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只道那帝国七公主伊贝尔本是翻身躲伤,却没想滚入了一个隧口,进了墓道。隧口自是盗墓贼所挖,口径长限制了只有像伊贝尔这样娇小的孩子才能进入,甚是奇怪。当然伊贝尔不知道这是她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墓道。
伊贝尔吃疼地喊了一声,无声回响,双手的兵器也不知掉哪了。四周漆黑,只有顶上的**有一点风声。但传不来战斗的撕杀声与将死者的悲鸣,仿若独世。伊贝尔摸着底下的砖块,虽然这触感滑润似脂却凝不粘手,不知是何处的玉石料,连龙凌大陆任一处地方的砖石都难以比之。细细感之,砖中似有温气,入体如浴,千般泥垢随流之。
伊贝尔体内的凌魄十字白鹰也因此欢跃,如真正的生命一般,不听调动地冲出体内,通体缠绕的白焰将整个墓道染上白辉。伊贝尔拥有纯粹的火属性的凌力,但不知为何却是白色的。白色的凌粒从她身上飘出,十字鹰也突然间化散为凌粒向两侧放入。墓道两侧也瞬间将全部凌粒吸入,四周又陷落黑暗。尽管伊贝尔的凌魄破碎,但她却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怎么回事?”
无人回应的问语在壁间传波,向更深处问去。
无声间,尤如彼时创世之刻,恰若此时光诞之刻。一点亮光从壁中透出,若比之于深渊的鱼荧微光,又少了那危险的大嘴。
那耀眼的光芒瞬间扩散,从两侧亮起,如红色的岩浆般向前房面潮冲,渲染着一片烧霞。伊贝尔看着那因逐渐亮起的墓墙而展现的地下墓场,感觉是一头巨大的凤凰在展开自己的羽翼向前冲缶。前方如凤,后面如潭。伊贝尔没有回头或者直立等待,而沿着亮的玉壁向前。
不知走了多远,前方的光芒仍未停止。忽然间,伊贝尔便发现了那其中的一段壁上有画。为此伊贝尔还走回了几步,从第一幅看起。
画面上十分简练,不过是两枚兽蛋。为什么会说是兽蛋,因为植物类产出的蛋会有着十分明显的植物特征,并且是绿色的。对,因为这壁上呈现的是彩色画面,比连环画还好看。
画面中两个蛋中的一个较小的蛋开始出现裂纹,随后扩大,破碎。一个无毛粉肉肉的鸟头先探了出来,随后喳喳喳的声音作响,这是她的诞生。
而另一颗蛋则迟了许久,数个日月交替下,另一颗蛋也出现了裂许金鳞无角的小龙睁开了眼。先出生的鸟已有了凤凰一族的彩羽,五色偏赤的羽毛让其从远处看上去仿若一团火焰。看着这个她近一个月不间断地展开自己的翅羽去保护这个她感觉不到血脉的蛋,她内心期待着一个超出她鸟脑容量的存在。果然,那与自己不同的蛇身鳄头且有着鳞鳍与四足鹰爪彰显了神异,在全身通金的身体上那双闪烁着九彩的双目如漩涡般吸引着她。
二兽没有名字,只以颜色作了区别,金龙红凰。而他们相互间的交流除了捕食外再无其他,金龙嗜睡,红凰好游。但当金龙睡去时,红凰则将自己日渐丰满的羽翼掩盖在金龙身上替他遮阳御风。红凰食量大,所以金龙总是留下大半的食物。
龙凰就这样渡过了数年,直到双方的族人将二兽分开。临别时,二兽在族人的见证下,将自身随处可见的羽毛与鳞片拔下赠予。
“为何不取自己身上最重要的东西给予对方呢,难道他们感情一般吗?”尚未与人切深交往的伊贝尔在心中疑惑着,因为这与自己从身旁人和书籍了解到的不同。
“在龙凤二族中,交往的友人们极少赠予羽鳞,因为不够分量。而如逆鳞,极羽一类的却又太过隆重,只赠予伴侣亲族。但像壁中的他们,或许正因为情感不同他人,才互赠羽鳞。”
“为什么?”
