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
准备好清水的安洁莉娅有些担忧地望向了自己的大小姐,薇尔莉特之前的及时召唤算是打断了她关于“主仆不伦恋情”的微妙联想,正因为如此,她现在算是重新恢复到了一个正常女仆的思考能力,与之相对的,西尔维娅的状况自然也就成了她目前最为担心的事。
——与之前苍白的面孔不同,西尔维娅的面颊带着些许的潮红,但这并没有让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更好,在洗掉脸上过重的妆容后,她眼眶下的黑迹则是彻底暴露了出来,再加上有些发紫的唇角,倒更像是她在脸上画了一套鬼怪般的浓妆。
而比起这副惨淡的模样,真正在吞噬着西尔维娅神智的却是酸软无力的四肢,随着束腰被解除,她基本已经没有了再挺直脊背的力气。
当然,这并不是最让她感到难受的地方,或许是刚才的一通胡乱发泄,西尔维娅的大脑彻底处在了一个极端亢奋的状态,再面对极度困乏虚弱的身体,造就了她甚至没有办法闭眼休息的状况。
外界的一切甚至是安洁莉娅的发言在她听来都像是某种噪音。
“问题不算太大,我应该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西尔维娅算是重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紧接着她便朝着自己身旁的女仆扯出了一个在她看来和平时差不多的平和笑容。
事实上,西尔维娅的本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当她看向安洁莉娅时,对方的眼神却变得越发担心了起来,这让西尔维娅也侧面性地了解到了自己目前的状态到底有多糟糕。
“西尔维娅大小姐,我想你应该休息了。”
这一次安洁莉娅的语气倒是比过去严肃了不少,颇有了几分薇尔莉特的味道,但事实上光是说出这段话就消费了安洁莉娅不少的力气,只是秉持着薇尔莉特这两天灌输给她的理念,她才没有在与自己大小姐的对视中选择退缩。
而对于西尔维娅来说,她并非没有听出身旁小女仆对自己的关心,正因为如此,她的脸上更多的是沉闷的苦笑,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先不说她还需要等待薇尔莉特的归来,黏糊糊的裙摆内侧就已经算是断绝了她闭眼休息的想法。
“我明白了,大小姐是因为思考了太多的问题才导致没法睡着吧?”
不过这一次安洁莉娅并没有等待西尔维娅再开口回答,她似乎难得地看出了自己主人的想法,在看到西尔维娅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后,她更是有些逾越地牵起了对方的手,几乎是以半拖半拽的方式将自己的主人带到了床边。
虽然有些纠结自己的女仆裙到底会不会弄脏西尔维娅的床榻,但在与自己主人的身体状况进行取舍后,安洁莉娅此时总算是下定了哪怕是之后受到自己大小姐责罚也要让对方先休息一下的决心。
——考虑到自己的大小姐在这两天表现得还算和善,安洁莉娅差不多已经想好了自己之后会接受到的责难与惩罚,最差也不过是罚自己清洗掉大小姐房间的所有东西,这对于浆洗女仆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倒不如说,比起安洁莉娅曾经的职务,这样的惩罚倒更像是一种奖赏,至少要比让她指挥其他人和安排茶会来的轻松,最为关键的是,在一阵手忙脚乱后,茶会又被临时的取消掉了,这对于安洁莉娅来说,完全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总之,请大小姐躺下来吧。”
望着因为自己先一步坐到床沿而感到有些惊讶的大小姐,安洁莉娅再次鼓足勇气拍了拍自己的双腿,“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大小姐唱一首摇篮曲。”
“这不是介不介意吧。”
虽然困乏的厉害,但在听到安洁莉娅古怪的说法后,西尔维娅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望着小女仆一脸的严肃,确认了对方并非是在开玩笑后,西尔维娅难得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将我当成小孩子了吧?”
“不,只有这个绝对不是,大小姐绝对不可能是小孩子什么的!”
意识到自己的说法的确有些问题,安洁莉娅双臂开始了慌乱的表演,伴着上半身的舞动,安洁莉娅的表情也有了些许的惊恐,就像是刚提起来的勇气成功地遭到了自己大小姐话语的击溃,总之安洁莉娅很快便开始了对自己行为接连不断地道歉。
只是,令安洁莉娅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西尔维娅便直接顺从着她的发言以她的双腿作为枕头倒了下来,伴着喷洒在自己腰裙间的热气,西尔维娅向着安洁莉娅下达了自己的命令,“现在你可以开始唱摇篮曲了,要是我没有睡过去明天我就让你把整个衣柜全洗一遍,另外,如果薇尔莉特回来,让她叫醒我。”
“...是!”
西尔维娅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安洁莉娅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这个小女仆甚至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应和了一声,当然,从语调来看倒更像是一声尖叫,这也让西尔维娅第一次体验膝枕的感觉并不是那么顺利,疲惫中西尔维娅甚至咬到了自己的头发。
好在随着耳边轻柔的歌声响起,西尔维娅的临时枕头也变得松软了起来,她渐渐平复下来的意识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裹进了棉花中,与之相对的,脸颊旁细丝刮过的酥痒似乎是那位小女仆正在帮自己重新理顺头发。
与安洁莉娅平时展现出来的冒冒失失的形象不同,现在的小女仆在西尔维娅看来更多的是带着浓郁的母性,伴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西尔维娅的脑海逐渐浮现出的是一些更加平和的思绪。
与之前杂乱拥堵在脑海中的信息不同,她现在更像是在接受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梦境一般,缓慢地梳理着白天获知到的情报。
赶在自己的意识彻底陷入绚烂的梦境时,西尔维娅似乎又一次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是这一次并非那位父亲,也并非那位接受鞭笞的女仆,那是一种更加模糊的,还没有让西尔维娅彻底地抓住便已经彻底从她脑海中溜走的古怪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