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什么怪物?”
“一只漆黑的大鸟,从天上!!”书差话音未落,只见书馆门口有什么东西仿佛爆炸、掀起泥沙和飞石,让书差整个人扑倒到地面上。
人们发出惨叫。书差挣扎着抬起头,他的脸上有血迹,似乎门牙被磕掉了。
含糊不清的声音喊道:“那只怪鸟突然出现……把房子、街道,都毁掉了!!”
书馆里乱作一团。燕姐慌张地看向窗外,只见空中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掠过,并扔下了几枚巨大的“炮弹”,那东西一落地,就把周围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
还在写报告的羽流士急忙把笔墨重新收好,而此时的瑟璇直接冲了出去。
“我们走!易——”
意识到那个古怪的跟班并没有在场,瑟璇低声骂了一句。
该死的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
瑟璇冲进飞沙之中,就地打了个滚,躲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下。空中的黑影仍然时不时地丢下那个黑色的“炮弹”。瑟璇仔细一看,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炮弹,而是无比刚硬的、闪着黑色的寒光的羽毛。
锐利而巨大的羽毛从空中坠落下来,刺进地面的石板中,把它硬生生地切成沙石。
瑟璇朝远处一看,不同的地方都有人的惨叫和沙石的飞烟。羽毛落到房屋上,溅起的瓦片击晕了无处躲藏的路人。
该死!瑟璇跃到树顶,抽出短笔,用笔尖瞄着那只怪鸟。那只怪鸟的动作很奇怪,它的爪子似乎抓着什么,但是看不清楚。
该死!太高了!——这并不是能用笔划直接触及的高度。当然,就算这里能召唤出墨灵小白,但仅凭一只幼小的狐狸,也没有力量打败那么大的怪物。
要是有什么——瑟璇低头想着法子。不能让那只黑色的怪鸟继续作恶了,现在必须立刻把那玩意儿打下来。
啊——瑟璇的视线落在一尊佛像上。这个佛像是用整个石头雕成的,看起来很沉的样子。她的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个不坏的主意。
她来到佛像前,抽出短笔,沾了墨,在佛像的正面写了一个“轻”字,又在背面写了一个“坠”字。
然后,瑟璇收起笔。随着“轻”字发出绿光,瑟璇伸出右手,很轻松地把佛像举了起来。接下来,她把佛像抛到半空中,左手撑地,双腿用力蹬着树干,朝着佛像跳将过去。
“走!!”
——瑟璇用力一踢,佛像飞速地向怪鸟冲过去。与此同时,“轻”字也失去了光芒,佛像重新取回了自己的重量,直直地冲着怪鸟砸了过去——
“瑟璇?干得漂亮!!就这样把它打下来!”其他的羽流士此时刚从书馆跑出来,对瑟璇的行动表示赞许。他们原本只能束手无策,但瑟璇却与众不同,总能在任何紧急的情况下做出最果断的行动。
然而怪鸟看了看下方,它早已看见了袭来的攻击,只是拍了拍翅膀,便轻松地躲过了砸来的佛像。
“啊!真可惜!!”其他人大声哀叹,然而瑟璇却扬起嘴角。与此同时,上空中,佛像背后的“坠”字发出黄光。然后,佛像似乎突然变成了一只老鹰,在一瞬间调转了方向,朝着怪鸟无防备的背后俯冲,狠狠地砸了过去。
“嘎哇!!”怪鸟发出惨叫。它的翅膀被这一击弄折,往下坠落。然而,它似乎还有力气,并没有就这样直接摔下来,而是在一半的高度取回了平衡,向北边逃窜。
“呼——”瑟璇正要松一口气,却发现怪鸟似乎扔下了什么东西。
“那是——”定睛一看,怪鸟扔下的居然是一个人!
“糟糕!”那人似乎已经昏迷,头朝下坠落着,从那么高的地方这样直接摔下来,必死无疑!
然而,这并不是瑟璇能触及到的距离。就算此时全速飞奔过去,也根本来不及救人——但是,瑟璇还是毫不犹豫地跑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啊,不行,根本来不及想办法!!
那个人还在下落,离地面已经没多少距离了。瑟璇咬着牙,几乎快要扭头放弃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那人下方的房顶处跳了起来,接住了他——
随后,地面发出东西落地时的轰响。
瑟璇急忙赶过去,低头一看,易植和一个差不多岁数的高个子的男生,摔倒在一个小摊上,遮阳用的顶棚似乎做了很好的缓冲。
易植喘着气,抬头看到瑟璇忧心忡忡的脸,露出微笑。
瑟璇舒了一口气,落到两人旁边:“喂,你们没事吧?”
