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风笼罩的广阔的半黄半青色草场上,大群大群的牛羊正在享受着这些半黄半青色的牧草。牧羊人正巡视着四周,牧羊犬则在草场上把一个个想逃离草场的羊赶回草场。
原本宁静的草场忽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一队扬着九色龙旗的马车队伍穿过草场,马那沉重的步伐引起的灰土和噪声吓到了安安静静吃草的牛羊们。连牧人都被吓了一跳,躲在一边不敢吱声,只有牧羊犬还在叫唤。一边把羊赶回草场又在对马车队叫着。
而马车的轰隆声则压过了犬叫,继续行驶。或许祸不单行又来了一队马车,他们运着五颜六色的龙磷晶,快速通过了草场。由于速度太快,龙磷晶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但过于多的声音杂交在一起却使这悦耳的声音变成了糟糕至极的噪音,而不是乐曲。
修泽罗斯早就听见了这糟糕的声音,便伸出头往外看去。在这马车队伍里不仅有运输龙磷晶的车,还有一队队的穿着铠甲骑着马匹手持长枪的骑士以及站在车上扶着车轼背背箭袋弓箭的穿着甲胄的普通士兵,更后面的马车里还有一些凌爵级的凌师。
他们一个个表情冰冷肃穆,目视远方,似乎有着什么神圣的使命。修泽罗斯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龙磷晶而已,就是一种矿石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去保护呢,甚至连凌师都有。而且这还看样子不是一件轻松得可以开玩笑的活。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去护送龙磷晶吗?”达克定的声音传来,修泽罗斯立刻转过头。他看见祖父正闭着双眼,抱臂在胸前,似乎要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
“不知道。”修泽罗斯干脆地回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有许多的平民也不知道,或说他们不应该知道。龙磷晶是作为神的供品,而且是国家最重要的供品。”达克定缓缓说道。
修泽罗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为什么平民不应该知道呢?知道了他们不是更应该去采挖作为神的供品而不会去抢劫了吧!这样就不会派太多人去守护了,也不会浪费这么多国家经费了。”
修泽罗斯激动地一口气说完了全部在心里的话,他感觉有点痛快,但身体上疲惫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靠在了坐垫上。他歪着头看着闭眼的祖父,等待着祖父的解释。
“或许吧,现在我还不能给你更多的解释,因为这些不是我能多话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龙磷晶的秘密连一些小贵族也不知道。龙磷晶不仅可以在封启仪式上作为凌器诞生的材料,更在国家与神之间的关系中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神要它来干什么,但是我们一定会将其奉上,至于后面更深层次的事,现在你不必知道。
“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贵族的地位是神赐予并决定的,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平民和奴隶只不过是我们的仆人和工具罢了,尤其是灰头发的。”达克定说着睁开了眼,露出了极度厌恶蔑视的神情。
这是修泽罗斯他最不能理解的。明明同样是人,怎么能因为一些话和一些细微的不同而无故将其定位为下人或厌恶排斥呢,哪怕是神说的。神凭什么这么说呢,只凭血脉与发色吗?
