞起来了:“他可厉害了,虽然已经是满头白发,但依然能够击退村头挑事的破皮无赖呢!”
那也没什么厉害的啊,夏侯望姑且点头。
“想他老人家也是教导我们要以天下大事为己任,不可轻易作恶,要一心向善……但谁知道,如此神通广大的师傅竟然死于奸人之手,着实可恨。”
一说到这里,几个刺客便气到牙根痒痒,隔着面纱也能想象得到他们生气的表情。
“那你们……这不是打算是为师父报仇了?”夏侯望越问越无聊,感觉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甚至都有点想打哈欠。
竟然不关心我们的师傅是怎么死的吗?几个黑衣人心中不免有些抱怨,如此铺垫竟然被这个人一语带过,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点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五年前被师傅收为弟子,在师傅隐居的村子里修习道行,可即便如此,那飞仙阁竟然也还是无法允许我们的存在,执意置我们师傅于死地!可恨至极!他完全就是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不是飞仙阁的门派存在!”
“既然你的师父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那他怎么还能被飞仙阁的人杀掉啊?”
怕不是这群人对那个师傅的崇拜到极点,以至于产生错觉,最后打算去碰瓷飞仙阁吧?夏侯望不排除这种可能,虽然他对飞仙阁在江湖上的好名声并不在意,但这群人实在是太离谱了。
“关于这个……”其他的黑衣人看向了那个刚才很生气的女孩子:“她以前是被飞仙阁赶出山门的学徒,说是因为她的资质不足,后来得幸遇到师傅,收其为弟子,我们虽然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是的,我全都看见了!”那个女徒弟一下子蹿了起来:“那日我去集市上买菜回来,看见有一个人在跟师傅谈话,你们猜那个人是谁?”
“这个时候还玩什么悬念?赶紧说!”
“是掌门!飞仙阁的现任长老——天纵掌门!别以为这没什么,掌门在门派中几乎没什么人能够见到,只有几位坛主级别的才能够见到,若不是偷听到了师傅说的话,我们也不会认识那个其貌不扬的老头。”
这倒是有点意思的信息,夏侯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继续。
“不知道他进屋子里跟师傅说了什么,在那之后,师傅一反常态的跳过基础,直接开始教授我们功法了,没过一月,师傅就仙逝了。”
虽然有可能是巧合就是了。夏侯望眼睛一转,但既然飞仙阁的长老都亲自来见了,那自然不会是什么巧合,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
“那说了半天,我就算是你们跟飞仙阁有仇吧。”夏侯望叹了口气,兴趣全失地追问道:“那你们在这刺杀城主是要干什么?而且你们说什么‘坏兴阳国根基’?是什么意思?”
说了半天这才是问题的重点,一旁的林茵茵重新睁开眼睛,这一顿问答已经是给她弄困了,复杂的事情她也听不明白,全权交给师弟了。
“这里的城主跟飞仙阁是一伙的!”黑衣人义愤填膺道:“那城主跟飞仙阁的人有所勾结,每个月都会有马车偷偷往飞仙阁行进,把每个月的收入交给他们!”
如果这样的话,那月入这种东西都是归官府管控的,朝廷一定也知道这件事,他们在这搞破坏,实际上就是在跟朝廷作对,不是跟师傅的叮嘱背道而驰了吗?但夏侯望也不打算提醒他们,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作为局外人的点点头:
“说说另一件吧。”
“另一件……”说到这里,那个男人生气的摇了摇头:“你能感受到气吗?兴阳国的气的流向跟地脉完全不同!”
夏侯望自然是感觉不到,但依稀记得师姐说过这样的事情,他看向一旁的林茵茵,她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还上前了一步:
“你知道原因吗?”
这个姑娘第一次说话,黑衣人先是一怔,然后点点头:
“飞仙阁将整个兴阳国的气都导向了他们门派所在的云山之上,兴阳国所有习武之人的运气方式,跟正常功法完全不同。”
夏侯望看了看林茵茵,她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更重要的是,擅移地脉,必是大患啊!”
关于这个,夏侯望和林茵茵便都不懂了,两人面面相觑:
“好吧,我知道了,我们会注意避开飞仙阁的,感谢你们的直言相告。”
“等等!”黑衣人出手阻拦:“这位姑娘身手不凡,为何不助我们一臂之力?也算是为兴阳国除一大患啊!”
“不好意思,我们只不过是云游四方的旅者,并不是这里的人。”夏侯望抢过林茵茵的话来:“我不会将这些事情散布出去,也祝各位好运,就此告辞。这里是城主宅邸,不宜久留,还请各位也早些告辞吧。”
说完,夏侯望转头便走,一步都不做停留。大概走出去几条街来,林茵茵这才开口:
“望哥哥,既然飞仙阁真如他们所说的话,那黎冰凡岂不是不能去飞仙阁疗病了?”
“不,恰恰相反。”夏侯望摇头:“如果他们所言为真,那说明飞仙阁有意独掌兴阳国功法大脉,如此的话,那就只能是寄托于飞仙阁了。”
而这个时候跟飞仙阁对着干就听不明智的,他们爱在背地里做什么坏事,跟夏侯望都没关系。
(只要能早点甩掉那个多余的女孩就行了……)
夏侯望只希望黎冰凡能就此留在飞仙阁,总感觉这趟旅行在某个节点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夏侯望说不出来的,但却又让他很是难受。
几步走回街市,能看到人群还是没有散去,虽然花灯已经远去,但人们还是沉浸在热闹之中,大家像是在白天时一样说说笑笑。
“喂!”
在人群中一下子就找到了两个同伴的身影,主要也是因为太显眼了,直接就是坐在路边了。
“你在这发什么神经呢?”夏侯望从后面踢了一脚李熙然。
“谁发神经了!”李熙然转头瞪了夏侯望一眼:“这太热闹了,就是实在是忍不住了嘛……”
夏侯望他们能一眼找到李熙然她们的最大原因,就是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了画板和纸笔,在街边就直接开始画了起来,黎冰凡就在一旁看着。还引来了其他不少邻里邻居前来围观,无不赞叹画作的绝妙。
(画得倒还是真的不错。)如果不是这幅画,夏侯望都快要忘记李熙然其实是个很有天赋的画家了,这幅画完全配得上她自己的名号,将宴会的场面绘画得惟妙惟肖。
“不过我们要走了。”夏侯望本想直接伸手把李熙然拉起来的,但最后也还是不忍心就这么破坏这幅画,所以只是用语言催促。
“现在?”“对,今晚。”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啊?”
本来不着急的,但如果那几个刺客真的干出刺杀城主的事情,到时候封城关门就不是闹着玩的。
“别管了,我们现在就要走,起码要出城,明白了吗?”
“怎……”李熙然眨了眨眼睛,看了眼黎冰凡,最后靠在夏侯望的耳边:“是不是出事了?”
“我怕出事!”
“那就没事了。”
李熙然的表情重回轻松,慢条斯理地收起画板,对黎冰凡一笑:
“抱歉啊,我们的旅行就是这个样子的。”
“啊……理解理解。”
黎冰凡苦笑道,实际上能理解个屁啊!
还能怎么办?跟着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