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志帝国南部西南境内,修尔一行三人无法乘车只能步行。西南境与其余二境相连,而西南境在最南境中间横戈一腿,将其一分为二,最南境又因此被人自分为上下二群,上群多为平民,水田绕茶山,边峦作梯田;下群多为贵族驻地,野树绕房长,藤蔓附金墙,奇树异果遍布,却多瘴气,连凌帝都无法避免。
修尔和梵文在前面用剑挑开野藤或斩断荆棘清理中一条路来,而斐华朵则用凌力制造的风围在三人身边吹走瘴气和一些毒物怪虫,当然,还不时不说一些自己的奇思妙想。
林中也不宁静,早夏的蝉鸣不过一二只,蜿蜒的树杈交叉作窝,无名的鸟兽低吟高啼,似警告,似求偶,似临言。
修尔走在被不知何人在何时用石头铺好的路面上,而四周繁茂的植物伸出自己的手在路的上空建立了一道绿色的屏障。脚下的绿蕨也在植物间四窜成堆成片。不知道梵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重点是,为什么不清理一下呀?就算一点也行呀?这绝对不是他们的密道吧,就这样下去要砍多久呀?!
修尔脑中虽然抱怨连连,但也知道这肯定是常戕这个组织故意这样做的,因为这不是条单行道,还有不少转角的路口,路口内也是望不见边的绿色屏障,再上空是不知道多少年长成的巨树和互相缠绕的藤蔓以及隐蔽其中的虫巢怪穴。这些路口不知道通向何处,也不知道这些路口有没有陷阱,或者单纯只是迷惑人的假道。而且明明上面藤缠成天,为何下方依旧茂盛如上?
哼——!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黑青的凌力从远处传来,地面的石屑不断跳跃,数十米乃至百米的巨树上无力抵抗的虫蛇不断掉落。没办法为了安全,三人一边借着斐华朵的风,一边往后退试图避开灾难。
但巨大的声响却越来越近,三人皆察觉了。梵文皱了下眉头,身体涌出橙色的凌粒化作用岩石制成的轻铠,双手出现凌器盾牌,配着右手的单刀居于最前。而斐华朵则是手拿青弓,脚踩风团,锐利的目光如鹰般远视,位于最末。相比于二人,无法调动凌力的修尔从戒中拿出辅助的短弩和匕首居中。
无需言语,斐华朵射出探草的风箭,正中目标。听着击中目标的风声,梵文迅速判断出目标的形态,将凌力聚于双手,压盘收刀架盾。这套动作不过刹那,绿幕皆去,巨大的冲击已至。但梵文尤如城墙对破城木一般坚挺不动,而目标冲撞带来的巨大的风压则被斐华通过诵唱凌法术凝聚再次压缩为青风箭。
“千岩顶击。”待目标没有气力,梵文骤然提盾,双手推出中心顶冲,直把目标顶退数米。这时的三人才真正见到了目标真身,有着近百岁且两米高的怪异红条纹的紫黑毛发的青眼野猪,庞大的身体不断泄露着不安的黑雾,其口中有着尖利互错的黑牙以及有着数尺的长獠。虽然不过百岁,但眼中的凶意甚大。
“……予吾等恩惠之主,请赋予吾之神号,赐之以极击,神曰——破风!”
青弓射出了凝缩的风箭,又化作风弹正中目标。强大的风压将四周的植被与野猪的表皮扯出撕裂揉毁,原先恐怖的红紫外皮变成了白中露血的惨样,其头部更是除了那四只大獠牙外看不出一分原皮。但显然这只野猪还未失掉凶气,身上的黑雾更甚并再次冲来。
“岩护!”
与操作复杂繁琐的凌法术,凌技可通过简短的台词与念想调动凌力。只见梵文手中的盾牌发出的橙色光韵与黑雾混合,一旁青色的凌光也掺杂其中并激出一点闷音。修尔见此,也收起了小弩,换了只短剑,执刃胸前。
“修尔,不要太靠前了,这只小猪的獠牙可以喷出来的。”斐华朵手中的弓箭在其青色的凌粒的围绕中射出,正中这头凌兽的右眼,引出一声短促的哀嚎。接着凌兽因为再吃痛,四只獠牙喷出。梵文披甲立盾在前,其中两只被梵文挡住,而另两只则刺向斐、修二人。
斐华朵立刻收弓,毫不犹豫挡在修尔身前并夺过短剑与匕首,交叉斜架直迎,剪住牙身往己身旁侧,卸掉了獠牙大部分的冲力。接着双臂用力,青光浮点,只听得一巨响,便将其改变了方向,但强大的冲击也让二人一同倒下。
听到后方巨大的声响,梵文一顿心急,如掷铁饼一般转圈将手中的岩盾旋飞将野猪撞晕,随后撤甲前进只挥一刀便将其天盖分灵。解决了这个危险后,梵文回身查开二人的情况。
梵文检查了二人,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尤其是修尔身上的装备,这是被爱操心又话多的斐华朵强制穿上的防御服,这件防御服带有梵文的土属性的凌力比起修尔之前的装备而言更适合对于没有凌力护身的修尔,并且人只是头有痛而已。不过这防御服不怎么耐用,前天穿上今天就一次性毁坏了,露出了那身老人赠送的服装。而斐华朵只是因凌力用过度被震晕了而已,睡一觉就好。
“还好,不过这可不会只有一次袭击,小子,跟我来。”
梵文背着斐华多往回走,修尔也从戒中拿出青风剑跟其后。梵文走到之前的拐口,单刀于手,对绿障便是一刀,一个有点明显的地道口就出现了。然而梵文没有进入,而是跳过了地道口消失了,修尔也有样学样一同消失了。
待三人进入后,大量绿色的光粒升起,融入被压冲的绿植中。不到一会,整片丛林又恢复到了无人侵扰的样子,只有那无言的猪尸在绿障下被凝视着。
“反应可真快。”
来人披着宽大的黑衣黑帽,戴着骷髅面具,飞停至丛林上。他的双手如干枯的白色树杈,从中生出了一团火,投至下方。
巨大的火势燃起,又很快没了影,是来人收的火,没必要为此事暴露行踪。被火焰焚烧的地方露出了用碎石修的小道和已为焦色的猪尸。空气中飘荡着那淡淡的又有点甜的熟肉味,令放火的来人感到不适。很快,白沫从面具下溢出,其身也从空中坠落。或许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吧。
最南部,正在奉天公爵莱姆氏和护坤公爵多尔氏领地的外部森林未恢复像貌的伊贝尔却正在交战。
有着两黑翼的玄墨翼族袭击了奉天公爵莱姆氏和护坤公爵多尔氏的领地。
“切。”伊贝尔不合身份地啐了一口,手中的双刃又换了一对。白色的火凌粒,在这片小小的森林中被掩盖着。两大公爵的士兵不断投入战斗,不同元素的凌力波球掀起盾牌手的盾牌,锋利的箭矢穿过翼族的身躯,双方的刀斧手枪兵针锋相对。混乱的战场上只有叫声与血肉的狂欢。
伊贝尔翻身躲过翼族枪兵的冲刺和公爵士兵的横斧,滚进了森林的暗处。
而就在不远处的隐蔽处,陆玄元看了一会战场,点了点头。他的手掌中握着巾帕,但很快,那块巾帕便被他用凌力消碎。陆玄元转身离去,完全没在意那银色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