“当感情到一定阶段,礼物本身便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份礼物,有那份心意。真正坚固的感情从不移于金石,堕于诱惑,毁于背叛。他二者相赠普通羽鳞,就代表了二者间的感情早已不同他人,不需要用礼物的贵重价值来表达。”
“真的吗?”伊贝尔听着,眼疃中闪烁着羡慕的光。
“假的,他们当时不过是找不到好的礼物,而且双方族人催得急。并且就算真有那样感情,也不能总这样,会让人感觉你不在乎他。一次还好,多了那也没必要了。”
听到真相,伊贝尔眼中的光便少了一份,但仍然继续目不转睛看着玉壁,仿佛只是觉得故事发展不符合自己的欲求失了份兴趣。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仍是一个人,而玉壁上的画也发生了改变,竟如投影般呈现着……
大漠孤影没,千风沙壑勾。黑色的夜幕下,少年站在紫黑的荒漠中,双腿膝盖下已深埋其中。四周一片死寂,既无风也无生命。
金光从少年皮肤下浮现,随之漫出扩散进而成柱,柱状的光芒贯穿穹顶,一条金色的巨龙爬升向乾,身体周遭还有着一对若隐若现的金翼扑腾作响。可随后,恍惚间,如突获重力般巨龙从空坠落,变作金光散漠。
夜中的空月凝视着金龙消散之地,如月露般的龙群从玉盘中流出,碧玉色的双翼天龙在无物的夜景中驰过。数万条玉带与彩丝于玄布上缠结连穿,印九彩予呈天穹之艳。万龙腾空之音与漫天的龙吟声不断交织,自由散漫之氛不散,万里星云也为之寞色,是故为称之“龙腾万空汇玉带,星喑千语衬风流”。
黑发的少年就这样成太字状的躺在黑色的荒漠上,看着无论何时都如此壮丽绚烂的景色。这是龙族的修行之所,没有任何的限制,因为这里大部分只是荒漠,少有长着植被的地方也是修行木法的龙族自己造出来的。
不过到这里的龙族也都是辟谷,不怎么在乎吃食,毕竟来这也是修行。夜中的龙族也是属于修习夜法的,当然玩乐的也挺多。此外,还有修行暗法或光法的。
“夜法,光法,这些是什么?”伊贝尔看着从画面变为影像的“壁画”向无人之处问道。
“不过是龙族的修炼体系中的最末的分支罢了。”
伊贝尔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话,也没有注意自己的四周的变化。在逐渐失去光芒的墓道里,她只是感觉自己似乎控制不了自己了。
……
黑不见五指的洞内,修尔的五感都受到了限制而变得渴望,尤其是听觉与触觉。洞内湿气甚重,修尔都感觉自己的衣服变重了许多。
“修尔?你醒了吗?”斐华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而随之而来的是洞穴中忽然传来的微风。飔风如虫蛇般入体,牵引着修尔的袖口告知他她在那。
修尔感激地看了眼袖口,便向其走了过去。
似乎是感应到修尔的气息,一个小小的光团出现在了三人中间。被光团照的梵文手上正拿的是光石,一种可以反复储存少量凌力的石头,但由于凌力少,所以其使用时间也短。
“走吧。”见二人围了过来,梵文便拿着光石往前走,二人也跟了上去。
地下隧道不知何时修建的,但可以感觉到有一股伪装为自然产生的凌力的气息在维持着隧道。不过隧道内也没有过多人工的痕迹,就像是自然形成的一样。
幽冥常喑阎罗殿,神佛不入十八层。又黑又湿的洞穴中,三人如黑旋风探穴般小心前行。脚下的土壤不断与鞋面沾上的土不断压揉,潮气入鞋说不出的难受。
不久光石熄灭后,三人才到了一个石制的休息处。梵文凝出一团黄色凌力推入到一个石炉,炉中火室便升起了团黄火。梵文习惯地脱下了靴子和裹脚布,另边斐华朵便刮了道风,把味道散至无人处,两人都已经习惯了。
可一旁的修尔没这个习惯呀,也没个厚脸皮,尽管他可以装作没事发生地与女孩发生关系,比如手拉手建立朋友关系。但这仅限于与他年龄相仿或者比较小的女孩,还有比他大几轮的阿姨,总之你懂的。所以修尔便继续维持着木头人般的演技,然后眼神夹带着一丝希冀且不戴九分痕迹地瞥向斐华朵。
斐华朵见状,不由一笑,这时她就宛如知心得礼的邻家大姐贴心地不说一话,只送一缕清风便解了修尔的围。
“修尔,你知道东华有一个地方叫作血城吗?听说这个地方……”
伴着斐华朵的声音,三人休息了一会,吃了干粮并补充了水份又继续朝前。
又不知多久,三人到了一间石室,里面有一个身着黑甲的骑士,他如石塔般屹立着,一手执盾一手执剑。厚重的面甲下只透出两道精光,巨大的石室用花岩所造,两侧的大岩灯为石室添加光芒。而在他身后地面上是一个闪着炫丽蓝光绘有黾龙聚纹的图阵。
“来者知吾所求?”焰耀般的红光从骑士眼中冒出。
“常戗依旧。”梵文说着行了敬礼,握拳于胸前,半跪。而身后的斐华朵也如此,修尔则行抱拳礼。
骑士眼中红光渐去,唯手中之剑不肯放下。
“去吧,站上那个图阵,想着你要去找的人,不会有事的。”梵文指着图阵说道。
修尔抬头第一次看着梵文,眼神迷茫,又看了一眼旁的斐华朵,她只是笑着用眼神鼓励着他。
修尔便回过味来,一步步走入阵图,回身看着一路护卫他的二人,一如初见般严肃与友善的梵文斐华朵父女,他向二人鞠了一躬。
随后脑中便已描述了另一个女孩的样貌,全身如影随行,蓝光闪过,不见踪迹。
“嘻嘻,队长,你怎么也告诉他阵图的使用方法了?我可没告诉他呀!”
“你个死丫头,我懒得说你,你那点小手段还是欺负新人吧。灰骑士大人也没把话说死,告诉他也无所谓。”梵文没有看着斐华朵说道。
“那我们不跟着他去吗?”
“我们的任务只是护卫他去他要去的地方罢了。多了,对谁都不好。该走了。”
“嗯。话说队长呀……”
又一阵蓝光闪过,石室便又陷入了黑暗。黑暗中那双本已熄灭的红眼又一次闪烁起来。随之土落倾盆,地下再无人语,整条隧道又一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