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西尔维娅被士兵们认了出来,她之后趁乱解决倒地士兵的过程并不怎么顺畅,如果不是女仆还算反应及时,逐渐将目标换成西尔维娅的士兵们恐怕早就解决掉了她。
也正是有了女仆们的纠缠与阻碍,西尔维娅并没有中断手上动作的想法,甚至很快她就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换成了尸体旁的长剑。
虽然这种东西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沉重,以至于她不得不依靠双手才能勉强地挥动,但剑刃依据惯性和重力所产生伤害同样也是之前的匕首完全不能相比的,与其说西尔维娅是在挥动它不如说更像是在不断地以利剑砸向敌人。
当长剑直接削断敌人用以格挡的臂膀,并嵌入敌人的头颅时,西尔维娅获得的是完全存在于想象之外的快乐,敌人惨嚎的声响似乎成为了西尔维娅此时行动的全部动力。
也多亏了女仆们异于常人的反应能力,她们及时地为西尔维娅挡下了所有的兵刃,与人类的士兵有所不同,这些武器劈砍在她们身上并没有对她们造成太多的伤害,没有鲜血喷涌没有伤痕留下,唯一有所损坏的仅有她们身上穿着的长裙。
而已经完全被肾上腺素控制了行为的西尔维娅并没有察觉到这点,直到其中一个敌人嘶哑地吼出,“魔导人偶”,西尔维娅才终于摆脱了这种沉溺的状态。
“是魔导人偶,西尔维娅小姐,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愿意指认宰相的罪行...”
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正在与女仆们搏斗的另一名男人很快也回过了头,不过在望了一眼与自己同伴交战的对象后,他却是突然向西尔维娅发起了劝说,就仿佛他已经彻底羁定了西尔维娅一定会听从自己的劝说。
不过,回过神来的西尔维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一方面西尔维娅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肯定她会愿意为了一群敌人揭发自己的父亲,一方面当她望向自己的女仆时很快便发现了她们身上异于常人的特征。
正是从破碎的衣料下露出的不正常银亮色,与其说是什么“魔导人偶”,不如说更像是西尔维娅曾经见到过的科幻电影里的存在。
与之相对,她完全就没有听从对方意见的想法,甚至都没有任何的犹豫,西尔维娅便向着女仆们下达了自己的指令,“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渎神,你们这是在渎神!你们这群异教徒!”
伴着西尔维娅的命令脱口,刚才还在试图劝说西尔维娅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怒,不过,更多的还是绝望,不管是这个男人还是西尔维娅都察觉到周围士兵们的劣势。
而这也是西尔维娅敢于让女仆们彻底杀掉对方的原因。
——唯独,让西尔维娅有些想不到的是,大概是愤怒的情绪让男人的战斗力增强了不少,尽管女仆最后彻底解决了周围所有的士兵,但对方的剑刃还是短暂了略过了西尔维娅的发梢。
几乎是在这个瞬间,刚想休息一下的西尔维娅又一次体会到了濒临死亡时的恶感,直到对方彻底地被两名女仆压制到了身下。
“这是渎神,这是对神明的亵渎,你和你邪恶的造物终究会被神明所净化的!”
