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的伞不大,只能容下一个半人。
而他又把伞偏向了易哲,雨虽然不大,但也在他们两到达班级前就将他半边淋湿。
虽然另一边潮湿的感觉让他有点难受,不过在看到旁边的易哲脸有些红扑扑的样子,还是觉得自己帮易哲打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走进楼道,甩了甩伞上的雨水,正准备跟上已经上了楼的易哲。
却发现易哲正在楼梯拐角处转过身扶着把手望着他,易哲背后的墙上贴着着一面不知道哪一届毕业班送的很大的镜子,大到把外面的雨景全都映衬了下来,易哲站在镜前就像站在雨中一样。
“秦泽。”
“嗯?怎么了?”
自从昨天中午小树林那番争吵后,一下午不论秦泽怎么道歉,易哲都没有理过秦泽,晚上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正发愁如何让她开口跟自己说话,如今听到易哲主动喊自己,内心也有些好奇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虽然觉得自己现在有些自作多情,但是易哲觉得有些东西自己还是有必要在萌芽状态就把它掐死,以免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秦泽看着易哲的眼睛,刚要张嘴,易哲却没给他机会。
“放弃吧,我们两是不可能的,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刚说完话这句话易哲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不过她必须要装作一副面若冰霜,冷酷无情的样子。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讨厌鬼一来学校就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他的举动而变得极端情绪化?
易哲看过很多书,简·爱,卡列尼娜,伊丽莎白,那些书中女人的爱上男人时的样子,也是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的样子,跟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像。
她觉得自己可能......
是喜欢吗?
她自己也不确定,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
小说终归是小说。
现实中,跨过阶级差距,摆脱世俗眼光,冲破礼教的束缚走在一起的人......
都死在了路上。
突然她想起了曾经一个嫖客在离开她家时跟她说的话。
“我在沙漠第一次大战千军万马,骑着骆驼,我死不掉。
而当我回到我苏格兰的乡下,骑着摩托,为了避让两个骑自行车的小孩,我死在了那边。
孩子,现实就是这样,比小说更荒诞,也更残酷。”
没有等到楞在原地的秦泽说话,易哲直接跑上了楼。
一刻也不想待,她怕她下一秒就会反悔。
脸颊上滑落的,应该是雨水吧......
秦泽楞在原地,耳边只有渐渐远去的上楼声,还有外面的雨声。
“所以,易哲她,真的在做那种事情吗?”
不知为何,秦泽的悬着的内心又放了下来,仿佛一切又归于平静。
秦泽本以为自己在听到易哲的承认后,会很愤怒,然后指着易哲的鼻子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但是他没有,他只觉得自己突然间变得好累。
我这两天到底......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难怪……我还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是不一样的,她对我还是有感觉的,所以才会跟我走在一块,一起吃饭,连摸了她的身子都不会像其他女生一样揪着他耳朵去找老师。
原来......原来他对每个男人都是这样吗?
优雅,而又不失风度,徘徊在每个男人之间,接受着每个男人的爱。
就像分橘子一样,每个男人得到她的几率都是均等的,没有特例。
他在易哲眼里跟那些床上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硬要说有什么的话,那就是他不用付钱,也能享受易哲均等的爱,很划算......不是吗?
失魂落魄地走进班级,往自己的位置上看去,易哲早就趴在了桌上。
“秦泽,我在楼上都看到咯。”
楚乐乐笑眯眯地看着秦泽说道。
看到什么?
是自己在雨中给易哲撑着伞,还是易哲离开自己时失魂落魄的样子?
虽然很想让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但是出于礼貌,秦泽还是朝着楚乐乐微笑了一下。
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抽出椅子坐下,旁边的易哲依旧没有抬头。
她也不想见到自己吧。
不过秦泽还是对着趴在桌上的易哲说道:“易哲,我昨天买了两张恐龙园的门票。如果因为这事就丢掉怪可惜的,如果周末有空的话就一起去吧,没有别的意思。”
不知道易哲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他还是把门票塞在了易哲的手臂下。
虽然经历了早上的事,秦轩帮他制定的作战计划基本还没执行就要破产,但是秦泽还是打算把她约出来。
就当是给自己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秦泽在心里想道。
时间过得很快,一上午转眼就已经过去。
秦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个早上的,只是当他回过神来时,班里的人已经都去食堂吃饭了。
只有易哲还趴在桌上,一整个早上都没有抬起过头。
“易哲,该去吃饭了。”
秦泽戳了戳旁边的易哲,易哲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劲。
秦泽又伸出手轻轻摸了下易哲的头,“嘶,好烫,她发烧了。”
“易哲,易哲,能听到我说话吗?”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秦泽也来不及管那么多了,直接又抱起易哲往医务室跑去。
易哲的身子还是如上次一样轻,可这次秦泽却没有任何如同第一次抱着易哲时的想法。
跟上次一样敲开医务室的门,开门的却是个年轻的女医生。
“什么问题?”
“她好像发烧了。”
医生听到秦泽的回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体温计对着秦泽说:“给她量一下吧。”
虽然秦泽很已经很小心地抱着易哲,尽量不打扰到她,但是早在下楼时易哲就已经醒了,不过易哲只觉得浑身发热没有力气,很难受,只好靠在秦泽的怀里,并没有说话。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医生要给自己量体温,随后腋窝下就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没一会又感觉腋下一个温暖的东西被抽走。
因为昨晚没睡好受凉了吗?还是今早洗冷水澡然后淋了雨?
易哲浑身难受,现在也不想思考自己发烧的原因,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38度4,不算高烧,但是可能还是要吃点退烧药看看情况。”
吃完退烧药的易哲被秦泽放在了床上,没一会便沉沉的睡去。
过了不久,易哲的体温就降了下来。
不过望着易哲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缩着身子无助的样子,秦泽也不忍就这么离开,只好抽了个板凳在易哲旁边坐了下来。
医生看到这个情景也没说什么,只把他们两当成了一般的情侣,笑了笑又回到座位看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