易植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那个昏倒的男生。
“这不是——”“铜兵!我的儿啊!!”一位妇人晃悠悠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高个子。
“他还有呼吸。”易植说道。
此时,原本躲藏着怪物的人们,也重新回到街上,喊着:“快把受伤的人送到医馆!快!”“小心房檐!这里来人帮把手!!”
男人们安慰着哭个不停的孟阿姨,把她的儿子放到临时制作的担架上,赶往医馆。
瑟璇回头,看见易植仍然坐在地上,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易植摇摇头,尝试用左手撑起身子,但却没能成功。
“我看看——哦,大概是手臂折了。来,把手给我。”瑟璇拿起笔,抓住易植的胳膊,捋起袖子,在红肿的地方轻轻写了一个“愈”字。
随着字发出白光,易植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骨头似乎正在很粗暴地拼合到一起,这种感觉就像是要把肉给拧掉一般。易植拼命忍耐,脸色惨白,汗水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好好,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瑟璇扶着易植的胳膊,拿出手帕,包上。
疼痛感逐渐散去,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痹感。“治好了?”
“怎么可能。骨头应该已经接上了,但伤还没好,应急处理罢了。必须尽快让大夫看看。”
此时,庆锚谷的人们还在救助伤者,有时候还会发出受损的墙壁倒塌的声音。怪鸟来袭带来的骚动尚未完全平息,仍然能听得见小孩子的哭声。
“我还得去帮助其他人,你能一个人去医馆吧?”
“嗯。”瑟璇见他已无大碍,便转头跑向了传出求救声的方向。
……晚霞布满天空。暑气渐渐褪去,伤者的救助以及建筑的临时修复工作,也都基本完成。在勤劳而勇敢的人们的手中,庆锚谷终于迎来了夜晚的安宁。
瑟璇提着一些食材,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书馆。她利用自己的脚力,很快找到了所有受灾的位置,并通知港口的水手前往救助。和馆仕们说明了情况后,和往常一样,来到书馆后的小河边。
这里有不错一块洼地,四周没有人路过。对岸是一个开阔的牧场,白天的时候能看见许多羊羔,如同云朵一般呓语在青空下;晚上则能看到漫天的繁星,交汇到伟大洪流之中。
瑟璇把取下腰上绑着的竹节,放到地上,松开细麻绳。转眼间,竹节变成了三人合抱的大小。她钻进竹屋里,拿出了锅碗瓢盆等各种各样的东西,在地上搭起了一口简易的灶。随后取了河水、放入食材,又在柴上写了“燃”字,把火生了起来。不须多时,香气满溢。
瑟璇舀了一点汤汁,尝了尝,又舔了舔勺子。余光中看到一个人影向自己走来。
“怎么那么早——喂!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易植捂着手臂,瑟璇放下勺子冲过去。
瑟璇命令他坐下,然后把手帕解开。他的手臂肿的像个水葫芦。
“你干什么去去了?不是叫你去医馆吗?”
易植摇了摇头。瑟璇看他一副傻傻的样子,一时气不过来,用力捏了一下,易植发出惨叫。
瑟璇从竹屋里找到一些膏药,抹了上去。“可别以为羽流士是万能的啊……不懂医学的人,就算再怎么会使用工具,也没办法救人的!羽流士也不例外!我才不知道你的手臂到底伤到哪儿,胡乱折腾的话,手会废掉的,你个笨蛋。”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笔,在易植地手臂上,一遍又一遍地写下“治疗”、“恢复”等字。字发出五种颜色的光芒,然后一个个消失在空中。易植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解放感,手臂舒服了许多。
“看来肿消了,算你运气好。明天一定要去医馆哦。”
瑟璇松了口气,换了一块手帕,给易植包了上去。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把哲明送回善峰院,然后又帮忙修好了围墙。”
“为什么要做这些?”
易植指了指瑟璇:“因为你也是这样做的。”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傻瓜啊,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冒着手臂废掉的风险,去帮助不怎么认识的普通人吧。更何况,又不是只有自己才能帮助别人的情况。
“先保护好自己啊?!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吗?”
易植歪了歪头。
“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家伙,怎么可能帮助其他人啊!”瑟璇数落着跪坐在地上的易植,就像是老师教育着小孩子,“听清楚,如果你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不要想怎么帮助别人!”
“我想帮助你。”
瑟璇有些懵。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个失忆的怪小子口中,听到的带有自己明确意愿的话语。
但是,她无法同意易植说的话。
仅仅是觉得这个家伙有点本事,所以才想好好利用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并且,自己也绝对不要成为被同情的一方。
“我才不需要帮助!你能帮我什么?为什么想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