修泽罗斯想到这再看着祖父那令人更厌恶的神情,他握紧了双拳,紧闭着双唇,他很想与祖父争论,但他知道这是无用的。车外传来了阿德尔的一声叹息,而达克定只是闭上了眼又恢复了之前抱臂于胸前的样子,而那声叹息与肃瑟的秋风一同吹向了远方。
修泽罗斯知道阿德尔受伤了,他也只是一个奴才在自己侍奉了这么多年的主人眼中。修泽罗斯还是忍住了冲动,现在如果他发作,阿德尔一定会受惩罚的。所以他忍住了,转回了头,望向车外,一只雄鹰正盘旋于空中。
这时他想起来什么,从领子里拿出奈达葛家族的祖传之物――一颗散着微弱蓝色光芒的珠子。这是很漂亮的珠子,看着这个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但很快他就把珠子放了回去,再次望向雄鹰。
他感到了束缚和无力,看着外面的雄鹰,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大将军之子却不如一只鹰自由有力。他低下头,明明现在才是早上,他却又进入了梦乡,这次他什么也没梦到,只梦到了自己身上缠满了丝线。
在朵菲利城的亚利亚家族的后门,一辆普通的马车才刚刚到达,车上是希蕾薇和巴斯。巴斯打开车门慢慢下来,希蕾薇也跟着下来,只是凭借了自己的力量。而巴斯叫走了马车,让希蕾薇等着,他去报告希蕾薇的父亲――尼禄菲斯·亚利亚。
希蕾薇等待着,身上的衣服还是矿场时的衣服只不过披上了一件灰蓝色的外套而已。时间慢慢过去,巴斯依旧没有回来。希蕾薇本来耐心是够的,但她不知怎么了,竟毫无自觉感的走到了后门旁的花院。
这个花院原来是朵菲利城的贵族们建造的,只是这个花院可以让平民进来,这是很难得的。据说是某一个贵族小姐让父亲出高价购得,因为这个小姐没有凌力,所以为了让她开心便买下了这个花院。但很少有人见过她来到这,一般贵族也不会来这与平民同游。这个花院种了许许多多的花和树,地面的碧灰草上铺满了落叶,萧瑟的秋风吹摆着枝头,晃下一片又一片枯叶。
今日不知为何一个人也没有,冷清的花院只有希蕾薇一个人。希蕾薇孤单一个人径直走向花院中央,中央有一棵菊树,上面开满了橙黄色的菊花,所谓不是花中偏爱菊,而是此花开尽更无花。
万物俱凋之时,只留一片菊花挂满枝。西风掠过,不知为何仅菊花竟如此多娇坚挺;万花俱谢,唯菊花孤芳自赏,而余下不堪看也。
菊树旁有一亭,亭名为相遇亭。希蕾薇径直走到菊树前,浮想连篇。她总算来到了这里,姐姐曾说她买了一花院,在家族后门的旁边,里面还有一棵菊树,专为她种的。
希蕾薇看着这棵菊树又想起了另一棵菊树,那是姐姐提过的大陆上最美最奇特的菊树――波斯龙菊树。菊树本身并不美,美的是花。它的花是九色花,有九片不同颜色的花瓣,每片花瓣上还有不同的纹路。而最神奇的是当深秋的最后一天时菊花飘落,菊花花色由九色变为粉色或樱色。这是世上最美的场景,如果有人在这时求婚,无论是谁都会同意的。
希蕾薇正想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几乎无人见过的倾城一笑。这时,后面有脚步声传来。希蕾薇立刻转过头来,脸上的笑也恢复了冰冷无表情的脸。
她面前的是三个十几岁的穿着印了三足金乌衣服的面象凶恶的少年。他们邪笑着向她走来,凭着希蕾薇的感觉和脑子,她明白这又是家族里看她不爽的人,这种人她见多了。无论她去哪,这种人总不会少。
三个人迅速包围了她,这下希蕾薇连跑都不可能了。希蕾薇的双眼环顾着这三人,在准备对自身的保护时后面一人用一脚将希蕾薇踢倒,希蕾薇便这样倒下了。这也是理所应当,一个年仅九岁的女童怎么会有很高的格斗技巧呢?何况她还是个普通的的矿奴,就算有父亲的命令保护,又怎么抵得了那些监工那享受虐待弱小之人的心呢?她自然会受到打,而且不能找保护得了她的人,只是比其他矿奴少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三人一边像踢足球似地不断地踢着希蕾薇弱小而无力的身体,一边还发出邪笑。是的不用过多的言语,这已经是无比的污辱和嘲笑。希蕾薇一动也不动,因为她知道多余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让他们更加嘲笑她。与其这样不如一动不动默默挨打。
现在她不期望有人来救她,只希望这能快点结束。她无意间又看到了亭名――相遇亭。
她不经惨笑,相遇亭,与谁相遇,一群打手奴仆吗?她又面朝地不再抬起头,而那三人则更放肆了,还加重了力道。
正当这时,另一个紧促的跑步声传来,然后停下,希蕾薇紧贴地面听到,心里忽然一阵紧张。是谁,救我之人还是另一个伤我之人。
此人顾不上擦汗,喘着粗气,但他还是喊道,那是听上去与希蕾薇年龄相仿的声音,稚嫩的声音中还有一股怒气。
“你们,这些混蛋。住手,放开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