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太阳如同沉入水中的浮钩般缓缓落下。微微侧躺在沙发上的少年起身走到阳台边,随着落地的窗帘被渐渐拉开。一束妖艳的绯红色霞光倒映出少年瞳孔下压抑却仍带有一丝希冀的色彩。
仰头呆望着天空中的火烧云不禁出了神,而那枚戴在他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透着一丝丝晶莹的光泽。渐渐回过神后,视线从本来注视着天空中那已经落下的太阳上转移到厨房的冰箱。而戒指不同寻常的地方来的快,去的也快,白舟丝毫没注意手上这件小玩意的变化。
饭桌上,少年孤身背着完全落下去的太阳坐在木质椅子上,嘴中轻嚼着略微硌牙的面包。白舟没有父母,不,应该说自四岁的生日后没有了父母。原本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父母跟爷爷奶奶的关系不好,但二人十分的恩爱,一家人和睦融融,不过这一切却在白舟刚过完四岁生日的第二天像是夏日绚烂的泡沫般被戳的粉碎。
父亲第二天在前往公司处理要事的途中,车子被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撞得稀碎,整个人全身骨头尽碎,尸体没有一处完好的部分,母亲也无可避免随父亲走了。那天中午,白舟被赶来的舅舅叫醒,年幼自己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一觉起来家庭支离破碎的事情。
身边的亲人一一得知这件事后,像闻了腥的猫一样,如同疯狗般找到自己,争先恐后的想要得到他的抚养权。
后来父母留给自己的遗产尽数被这些所谓的亲朋好友瓜分,最后他们将自己送进了孤儿院,连一分钱都没有留下。
孤儿院的创立者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奶奶对自己很好,不仅将自己抚养长大,还用她自身的积蓄供自己上学。但上天应该是不怎么同情这位命运悲惨的少年,在白舟刚踏入初三不久时,老奶奶因为上了年纪,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不得已卸下了这一身担子,被她的儿女接去了城里安度晚年。
老奶奶走后没多久,来了个新的管事,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处处找我的不是,当然更不可能掏出自己的积蓄来供这个孩子上学。好在那时初三已经开课,白舟选择了住宿,通过班主任报了勤工俭学以及在学校中获得的奖学金,双休在路边发发传单来维持生活和以后高中的学费。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上到了高二,期间受过许多欺辱。但最让人难受的,是同龄人在旁边小声的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回忆被一阵肃冷的风打断,起身离开了餐桌,再次来到阳台边,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暗淡下去的夜空,随手拉上窗帘,便再次躺倒在沙发上。
“已经四天没有出去了啊。”
空灵的声音在略显空荡狭小的房间中响起,似幽灵般缥缈。白舟把玩着手里纯黑质朴的戒指,挪动着嘴皮轻声说着。是在自言自语?又或是在和手中的戒指说话。慢慢的精神再次放松下来,躺在沙发上的神舟渐渐合上眼睛,又沉沉的睡去。
夏天,真是让人疲惫的季节。这是合上眼前,我 最后的想法。
......
此刻的天空中已是繁星点点、夜空中流淌着星河、夏季绚烂多彩。在白舟睡去没多久,食指上的戒指再一次微微闪烁了起来,戒指中的鱼羊此刻相互交碰着,两者之间像是在构架着一层层的联系。
随着二者之间的相互碰撞、摩擦、交融,然后分开,以这个顺序的不断重复,随着每一次的分开再到交融,都会比上一次相容的部分多些。
慢慢地,两者彻底的合二为一。这一刻的时间仿佛被静止了,广阔的天空中,原本绚丽的星河裂开成一道开口极不均匀的狭缝,好似被谁人的手撕裂一样。戒指随缝隙的开裂而闪闪发着深邃的紫光,像在回应某种召唤。而狭缝也在不间断的扩张,戒指逐渐逐渐变得虚幻,直到彻底消失后,原本空荡的屋子,随戒指的消散也没有了一丝生命气息。如同这个世界本就不存在白舟这个人一样。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很久都没有这么安逸了,我是这么想的。可当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不能动了。感受着周围的环境,看着自身的情况。自己这是被布给包裹起来了啊,而且自己这是变成了一个婴儿?这一刻我的大脑炸了,十分艰难的尽浑身所有的力气活动四肢挣扎着,想要从这个荒唐的梦中醒来。
这时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我本来挣扎的动作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就这样和眼前这个大叔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场面一度尴尬至极。
“咳咳,那个什么。。。额..你饿了?”
