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对于神明的使者来说,承认自己的失职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女仆并没有回答金发少女的话,而是选择直接忽略掉了对方,顺带着也忽略掉了金发少女脸上所露出的略显哀伤的神情,随着她再之后果断踏步上去,却是再一次用那无感情的声线讥讽起了眼前形容枯槁的男人。
——两人的地位怎么看都不能相提并论,但女仆却依旧在这位神明的使者面前显露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这是安洁莉娅感到最为奇怪的地方。
而作为与男人有着相同身份的金发少女与高壮女性都没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声反驳,同样更像是在认同女仆所说的话。
“哼...”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一次男人只是选择了一声冷哼来作为回应,但这并不是为了表达自己对眼前的女仆不屑一顾,男人扭头望向一边的脸,更多是证明了他在女仆面前的退缩。
“看起来你好像已经承认了,那么接下来可以好好讨论应该怎么防范那些走狗们了吗?”
而对于男人这样的反应,女仆显得颇为满意,随着她将前倾的身体拉回,也算是重新收回了刚才展露出的凌厉气势,与之相对的,她同样也没有放过这个将话题重新拉回正题的好时机。
“我并不想玩问答游戏,有什么计划你还是直接说出来比较好。”
或许是女仆的收敛再次让男人找回了自信,抱着自己的臂膀,男人的鼻腔中却是再次发出了一声冷哼,不过,这一次他的言辞倒不像是之前那么激烈,只是较为彻底地将自己不想与女仆呆在一起的想法表述了出来。
对此,女仆本身倒是并没有太多的反应,甚至在这之后,她还顺带着向着周围环视了一圈,像是在等待金发少女与高壮女性的意见,似乎打从一开始,她会被激怒就不是因为男人那桀骜的态度。
这倒是让安洁莉娅再次想到了男人在此之前所说过的话,虽然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但男人的本来意思的的确确是表达女仆原本也是属于他们中的一员。
“看起来你们更愿意听我的发言?”
——或许是因为金发少女与高壮女性那默契的摇头,在叹了口气后,女仆却是再次向着其他人发出了问询,而这一次,她倒是难得的得到了男人的点头。
正因为如此,女仆倒也没有了继续等待其他人发言的耐心,随后从她口中说出的却是一个让安洁莉娅有些陌生的名词。
“譬如将整个领地改建为血肉之巢?”
——不仅仅是陌生,以假定开头的话语就像是带着某种让人不安的魔力,连带着安洁莉娅却是在回过神后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她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可以称之为好的建议,此时飘忽在金发少女脸上的犹豫就是最好的证明,连带着当安洁莉娅望向身旁高壮女性时,对方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欲言又止的感觉。
“不,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而作为一早就对女仆展现出了不屑的男人,却是在这个时候变得情绪激动了起来,与先前的嘲讽乃至不满都不同,在男人脸上夹杂的更多的是对女仆建议的恐惧。
只是作为回应,男人收到的只有沉默与女仆脸上没有丝毫改变的笑意。
“不仅是我不同意,露卡大人也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或许是为了能让自己说服女仆的发言更具有效力,男人不得不在之后重新将西尔维娅搬了出来,这才让女仆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没错,拉弥亚姐姐,我觉得露卡大人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的。”
而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策略先对金发少女起到了作用,少女却是成了所有人中最早附和男人发言的存在,只是与平日里展现出来的骄纵不同,此时的她给人的更多的是一种怯生生的感觉,连带着男人此前提到的名字却是直接被她叫出了口。
与之相对的,随着女仆迅速地回头望向少女,少女却是更加恐惧地往后连退了几步,只是碍于安洁莉娅所在的角度,她很难看清女仆现在是什么样一种表情。
“既然如此,那就还是换一个温和一点的方法吧。”
而女仆本身看起来也不打算过多得为难金发少女,甚至都还没能等安洁莉娅的好奇心彻底消退,女仆便已经重新回过了头,盯着眼前的男人,她的口中吐出了类似于商议的话语。
只是从男人不断皱紧又松开的五官来看,这比商议的性质更为霸道,即使男人的脸部已经没有了血肉填充,但不断拉扯的皮肤依旧能让周围人轻易地察觉到他的犹豫,他明显是在内心做着某种取舍。
“只有我不行,我可不想再被火烧上一次,这一次我需要一个人来保护我。”
最终,在抬头与垂头间切换了数次,男人才终于给出了女仆自己的答复,就像是安洁莉娅所想的那样,女仆口中的更为温和一点方法的确与眼前的男人有着某种关系。
而对此,女仆也是颇为迅速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也正是这个间歇,安洁莉娅才终于发现女仆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收敛了笑容,先前过于紧张的气氛甚至让她都自动地忽视了这一点,连带着,与男人结束了商议,女仆才重新在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让安洁莉娅越发不能确定平日的女仆是否同样也有着对自己情感的表达,至少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眼前的女仆并不像是过去那样宛若冷冰冰机械般的存在,如果非要说的话,对方平日里冰冷的表现倒更像是一种颇为精湛的演技。
而就在安洁莉娅结束思考抬头的这一瞬间,得到了女仆点头的男人身上却是陡然钻出了无数细小的甲虫,它们就像是在平日里将男人的躯壳当成了栖息地,与之相对的,包括它们现在径直的飞出也并没有离男人过远,反倒是像想要啃噬男人一般铺满了男人每一寸露在外面的肌肤,以及展露在安洁莉娅眼前的衣袍。
——不,不如说,这些甲虫更像是组成了一层供男人穿着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