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艾德琳的话又把沃伦拉回那个天寒地冻，似乎随意哈一口气都能结成冰渣子的皑皑雪原。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片长满了落叶松的雪林，深没入积雪中的利箭，不善言谈的阿道夫·莱斯特老爷子以及后来的萨默村。
当然，也少不了再后来的异界之门和恶魔洪流。
沃伦陷入沉思，艾德琳没有贸然出声打断他的思考，只是安静的望着他。
好一会儿，沃伦才犹如梦呓一般的开口：“是啊，白龙雪原。艾德琳，你说，那真的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吗？我所经历的那些，都早已成为了……历史？”
“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已经知道答案了吧？”艾德琳轻轻伸手拥住了沃伦的身体，微微眯着眼睛，嘴里哼着柔软的曲调。
小时候，沃伦哭闹的话艾德琳常常会这么做，久而久之倒是成了一种习惯了。说起来，艾德琳的年纪稍稍比沃伦大些，说是他的半个姐姐也没错。
一场激战后，沃伦本就没剩下几分体力，此时回想起似乎还在眼前的萨默村众人，不由得悲从中来，只是忍住不流下眼泪似乎都让这个才刚刚成年的男孩花掉了所有气力。
三年前他才亲眼目睹了双亲的离去，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体会到了生离死别。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好像只有艾德琳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历史上……真的有萨默村吗？”
沃伦努力的平息并不通畅的呼吸，磕磕盼盼的开口向艾德琳抛出了这个问题。
“萨默村……你是指‘冰原守望者’阿道夫·莱斯特所在的那个村庄吧。的确存在呢，连带着那个著名的地下圣堂。”
“莱斯特老爷子……”在艾德琳口中听到了熟悉的名词，那个身材魁梧、络腮胡、短头发的老人似乎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来你认识他。”看到沃伦回忆的表情，艾德琳也跟着说起了自己记忆里阿道夫的生平，“那可是能够称之为‘英雄’的人物，如果不是他为米奈希尔要塞防御阵列的展开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说不定恶魔们早就达成了它们的目的。”
“是啊，那后来的米奈希尔要塞呢？”
“那可是四十二年前少有的雄城，我记得好像是号称‘北境最坚固的堡垒’吧，能在恶魔洪流的冲击下撑过足足一个晚上，倒也不负这个称号。”
“只有……一个晚上吗？”
沃伦有些惊讶，那座看起来如此宏伟的要塞，居然连一天都没挺过？
“一个晚上，不算短了。沃伦，你的历史课该好好补补了，并不是所有城市都像无暗城那样有两位半神以及一件神器镇守。恶魔洪流，那可是一个位面力量的集中体现。”
“说点开心的吧，这次冒险有什么收获吗？”艾德琳松开双手，后退两步，站定。几缕银白的发丝在空中舞动，让沃伦的心情平复许多。
“收获？是啊，说起来，我成为圣骑士了。”沃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但实在开心不起来。
圣光的种子是尤兰达老婆婆亲手栽种的，让它开花结果的也不是自己，成为圣骑士这件事，出了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外，其他的都与自己无关。
对了，尤兰达老婆婆。
沃伦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伸手摸了摸头顶，不出意料，是柔软光滑的触感。
他慎重的伸手把原本戴在头上的事物取了下来——一顶莹白色的雪兔帽，上面似乎还结了几粒冰晶。
沃伦伸手轻轻把帽子拍了几下，然后又是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了摸，手足无措的抬起手来想要把帽子戴上，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原本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来的心绪看起来又要爆发了。
但最终，沃伦自己又重归于平静。
在此期间，艾德琳再没有像之前那样再去像拥抱孩子那样去拥抱沃伦，她只是用她蓝色的眸光旁观着。
“这似乎就是临别的赠礼吧。那样一段旅程过的还算开心吗，沃伦”
“开心？”沃伦看了看手里的雪兔帽，终于像是释然般的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是啊，是一段开心的旅程。”
“那不就好了吗？不论是阿道夫·莱斯特还是萨默村，不论是圣骑士还是你手中的这顶雪兔帽，我想，你只用向前就好了，奋力向前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敬意。”
“……艾德琳，你说得对。我只是，刚刚有点伤感。”
“任谁都会伤感的啦。”艾德琳绾起飞扬的发丝，轻轻笑出了声，“你的表现很不错了，今晚想吃什么，就当是奖励你好了。”
“兔子怎么样，拿来熬汤应该挺不错的。”
“行，那就吃兔子。正好你还杀了只巴布魔，应该能领不少钱。”艾德琳说着望了望天空，天边只剩下灿烂的余晖，“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的确。”沃伦用戒指召唤出虚拟地图仔细比对了一下，“还好我们这几天都在围着无暗城兜圈子，抄近路回去应该要不了多久。”
“那就走吧。”
话音刚落，艾德琳就拉着沃伦跑了起来。奔跑中，她像是想起来什么，撇着头朝沃伦说：“这下子，你也如愿以偿终于进入探索者协会了吧？”
“哈哈，是啊。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事了。”
艾德琳调皮的从旁边伸手屈指轻轻弹了下沃伦的脑门，开口道：“沃伦，这下总算是迈出了你的第一步了，之后继续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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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无暗城。
如果说米奈希尔要塞是醒卧的雄狮，那无暗城就是盘旋的巨龙。这里的城墙上并没有常规的哨塔和城卫，接近五十米高十五米厚的血色城墙，包括城内所有的重要建筑均是由神器裁定万物的秩序之书统一调度。
应该说这件外形类似书籍的物品也不愧为神器之名吗，十九年来它总共抵御了七次恶魔洪流，从未失手。
据说无暗城的城墙最开始是深灰色的，如今也被数不尽的恶魔鲜血涂染上了血红色。
而沃伦与艾德琳两人，在经过了秩序之书的自动裁定之后，也总算是通过了城防回到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