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醒啦？”
“咦，我是睡着了吗？”
“应该是昨晚在太行仙宫玩得太累了，你后来直接睡过去了，是我拖着你回来的。”练清泠坐在桌边说。
苏雨发觉自己睡在听雨酒楼的天字号客房里，不大的茶桌上摊着一堆鬼画符，满地都是揉成一团的纸，这可是上好的西湖宣纸啊！她练清泠会个锤子的画画！
“师兄，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大新闻，你想先听哪一个呢？”
“如果坏消息不是你把我们的钱花光了的话，你就先讲坏消息吧。”
“极乐教被昆仑玉虚宫下了悬赏，玉虚宫要用一枚六转金丹换极乐教教主的顶上人头，但刻意说了只要他一个人，和教众无关，江湖上都在猜测这个神秘的极乐教教主以前是不是和玉虚宫有过什么过节，这可是昆仑玉虚宫有史以来第一次指名道姓要一个人的人头耶！”
“难道洪荒那会儿真的有个叫极乐教的？不对啊…不针对教众而是只针对个人？玉虚宫想干什么？”
“好消息就是我们扬名天下了。”练清泠耸了耸肩，有些骄傲地说。
深无可测的教主，绝世出尘的护法少女，搞了一波太行仙宫，再加上来自昆仑玉虚宫的指名道姓的悬赏，极乐教不火才有鬼了。
“那大新闻是什么？”苏雨想起了什么。
“临安城的司天监监主死了。”
“不就是死了个司天监而已，这算什么大新闻啊？”
“据说他死的时候，临安城的百姓看见了漫天的火雨遮蔽了天空，玉虚宫有个来临安城寻花问柳的弟子看到窗外的景色后被吓得裤子都没提上就狂奔而出，一边跑一边高呼，诛仙剑阵不过如此！我悟了！我悟了这样的疯话，莫名其妙的，那位可怜的监主倒是被火雨轰得尸骨无存。”
“或许只是江湖恩怨吧，就是普通的寻仇而已。”
“那个吓疯的弟子被生气的逐月居士关了禁闭，至于大珩朝廷倒是没有对此事过多表态，只是突然宣布要改司天监的条例，作为修炼者灵宠的妖不会再计入猎杀范围内，我都没听说过以妖为灵宠是哪家修炼者的神通，师兄你有什么头绪吗？”
“别在意这些了，肯定是哪家臭道士寻仇都要用符文来做漫天火雨来装逼，比起这个，图呢？画得怎样了？”苏雨迅速拉歪了话题。
练清泠顿了一下，略有犹豫地拿出一幅画。
“花鸟剑法的十六道剑意都画进去了，我还是偷偷藏了个太虚剑意的破阵式进去，毕竟我希望极乐教的小弟能打一点。”
苏雨瞥了她一眼，又扫视了一下桌上的鬼画符，练清泠有些紧张地遮住那几个鬼画符。
“真是苦了我们的大星相家了，真亏他能听你口述把你的剑意画成一幅画。”
“什么嘛，明明我自己画得也挺好的，只是我好心给了多种版本让师兄选择而已，你看，藏着花鸟剑法和一丝太虚剑意的花鸟春秋图！舒静都说这已经不比任何一个大门派的镇派心法逊色了。”
“那当年女娲不找你画山河社稷图真是可惜了。”
苏雨习惯性地和练清泠斗嘴，心里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他犯了一个错误，自己当时给猫九下的只是防御性的禁制，但真没想过猫九能利用这个防御性的禁制去复仇。
“对了，猫九中午回来了，只是不那么安分，舒静都想抱它一下被抓得脸都花了。”练清泠笑着说。
“活该，那他们人呢？”
“舒静都说要给猫九买个笼子就拎着它出去了，顺便办一下极乐教相关的事宜。”
即便不用极乐教的右护法这个身份，摘下面具的她也是陆离的徒弟，只要说出身份，这世上不会有人看轻她，可惜练清泠不是那种甘心活在剑神师父身影下的女孩，她的内心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苏雨看着练清泠，哑笑了一下。
…
“极乐教已经收了十多名教徒了，虽然修为并不高，但看过花鸟春秋图之后多半能突飞猛进。”
“你是怎么收的人？”练清泠黑着脸问，苏雨在一旁低头不语。
“下棋，能破我的棋局的人自然有足够的悟性看懂花鸟春秋图，即便是凡人也无所谓。”
舒静都站在窗边，往下面丢一些饵食，下面是一个接引活水的金鱼池。
“她的意思是，我们极乐教是个正经教派，你是怎么收的大半都是女孩。”
“哦，苏兄莫怪，只是因为她们悟性高，能破我的棋局。”
“对呀，舒先生下完棋对我说，我与极乐教有缘，是否愿意踏入仙途，我答应后他就给了我一卷花鸟春秋图，这幅图真的很厉害，我一时都无法领悟透其中涵义，隐约中觉得其中藏着仙途的真义。”
一名留下来的女子说，猫九躺在她怀里睡着了，苏雨甚至觉得没有什么比猫九更适合当极乐教的吉祥物了。
“极乐教也不方便收天赋过人的孩子，那些还是让大门派自己抢去吧，我们只需要在各大门派的考核地点边上摆着棋局，等有缘人来就可以了，大奸大恶之徒我也不会收的。”舒静都转身说。
“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把你扔下去喂金鱼比较合适。”练清泠说。
“好了好了，你限制一下规模吧，别搞太大。”苏雨圆场道。
“我想要的极乐教和练姑娘那日所想的一样，教众不过百人之众，但皆是绝顶高手。”练清泠懒得再理舒静都，拉着那个留下来的姑娘径直离开了。
“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还是苏兄看得透彻。”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个讲究机缘，而不因为天赋去歧视修炼者的极乐教，路人缘或许会比那些大门派更好。”
“对呀，在下也是这个意思。”
“…”
“总之以后不要收那么多年轻的女孩，找几个绝顶高手直接拉进来也可以，这样更有利于我们找九转金丹吧。“苏雨严肃地解释。
“不，我用大衍落星术算过了，极乐教只会有十四名女子，加上练姑娘。”
“那你把十二次算命提前用完之前和我说一下，省得雷劈你的时候连累到我。”
“还有九次呢，下一次用是很久之后了，而且用大衍落星术来算一下极乐教是有必要的。”
“别用大衍落星术去算你自己的死期。”苏雨没由来地说。
舒静都愣了一下，不明白苏雨为何突然跟自己说这句话。
“为什么？”
“我很久以前看过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人知道自己未来的死期，知道之后人反而活得死气沉沉，就是提前绝望了，心都像死了一样，你当我没说也行，我只是不想你变成这个故事里的那种人。”
“倘若我有死期的话，那便改了它，大衍落星术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舒静都微笑着说，他身后的镂空窗棂框进的一片天空都是阴冷的铁灰色—要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