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戴绫胧被戴儒夜使唤去洗碗，她认认真真将碗盘擦得干干净净，擦干之后放进柜子里，接着提起一个小包，出了门。
戴绫胧身高在女高中生中算是平均值略上，一米六五，但是青春活力四散洋溢，身体矫健，浑身上下都富有弹性——尤指前凸后翘处，但是衣着从不暴露，有意掩盖身材，以免被搭讪。
她向来爱玩，交友广泛，可也都是和自己合得来的女性朋友。
至于男性？
看看我家哥哥，成绩优异、见识不凡，处变不惊、临危不乱，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别的男人有我家哥哥优秀嘛？
看看我家哥哥，剑眉星目、丰神俊貌，风度翩翩、健硕修长，有我家哥哥帅气嘛？
别的男人没意思，爬爬爬！
在这方面，只要不染上什么让戴儒夜看不过眼的陋习，戴儒夜不会过多管制。
堵不如疏，压制戴绫胧外向活泼的天性，自然不会是好选择。戴儒夜对此有一些心得体会，与戴绫胧精心交谈过后，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戴绫胧也从小被戴儒夜教导，明白哥哥的良苦用心，承诺绝不逾矩。
实际上戴儒夜真的是对戴绫胧好吗？不，戴儒夜从未这么想。只是戴绫胧勉强顺眼，所以他不介意与她一起生活。如果戴绫胧让他感到麻烦与不可理喻，那么他会赶紧找个理由把戴绫胧丢掉。
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少次在变成孤儿与否的交叉路口走对了路的戴绫胧，一直很纯良的以为，自家哥哥是什么好人。
夜里无事，戴儒夜草草给自己的这股力量定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他称这股力量为，「本源」。
能够化为万物，除了它们的本质，它们的根源，还能有什么可以做到？故此以“本质”之“本”、“根源”之“源”结合，称之为“本源”。
因为「本源」的力量实在过于神秘强大，戴儒夜决定少用，至少不会再无厘头地创造出什么事物了。否则，他似乎可以很轻易地颠覆掉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事物。
比如他目前还创造不出有上三境修为的生物，但是可以创造出上三境境界的生物的身体，而不在创造的同时填充丹田内的灵气，空有体质境界而无修为，再通过第二次使用力量赋予灵魂，让那个生物自行纳入灵气，将修为快速提升至上三境。
如果这个时代真的没有上三境存在的话，那么自己创造出来的生物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是降维级别的打击。
哪怕自己创造出来的上三境生物没有相应的心境，可单凭力量也能碾压绝大多数的修士了。
“如果这样……能不能在创造灵魂的时候，施加相应的记忆，以此帮助其拥有足够坚韧的心境？”戴儒夜喃喃自语，虽然明白如要创造驳杂且繁多的记忆填充一个灵魂，一来自己做不到，二来异常麻烦，既要做到记忆中各处自洽，又要让其生物本身不在经历现实的时候产生以前和现在有相悖之处的想法，还要在现实世界中构造出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场景……
而且记忆中是否会出现别人？如果有，那么现实里没有，于被创造的生命体而言，好似那个人凭空消失，也是异常；而若现实真实存在，少不得要改造那个人的记忆，让其以为，被创造出来的生命体也是自己认识的存在。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真正要创造出一个有智慧，且有记忆，被存在创造出来的、性格被规定下来的生物，会很麻烦。
至少现在的戴儒夜不行，「本源」总量稀少，限制住了他的奇思妙想。
“嗯，或许……”戴儒夜脑中又蹦出来一个有关生命与记忆的好点子，“可以找一个真实存在的生物，封印掉他的记忆，而后赐予他崭新的人生。他本人一点记忆也没有，想点办法让他忽略掉不重要的、容易出差错的事情，让他重新开始生活，岂非非常有趣？”
“在此基础之上，未来等他接受了现在的生活，再解开封印，使其回忆起曾经，看看他是犹豫，还是决绝地选择前后人生之一……”
戴儒夜露出笑容，对于这等趣事有着不小的畅想。这件事，之后找机会尝试一番吧。
以现在的「本源」之力，还有点难做到，如果「本源」再多一些，就好办了。
接着他便不再过多幻想有关力量的使用方式，从书架中抽出一本讲述生命哲学的书籍，半是闲适轻佻，半是专心认真地读着。
他经常思考类似的问题，他人见解不可全信，但以他山之石，攻自己之玉，却是有所帮助。
…………
是夜，戴儒夜本该睡着，可是没想到，合眼没多久，自己便来到了这里——刚刚被封印的空问山。
这是虚幻的场景，既是梦境，又是现实的客观演绎。
“公孙柘后续的记忆？”戴儒夜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是为什么是现在才让自己看到？还要整个上下集？
这里似梦似幻，戴儒夜能够感觉到这里并非真实，可是事物景观看上去无不逼真，哪怕是山风，也的确给人带来凉意。
戴儒夜身处于大阵之外，看着其中化作一架白骨的公孙柘，还有倒在地上的万余盔甲、死骨，尝试触摸大阵。大阵似若无物，被他轻松穿过，看来这个地方确实不是真实。
于是他走近公孙柘，看着他——只剩白骨，那么或许该称之为“它”——看着它一身盔甲照耀着凛凛寒光，乃妖族无味之精血融入其中，精华内敛，无阻境中算得上是优质的防御型宝物。
它沉默了很久，接着将自己的佩刀放下，开始徒手在地面刨坑，骨节之中钻入些许泥沙，可他毫不在意，挖了两米高一米宽，约莫数米深，将其中一万两千名将士中最靠近自己的一位，埋入坑中。
盔甲、佩刀都一起埋入，接着将山上巨石用自己的刀切开，化为整齐的块状，挑出其中一个，下端也是放入坑中，而后用图层埋紧。
长刀捏住刀尖后数寸的位置，公孙柘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刻着，“为天下死也”。
这是第一块。
空问山很大，无愧于圣山之名，一万二千名将士的死骨，完全装得下，墓碑也没有问题。
它就这么一个一个地埋葬着，一刻也未曾停息。
而戴儒夜就一直旁观着，看着公孙柘刻下一句又一句，那段同样的话语：
“为天下死也。”
原本的妖族圣山，现在却像一块墓园，毫无差错的万余石碑屹立在地面上，带来啦一种凄凉悲壮的感受。
而公孙柘则是那个守着坟墓的骨鬼。
一个守墓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