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社会人,最基本的准则就是不能迟到。
这一条与死宅准则冲突的情况下暂时优先游戏......咳咳,毕竟现在无论是从大学还是游戏的方面,都处在一种没毕业的状态。
至少,在就要迟到的危急情况下,我还有打出租车这一备用方案。
如果是在我的家乡,就算是上百公里的路程,我也可以豪气地选择包车。但是在洛城,简单跨个城区,那个打卡表已经走得让我心跳骤停。
终于到了市中心,走进世纪宾馆所在的大楼,清凉的空调算是让我平静了些许。再看看手机,勉强算是没有迟到。
这栋大厦,整体的功能相当复杂,虽然称之为世纪大楼,但是并非全是世纪宾馆占用,而是出租了许多出去。在前两面,洛城的雾霾还没有开始猖獗的时候,顶楼还有个瞭望台。如今夜里连个星星都看不到,自然也是关门大吉了。
我顺着前台给出的方向,坐电梯上了十五层,找到了灰原的房间,用数据锁扫来的房卡打开了房门——
在我踏入这个房间的同时,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不对劲不是来源于朋友见面选择的地点是宾馆,而是来自于我第一次认识灰原介之汶时候的黑色回忆。
那还是我高三的时候,因为父母对自己的放任,经常和新野端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奶茶店)晃悠,大半夜才各自回家。
有一回,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在穿过一个小巷时,被一群大汉堵住了——
如果真是简单的混混也就好了,关键是他们手里并没有提着铁棍之类的东西,而是清一色地把手隐在衣服的内兜。
我的奶茶马上就醒了大半,警惕地望着他们,想着要怎么逃跑。
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从那群大汉中窜了出来,带着个兜帽,看不清模样,一步步地走近我,在走到我面前时——吧唧一下倒在了我怀里,同时一股浓浓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等我反应过来,想要挣脱,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时,怀里的家伙已经打起了浅浅的呼噜声。
这群穿着正装的大汉慢慢地围到了我身边,和我一起僵持在了原地,还伴有对当时的我来说完全不着头脑的讨论声:
“大小姐睡着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睡着了还不是好事吗?”
“可是这家伙......”
“要不一起带回去?”
“不行吧,那不就成了绑架吗?”
“不这样的话,大小姐又醒了怎么办?”
“说的也是,还是一起带回去吧?”
我抱着重量逐渐往我身上转移的身躯,望着这么一群大汉,脑中只剩下了空白和问号。
最后,在他们的胁迫下,我被他们拉去了宾馆......
我依稀记得,当将近二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拉着我在前台开房时,那服务员又是惊恐又是怜悯的眼神......
当然,最后并不是那种禁忌的展开,而是,像现在一样——作为陪睡公仔。
我看着房中安静坐在床上,顶着黑眼圈,手中还夹着香烟的少女,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你多久没睡觉了?”
“三天......不,两天?”
有些迷迷糊糊地熄掉手中的烟头,灰原靠在了床上,揉了揉脑袋。
她在外一向带着帽子,遮挡太阳。灰白色的发丝由于主人缺少睡眠,失去了少女头发独有的光泽,面色也是不健康的苍白,颓唐得掩盖了她自身姣好的面容,只给人一种快要死掉般的感觉。
情景型睡眠障碍——一种奇怪的失眠症,患者会成习惯性地失眠,同时伴随有精力衰弱和狂躁。除非达到患者需求的入眠状态,否则安眠药的效用都会显得十分微弱。
灰原会患上这种病,据那些专家推测,很可能是小时候见多了暴力和刺激的画面,大脑的应激反应造成的永久后遗症。
这个原因推测得很正确,毕竟灰原的家庭,并不像普通的家庭那样简单。父亲是洛城最大的“某合法组织”的少主,灰原从小就过着有些颠沛的生活。尤其在父亲要上位的期间,权利的争夺,更是让刀光火影布满了她的童年,还带走了她的母亲。
如今,灰原的父亲已经是掌权人,她也是不论走到何处都有一大票人保护的大小姐。
三年前的偶遇,也是误打误撞地把我丢到了她的身边——不知是什么缘故,似乎有我在旁边时,她入睡的概率要比平时大很多。
这话是她自己告诉我的,虽然一开始觉得很扯,但是后来我也相信了这一说法——每一次待在我旁边时,这个看上去就失眠严重的少女,居然很快就能酣睡入眠。
这种奇怪的关系,对我来说,倒是足足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慢慢习惯过来。我也不再是每次被这群壮汉逼着和灰原见面,而是越来越像普通的朋友一样。
尤其是日复一日必须盯着一个女孩子睡觉的经历,似乎激发了我那妹控的第二条DNA,有意识地照顾她。
灰原介之汶也的确很适合当一个妹妹,不过只能是在她正常的方面——嗯,随身带枪和一身烟味,实在是让我没办法把她真的当作妹妹看待......
在关系熟络起来后,我也不知道劝说了多少次,让她戒烟,可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我今天就睡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你陪我出去玩怎么样?”
此刻的灰原介之汶也是一脸仙气,仿佛随时都能猝死,但是那笑容,又让人没办法严肃地责骂。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今天第几根了?”
她往床上一躺,慢慢地伸出两根手指。
“才第二根?”
我脱下外套,坐到床边,问道。
“第二包,嘿嘿。”
“!”
似乎是没有看到我眼中的震惊和想杀人的神色,她补充道:“今天算少的了,不抽烟又会很难受。”
听到这样的话,我也只有叹气,然后把外套丢到她怀里:“就抱着这个睡吧,我怕我出汗,就不坐你床边上了。”
“啊?”她接过我的衣服,像小狗一样嗅了嗅,然后抱在了怀里:“那,你记得三个小时之后要叫我。”
“真的不多睡一会儿?”
“不行!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得多玩一会才行。”
自从半年前,她老爹的工作转移,她就经常要往返于国外和洛城,逐渐帮助父亲掌握手下工作的她,空闲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一想到她顶着黑眼圈在办公室里看着各种报表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心疼。她口中,也很少有同龄人的身影,大部分都是什么盟友或者老板,压根没有什么谈得上话的朋友。
算了,本来打算让她一觉睡到天黑的想法,变成了延迟到四个小时,到时候再陪她出去玩吧。
愣神的几分钟,床上已经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我看着她那垂在床外的手,想了想,还是给她放回了被子里——嗯,然后从被子里不出意外地将一把手枪放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