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凰沐晴一身红袍，斜靠在皇座上，平静的看着下方，道：“我听说，薛国反了。”
薛国是凰国下的附属国，平时老老实实的，怎么也没想到说反就反，说这背后没有人指示，谁也不相信。
冰冷的杀气，无言的四散开来。
听着那冰冷的语气，台下的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凉气，面露恐慌的爬伏在地，只觉那刺骨的凉气，从脊髓的深处向着全身扩散。
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下方，如同在看死人一般。
“女帝……”，鹤发童颜的老人留着冷汗，顶着压力站了出来。
“说，怎么回事。”凰沐晴冷道。
凰沐晴认得他，说好听点几代元老，难听点就是活了不知道几万年，还是天仙境中期的废物。
牧瞳恭敬的弯腰行礼，丝毫没有倚老卖老的胆量。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异常的，不是短短的“天才”、“天道之子”之类的词就可以形容的，而是货真价实的怪物……不，或许连怪物都无法形容。
一个仿佛……般，即不符合常理，又崩坏现实，让人在压力下崩溃，在几乎一瞬的数十年间，就达到世界的顶端，修炼到金仙的货真价实的异数。
换言之，眼前这个人若想杀自己，一个念头便可。
凰沐晴看着他，一如既往平淡：“有话快说。”
“微臣遵命。”牧瞳一丝不苟的说着，一点也不见苍老的手一翻，卷轴模样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手里。
“帝尊请过目。”
“原来是这样吗？”凰沐晴点了点头。
蓦然间。
红色的流光，像火焰般包裹住手中的卷轴。
随即，不知名材料的卷轴如蜘蛛网般撕裂，再快速的“燃烧殆尽”。
她想了想冷漠道：“凌英。”
这时，凌英眯着眼，从她视线左侧末端的位置，向右跨了一步。
凰沐晴知道她是凌问天的姐姐，故语气无意识的缓和了少许。
“你说该怎么处置那些人。”
“杀！”凌英眼底闪过一缕红光，刺鼻的血腥味，随着“杀”子吐出，在殿内蔓延。
“好大的杀气。”，众人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倚靠着弟弟站入凌霄殿的人。
这可不是杀一个两个人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一旦决定下来，因此死去的人，何止万人？
他们互相望了望后，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反对。
凰沐晴赤眸微眯，樱唇轻启，一如众人所想的那般道：“既然要杀，那就把敢站出来的，全都杀了吧。”
“尊女帝法旨！”凌英一如既往地老好人模样，平淡的说着，但这一刻却无人敢小看她。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
没有回答。
凰沐晴了然的点了点头：“是吗？那么一年后见。希望到时候这里不会少了谁的存在。
别死了哟，你们。”
所谓的会议，其实也没有什么要事，也就新政交替的那几天，稍微有些麻烦。
但毕竟是不知道运行多少年的庞然大物，其能力自然不用多说，需要凰沐晴出面，才能解决的大事，至少是同等规模的势力打过来。
但那样的势力，天下间渺渺无几。
除此之外，她只需要坐在所有人来仰望都看不到的天之端，戏谑的拨动着手中的棋子便好了。
——
“在想什么呢？”凌凡好笑的看着明显在发呆的人儿，中指微屈的弹向她的额头。
理所当然。
无形的屏障，抵挡住落下的中指，止步于光滑的额头不远处。
赤色的双眸，一如既往地的面无表情，平淡的与他对视。
“嘛，娘子笑起来的话，一定很好看。”
凌凡带着坏笑，出其不意的伸出双手，捏住凰沐晴的脸颊。
随即，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随着手掌的动作，跃于眼下。
“好看吗？”
没有多余表情的脸，长长的眼睫毛扑朔的眨着，因为歪头的动作，令人意外的呆萌起来。
怎么说呢。
近距离观察后，凌凡越加的确定了内心的想法。
无。
那赤色的双眸十分的清澈，如最清澈的河流般，让人无法感受其深浅。
就像是空无一片，虽然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虽然说起来有些绕口，但事实就是如此。
即便那充满“无”的赤眸中，倒映出凌凡自己，也是如此。
即便她做出与一般人无二的动作，说出与一般人无二的话语，但内心始终是“无”。
即什么也没有……
此时此刻，凌凡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家娘子的异常。
“好看，最喜欢了。”话虽如此，凌凡也毫不犹豫的说到。
“那个……请帮我算一下，恋……恋爱。”软蠕蠕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转过视线，目视着前方。
年龄不大的小丫头，穿着朴素的布衣，样貌却清秀可人。
“请坐下，把右手伸出来。”露出温和笑意，凌凡示意她坐在自己的对面。
“话说，这是在干什么呢？”凰沐晴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眼下，不知名的大城内，络绎不绝的街道上，简陋但五脏俱全的算命摊坐落一偶。
“无物不算。”
“算天，算地，算己。”
“过去，现在，未来。”
用竹竿系着的白布，黑色的秀气字体下，有些“狂妄”的噱头，挂在摊位的两边，随风飘扬。
“如娘子所见，为夫这是在工作养家啊。”
大概是在羞涩吧？
白嫩的小手掌，被凌凡端详在手里后，面前的小丫头，脸颊便带着微微的红晕。
“工作？”凰沐晴不明的样子，让凌凡哑然失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工作，赚取钱财，最后养你。”
“那……那个……”
吃了一大口狗粮的小姑凉，犹犹豫豫了半天后，最终还是发出了声音。
“啊，抱歉，恋爱？也就是与意中人的结果？
我看看，我看看……
好！
过程虽然有些忐忑，但结果却很美好，恭喜你，幸运的小姑凉，是非常让人羡慕的姻缘哟。”
“谢，谢您，多少钱？”她小脸通红的站起身子。
凌凡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三文…不，一文就好了。”
“真的可以吗？”
“嘛……虽然多多少少有些亏，但没有问题，等遇到冤大头的时候，我会连本带利的赚回来！”
凌凡自得笑着，做出不用在意的手势——竖起大拇指，
眼前的小丫头适时露出“这样真的可以吗”的困惑表情，但最后还是在不断的劝说下，掏出一枚闪着铜色的硬币。
“再见，虽然有些可疑，但意外是个好人的大叔。”
大叔……？
凌凡闻言扯了扯嘴角，强笑着挥动手臂，送走这位一点都“不”可爱的客人。
“骗子。”凰沐晴冷淡的说道。
“嘛……她不是很开心的离开了？这样就好。”
“狡辩。”
“哎呀，为夫会努力算准的，这次只是失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