男人极其不适的将脸转到一边,双眼又时不时的瞟向自己怀中的白舟,扭捏着问到。
“嘤。。嘤嘤。。嘤嘤嘤。。哇。。唔唔。。呜。。。”
对于一觉醒来,周边陌生的情景,我十分想要询问眼前的大叔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出口的只是一阵婴儿哇呀学语的叫声。
如果这时有人在旁边就能看到一幅极其不和谐的场面。一个邋里邋遢、毫无形象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哭叫啼啼的婴儿,而面对怀中半大婴儿的举动,男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倒是像一个滑稽小丑。
深深地无奈感向这个男人涌来。白严活了大半辈子,从出生便在学习知识并且不断的变强,只为了能够守护自己的部族。而当白严快到了娶妻延续后代的年纪,自己的父亲,上一代摩羯星宫宫主战死在了北面抵御魔族的防线上。而19岁的白严理所当然的从少爷变成了老爷,也是十二星宫历代中最年轻的宫主。年少的勤奋,青年的责任,导致白严至今都快三十多的人了都,却不曾娶妻生子,而然更多的,白严自己心里非常清楚,是对曾经那人遗留下的愧疚。
作为摩羯星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宫主,白严经常会来到现在身处的这座雪山中巡逻。今天确认雪山没有魔族的气息后,正欲返回时撞见这个躺在雪中半个身子被雪覆盖的弃婴。出于责任,这才抱走了这名弃婴,反正没人要了,自己也无儿无女,为了摩羯星宫,就勉为其难养活他好了。
这是白严在看到这个孩子后的第一想法,反正没人要了,而且能在这片环境没有直接死掉,气运一方面不说,这孩子身上肯定是有些天赋的。但是返回的路上怀中孩儿突然醒来闹腾也是让自己头疼不已,但他又能怎么办,自己堂堂一个八尺老处男,又不会带孩子。
打吧,这孩子多大点啊,万一打死咋办,不打吧,这一路闹腾也不是个办法,要真是因为饿了,无法子,自己也不是母的。无奈白严拿出干粮与水,打算喂给怀中孩子。
想到这白严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一辈子都没有对象的男人也知道不能给几个月的孩子吃这种东西。但没办法,现在他只能活马当司马医,不然怎么办?看着他饿死在自己面前?就算小娃子不吃,那就自己吃了呗。
于是白严将干粮倒入嘴中兑水嚼碎后准备喂进白舟嘴中。
???莫名其妙,对于此情此景虽然还未彻底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大抵是清楚现在此身是穿越到了一个小婴儿身上,但如此一幕,内心还是十分的抗拒,绝望的,然后死了。即使前世的孤独落寞和成熟让我明白不这么做自己真的可能会饿死,毕竟我清楚感受到现在这幅身体很久没吃东西了,十分的饥饿,刚醒来一心想着脱离现在的情况,现在冷醒下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如此的虚弱了。看到白严嘴中的食物...不行啊,还是觉得恶心,别的不说,眼前这个男人的牙缝中还有两颗蕨菜叶子,胡须也是参差不齐。
看着已经递到嘴边的碎末,感受着嘴唇上冰凉的触感,笑了,骗你的,我感觉到我的瞳孔渐渐黯淡下去,没有了意识,只剩下生物进食的本能促使他将这些吃食吞咽进肠道中,没一会便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的自己置身于一张床上,胃中的空虚感已然消失殆尽,看了看不算奢华但也不寒酸的房间,思量着眼下的处境。
在我回想以前的事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应当是看见了床上的我醒来,又连忙跑了出去,在她急忙出门后,我还是隐隐约约还是听到这名侍仆口中叫的人好像是什么主上。
在我还未理清眼下情况的时候便听见门外有动静,往屋外的方向看去,就见刚才出去的那名侍仆在先前让自己二度死亡的男人身后走了进来。
随后这个男人便一把单手将他眼前床上的自己提起,盯着我的眸子。
“是要我开口吗?可我应该还说不出话来”我心想。
“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了,名字还没想好,就先叫你小白怎么样,往后是我们摩羯守护星的少主,在我走后将担任下一任的摩羯守护者。”沧桑的声音从我对面传来,打断了我的思考。姓氏却不偏不巧的还是原来世界的,算是意外的不错?
说完一大堆的话后,白严不管手中的儿子能不能听懂,拎起白舟脖子处的衣领就把他提到外面,对着一群护卫家臣装扮的人宣布自己以后的身份,众人也不多问,也只当是自家主上偷偷背着自己这些悄悄诞下的子嗣,至于为什么之前不知道?你男人偷摸的生孩子了还大声宣扬?这要是让白严知道自己这些手下的想法,恐怕会被气的让他们去军营开开心心吃上两顿伙食。
就这样,我穿越了,然后一脸懵逼十分随意的成为了摩羯守护星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