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雷昂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种事情。
夏伦摇了摇头昂着头看着雷昂:“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事情,因为这是我的父母为我上的最后一课,我不是货物,我不想沦为货物,我不想和这些冰冷的家伙们玩着过家家的生活,我想从这里走出去,哪怕死在野兽的嘴里,我也要在野兽的嘴里塞上一块石头!”
雷昂看着夏伦坚定的目光,阶级之下的平民在贵族眼里到底是什么?或许连货物都不算,有些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有些人却想活的更有意义,而夏伦就是后者。
雷昂从未思考过这么深层的意义:“是那些村民的错吗?还是你父母的错呢?”
夏伦坚定的说道:“村子里的大家没有错,他们只想活下去,我的父母也没有错,他们也想活下去,我不知道错误的源头到底在哪,贵族只是履行着属于贵族的权利,那么错误的会是赋予贵族权利的人吗?我不明白,所以我想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会让我接触的更多,或许,我能找到我的答案,一个可以证明弱小不是错误的答案。”
雷昂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我要前往北境,那里没有贵族,没有王权,一切就是最原始的规则,活下去或者被杀死,夏伦,作为朋友我愿意给予你一定的支持,但是你没有独自活下去的力量。”
夏伦紧紧抓着雷昂的袖子:“所以,能让我和你同行吗……”
“我无法保护你,甚至会让你更加危险。”
夏伦轻轻摇头:“我……”
夏伦也知道自己只是个累赘,战斗什么的又不会,自己唯一有点价值的可能就是不错的厨艺了,但是,雷昂并不需要自己……
雷昂微微叹息,本打算直接离开,但又放心不下这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少女,她明明可以像那些村民一样冷漠的看着自己死在路边,然后将自己丢到深山里喂野兽,但她依旧本着善意将自己救下,自己这次将她从赛克斯特家救出算是还了这份恩情,但他的确将夏伦当成了朋友,很难再冷漠的离开。
雷昂从怀中取出拉提雅赠给自己的徽章递到夏伦手中,夏伦疑惑的看着雷昂:“这是……”
“我一个商人朋友的信物,这里是十枚金币,如果你能靠这十枚金币走到东境雪之国的都城,在那里的劳伦商会找到我这个朋友,那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夏伦紧紧握着手中的金色徽章:“到时候我该去哪里找你?”
“跟着我的这个朋友,我会主动找她,如果你想放弃了,这枚徽章就交给劳伦商会然后换一些钱重新找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好了。”
雷昂说完便转身离开,夏伦只是驻足原地看着雷昂离去,这是她在黑暗中紧握着的唯一光明,无论今天晚上的抉择会不会让自己明天死在野兽腹中,但夏伦依旧要选择一份希望。
雷昂已经踏上前往北境的脚步,而精灵之森里,翡翠幻境之中,蕾丝娜金色的长发变得老态苍白,即使面容依旧年轻,但莉薇娅能够感受到她逐渐虚弱的身体。
贝丝如同往常的百年里一样在翡翠幻境之中服侍着这位创造自己教导自己被自己视为母亲的存在。
四肢的残疾在翡翠幻境中得以修复,而代价就是本来盛夏一样的花园却如同进入了秋天,随之枯黄的不仅仅是湖心那颗巨大的大树,还有蕾丝娜自己。
蕾丝娜站在湖边颂唱着古老精灵语的圣歌,澎湃的魔力汹涌的涌入莉薇娅的身体之中,短短几天莉薇娅的实力便突飞猛进,这是一种精灵族古老而特殊的传承魔法。
圣歌终了,蕾丝娜疲惫的喘息着,贝丝小心的将蕾丝娜搀扶着,莉薇娅从湖中走了出来,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蕾丝娜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兴奋:“真是太适合了,你的存在真是太适合了,如果早点遇到你,我根本不必要创造贝丝……”
莉薇娅坐在湖边轻声说道:“请不要把贝丝说的像是个物品一样,难道您就没有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吗?”
贝丝立刻强颜欢笑的挡在两人面前:“好了好了,莉薇娅,老师已经很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贝丝守着蕾丝娜直到蕾丝娜休息贝丝才悄悄离开,莉薇娅一直守在幻境门口等着贝丝,二人如同往常一样采摘一些树果便回到了小屋。
蕾丝娜为贝丝治疗消耗了不少的魔力,一时间再也没有了监视莉薇娅的手段,莉薇娅也找到时机为贝丝刻画魔法纹身,莉薇娅住在精灵族也有几天,精灵族对外倒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抵触。
这里的精灵对外界并没有那么了解,与其说是孤傲不如说是封闭,不知从何时开始新生代的精灵们被蕾丝娜喝令严禁离开精灵之森。
对于蕾丝娜的话这里的精灵们都将她视为活着的神明,没有人知道她从什么时候诞生,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成为了精灵族的领袖,但新生代的精灵们从出生开始便活在蕾丝娜的统治之下。
对于外界除了少数的长者,新生代的精灵们大多数并不了解,只是知道精灵之森得到了神明庇佑,这里才是安全的,人类或者其他种族是无法在精灵之森伤害到精灵们,离开了这里外面到处都是威胁这精灵族的危险。
虽然也有精灵离开了精灵之森,但她们都未曾再回来过,贝丝的诞生在精灵族之中是特别的,她是蕾丝娜用死去的独角兽灵魂与翡翠幻境之中的魔力孕育而生,她本就是蕾丝娜当做工具而制造出来,贝丝自己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使命。
寂静的夜晚窗外只有虫鸣,贝丝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瘫软的趴在床上,莉薇娅为贝丝擦拭着身上的汗水与血水。
“进度不错,剩下的慢慢来,不然你明天肯定起不来床,蕾丝娜大人会起疑心。”莉薇娅在水盆里投洗着手里染红的毛巾轻声说道。
贝丝趴在床上虚弱的说道:“莉薇娅,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就离开精灵族吧……”
莉薇娅的手微微僵住,随即故作无事的说道:“你还在这,我还不能走。”
贝丝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你会死的……”
莉薇娅将贝丝抱起擦拭着贝丝惨白的脸庞自信的笑道:“我命硬着呢,死不了,再说了,我走了死的就是你了。”
贝丝紧紧握着莉薇娅的手腕:“你会代替我成为月泉树的养分,老师与月泉树早已成为一体,月泉树也是翡翠幻境与精灵之森大幻术的核心,如果月泉树枯萎老师也会死去,精灵之森再无庇护直接暴露在洛斯兰大陆,我们精灵不会冶炼,不会畜牧,我们有着大陆最丰富的宝石矿,千百年的和平让我们甚至忘记了如何驱使魔法,我们只会沦为财宝附赠的羔羊,老师在治疗我的时候就已经断定我无法继续成为月泉树的养分,所以,莉薇娅,老师会将月泉树与自己全部的魔力灌入你的体内,然后将作为养分让自己重新获得生命,达到一个循环。”
莉薇娅嘴角的笑容依旧,仿佛贝丝所说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一般,莉薇娅接着擦拭着贝丝脸色的汗水:“所以说,我不会逃走也不会成为牺牲品,但是我希望贝丝能够想一想,获得了新生的你打算如何做呢?不管是精灵族,还是我们的老师,我认为我们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羔羊也是能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