即使被制伏,男人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嘶吼,大概是同伴阵亡的悲愤最终感染了他,他瞪大的双目中甚至渗出了鲜红的血泪,而他的话音听起来更像是被极力紧咬的牙缝中所憋闷出来的,他并没有彻底放弃掉在两个女仆的钳制下继续挣扎。
“原来如此,看起来你的神明心胸好像也并不我这样的人宽大多少,我甚至都找不到自己比你更邪恶的地方。”
西尔维娅想了想,最终选择蹲在了地上,以仰视的角度望向了这个愤怒的男人,随着她理了理自己额角散乱的头发,她的脸上很快又露出了那个平素里象征着礼仪的笑容,与之相对的,她的发言引来的是男人更加激烈的挣扎。
“说起来我或许也是要感谢你那位神明的。”
与情绪激动的男人不同,西尔维娅的语速放的极为缓慢,这让她的言语听起来相当的柔和,连带着眼前的男人也稍稍安静了下来,直到他再次看到了西尔维娅抽出的匕首。
没有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下一秒西尔维娅便将匕首送入了男人的腹腔,看到对方逐步扭曲的面容,西尔维娅双手握住匕首的握柄将其缓慢地拉向了自己的方向,就像是自言自语般,西尔维娅轻声向着男人述说了起来,“如果不是你的神明将你送到了我的面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成为恶魔的潜质,不过别担心,我早晚会将你的神和你的主人一起碾碎
的。”
大概是因为被压住了的关系,男人全身的血液就像是找到了一个集体的宣泄口,大量喷涌而出的热流很快就让他断绝了声息,而西尔维娅此时也像是若无其事一般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望向了自己周围的女仆们。
与真正的人类的确有所不同,望着对方脸上的表情,西尔维娅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四名女仆此时望着她的神情写满的是某种困惑,如果换做安洁莉娅,此时恐怕早就大声尖叫了起来。
话虽如此,事实上现在还呆在车厢中的安洁莉娅也并没有平复自己响亮的尖叫声,与之相对的,在联系了一下女仆们此前的行动模式后,西尔维娅逐渐想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向女仆们施以的指令。
“将地上的武器拿起来,然后去帮助薇尔莉特,这一次的战斗只需要你们四人与薇尔莉特活下来。”
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仁慈与怜悯,西尔维娅向着女仆们下达是完全不同于自己以往风格的命令,与之相对的,她很快也捡起一柄长剑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西尔维娅知道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因此在目送着遵照自己指令的女仆们跑向队伍前方后,她又逐一向着地上的士兵心脏位置挨个补上了一刀,随后,她便走向了正在尖叫的安洁莉娅所在的车厢后方。
值得庆幸的是安洁莉娅所在的这个车厢也仅有两个小窗口用以观察情况,而那位陷入惊恐中的小女仆也并没有觊觎外面战况的想法,这让西尔维娅得以毫无顾忌地打开了后方拖拽着的货物。
当她从货物的箱顶往下望去时,对上的刚好是手脚复原的薇兰特的目光,只是西尔维娅的出现并没有让对方感到高兴,即使被布料堵住了嘴部,西尔维娅依旧能够看到对方面颊上透露出的失望。
但这并不妨碍西尔维娅的行动,站在货物箱的外部,西尔维娅仔细地比照了一下剑刃穿刺能够够到的高度,随后在确保能切实地杀死薇兰特的情况下,她隔着木板用双手一举将剑刃送了进去。
隐隐中,她还听见了对方传出的哀嚎,受限于口中布条的缘故,这并不能让对方的声音传出太远,只是西尔维娅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在做其他的事情了,她很快便倚靠着货物箱子毫无形象地坐倒了下来。
拱卫着货物的杂草堆虽然让她的双腿刮蹭地难受,但好歹也算是让她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与之相对的,被汗水浸湿的衣物内里则成了唯一困扰着她,让她不至于彻底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睡过去的原因。
不仅是身体,混杂着血臭的空气也让西尔维娅的大脑越发地疲惫,在此之前,她原本以为自己还能有一个安稳活下去的机会,但事实上这个世界却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她甚至都不想再去思考所谓的“魔导人偶”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更像是一台逐渐麻木的机器,随着她不断地做出选择,她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活下去的阻碍全部清除,而随着喧嚣声再次在耳边消失,那位薇尔莉特则是再次以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了西尔维娅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连安洁莉娅的尖叫声也消失了。
“把她的头割下来。”
西尔维娅伸出手,示意着薇尔莉特将自己重新拉起来,与之前的那些女仆一样,衣料被切出来的缝隙间依稀能看到一些银亮的光辉,这让西尔维娅迅速地辨别出了自己这位完美女仆的身份。
——不过,她已经不打算再进行追究,从她上一个命令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选择,既然能够保证自己安全的物件如此危险,自然她也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晓,哪怕西尔维娅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试探目的所以并没有派遣过多侍卫的父亲。
而与试图挑衅元帅与宰相关系的二皇子相比,西尔维娅也需要一个增进双方关系的道具,那便是这位此前被她救下的薇兰特的头颅。
就像她此前所说的一样,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成为一个恶魔的潜力,抱着这样的想法,西尔维娅很快又用刀刃缓慢地割开了自己的臂膀
与一脸震惊的薇尔莉特相比,处在疼痛中的西尔维娅却是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我想止血和驾驶马车,对你以及那几位女仆来说,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