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拍卖会上那些烦人的破事儿后苏雨才疲倦地回到听雨酒楼，将苦灵草放在魏掌柜面前。
魏掌柜在苏雨回来之前都是一副望眼欲穿的神情，他在柜台边等了一宿都没睡，直到苏雨将苦灵草从怀里拿出来后，魏掌柜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掉了点没忍住的泪。
“太好了，我儿子有救了，有救了。”
“魏掌柜，这些日子的住店钱两枚灵石，饭钱十枚灵石，共计十二枚，再减掉买苦灵草的一枚灵石，都清算一下吧。”
苏雨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和灵石递了过去，轻轻地说。
本来饭钱不需要那么多的，可练清泠这吃货实在是吃得太多了，跟个洪荒巨兽似的，这些住店的日子里听雨酒楼进的肉几乎有三分之一都是她吃的。
前台的舞姬们和后台的厨娘们听说后，眼睛里都是往外爆着羡慕嫉妒恨的火，毕竟有人震碎了她们对颜值和胃口不可兼得的信念。
“今年也是一枚灵石三株吗？还好，还好，还够汤药钱。”
“一枚灵石三株，我们都是泡茶喝的。”苏雨笑着回答。
“那些修炼者水平自然不够客官高，泡茶一听就比炼丹要高得多！”
魏掌柜没有提道谢的事情，他知道这等大恩难以言谢，自己一介凡人对这些有大能耐的仙长而言是几乎没什么用处的，若他日仙长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再上刀山下火海也来得及。
“我们留不了多久了，大概住到明天就走，让厨房做点好吃的，肉菜多一点，可以的话能做一道江水煮江鱼吗？再来一壶十月秋雨。”
本来苏雨想要多几壶试试的，但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毕竟主动灌醉练清泠这事儿他有点干不出来。
“可以可以！那道江水煮江鱼在下请了！想不到客官还吃得了辣，客官以前是蜀中那一带的人吗？”
“不是…离那儿也有点远，总之是老家带过来的习惯罢了，不值一提。”苏雨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
…
苏雨推开房门之后顺手摸了一下猫九，把硌得让人胸疼的狐狸面具扔到一边。
活得像是一个下班回家的中年颓废男人，这是苏雨现在写在脸上的想法。
苏雨直接扑在了天字号客房两米宽的床上，他忽然觉得软绵绵的蜀锦龙凤纹被子绝对算得上是世上最解压的事物之一，只是另一个软绵绵的解压事物似乎现在还轮不到他。
有舒静都这位任劳任怨的优秀员工在，极乐教的教众早晚会找到九转金丹，没准以后的极乐教能拳打玉虚宫，脚踢归墟山，也是个指日可待的事儿。
自己和练清泠只需要顾着吃喝玩乐就好了，有逼我装，有架她打，善哉。
只是…
我这段时间无意中叫她名字的次数比叫师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她好像还是一直都在叫我师兄，是我输了吗？或许会是我先忍不住表白吧？
还是日后再说吧。
苏雨强行掐断了脑海里这个令人胃疼的思绪，再想下去也没意义，干脆闭眼睡了过去。
猫九一直都在这间天字号客房里呆着，这些时日里哪儿都没去，只是看着苏雨哥哥的日常她就满足了。
除了洗澡，苏雨哥哥每次洗澡前都会把自己拎起来扔到隔壁房间里关着，嘴里还嘀咕着怕被袭击什么的话。
真是的，我又不会袭击他，妖怎么会袭击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妖比人都要通晓恩义好嘛！猫九想着。
等苏雨睡熟后猫九才化作人形，坐在床边好奇地偷看苏雨的睡颜。
“苏雨哥哥，会接受我吗？”
猫九低头看着自己的胸，用细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
“我要是狐妖就好了，狐妖有天生媚骨…”
“不，就算没有那些东西，我也不能输。”
猫九揉了揉自己的脸，下了一个有些逾越的决心。
…
…
…
练清泠坐在归墟山的一处悬崖边，天还没有亮她就在这儿坐着等太阳升起了，只是像坐着等拂晓之时的光景这种事情，不像是修炼者应该做的事。
十六岁的修炼者这会儿都在门中苦苦修炼，一百六十岁的修炼者都在闭关，一千六百岁的修炼者多半都在闭死关，一万六千岁的修炼者眼巴巴地等着人搽干净他们的牌位。
十六岁的练清泠没什么需要刻意去修炼的，也没有想过什么得道飞升，想得道飞升的人大多都要把自己推到一个名为太上忘情的境界，斩断很多感情，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让练清泠心底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恶心感。
澄澈剑心也是这样的东西，有过一本洪荒时代的古书记载说，有着澄澈剑心的剑修若是能够放下七情六欲，太虚神剑自现手中，斩落大罗金仙都不在话下。
翻到古书的那一天夜里，是练清泠一生中最恨澄澈剑心的时刻，她害怕澄澈剑心会成为自己和师兄的诅咒。
天赋若成诅咒，会是一种最摧残人心的煎熬，她只能选择将这个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师兄记得我的生日，找借口买了猫送给我，真不坦诚，可惜买到的是个修为尚浅无法化形的猫妖，不过看在挺可爱的份上就算了吧！”
十六岁的练清泠和十六岁的普通少女没什么差别，会喜欢可爱的猫，也会喜欢上一个人。
练清泠将一枚石子随意地丢下去，自言自语着。
“可恶，没有修为的话就安心呆在我的身边不好嘛，天下最好的师妹就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想着恢复那些破修为走到我前头，追上你的背影，你以为很容易嘛！”
练清泠不敢再想下去，她害怕师兄真的会抛下她决绝地走向飞升之路，一去不返。
“可恶，当初就该杀了舒静都！这样的话师兄就只能依靠我了。”
练清泠轻咬下唇，粉拳紧握，怨怒地丢出一枚随手捡的石子。
只是这个石子带着凌厉至极的太虚剑意，化作一道光痕将归墟仙门的护山大阵都轰塌了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