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邵哥，你在买什么..." 室长陈天飘到了我的手机.
但我现在人是懵的.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小寝室，白炽灯下，用手柄打着黑魂的Z哥，**上身吃着校外炒饭看着综艺的肥爷，还有拿着英语词典、一脸震惊望着我的室长陈天...
我睡着了? 做梦了?
手上的手机，居然是大一时用的的那个... 还是新的...
大一军训后的某段时间？
手机上是淘宝女装店... 干, 这么多年，还在想当年的破事...
“我...在做梦?” 我有些晕乎，因为感觉眼前太真实了，不由得问出了口。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明明，我已经成为了当初想成为的人，完成了梦想，成为了"程序语言之神"，成为了FK大的教授...
但刚刚眼前突然一黑, 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视力变得很好，肩膀变得不酸，啊，这是什么神仙感受.
“你怕是在做什么梦哦，” 陈天的惊讶转为某种笑意，“兄弟，放心，我不看了。”
他回过头去，坐在自己床下的书桌上，继续背英语单词。
我一脸黑线的关闭在女装店页面的淘宝，站了起来，打开阳台的窗户。
走上阳台，正是大学生们躁动的夜晚，新鲜的空气溢入肺部，年轻和健康的感觉带给我喜悦和震惊...
“这一切... 是真的?”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正是军训结束后的七天长假。
这是我十八岁那年，大学真正开始的时刻...
这tm什么怪力乱神？！
事情，还要从我意识的前15分钟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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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流空坐在他的电脑面前，戴着脑机接口(BCI)操作着UI图形界面，无聊地浏览着网页。
去年， 32岁的他被国内的FK大学聘请为了Programming Languages(PL)方面的正教授，年纪轻轻便领导着一个尖端的实验室。
别看这似乎已经分外的破格，实际上，从学术界/工业界的地位来讲，他的实力和认可度远远不止于此。
多年以前，本科毕业的他追寻着自己的学术偶像o爷，踏上了岛国的求学之路，从研究生开始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ICFP、 POPL、 PEPM、ASPLOS、APLAS... 这些相关领域的顶级会议，早在他的硕士期间便熟悉了他的存在。
硕士最后一年，他实现了对python语言的高度优化，解决了python 30多年来的性能问题，从而在工业界名声大噪；
在博士期间，他持续在几门尖端国际研究的输出贡献，奠定了他学术的地位。
他参与了很多重要编程语言的迭代更新，领导了很多新的编程语言的开发...
但，他已经走到了极限...
因为他已经完成了梦想。
他的梦想说来话长，总之一开始只是对python语言的优化，后来，变成了对“统一编程语言”的渴望。
前者被他在硕士期间独立解决，而后者，在他31岁那年，“解决大部分问题”的ultimate工业语言，"U语言", 横空出世，而邵流空，正是重要的贡献者之一。
在那之后，虽然PL领域仍有很多问题，但他已经难以激起长期的热情...
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奇心，但他已经出现了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心灵不再年轻。
他明显感觉到，因为长期对细分领域的深耕，海量的知识和技能固定了思维的方式。对于新的东西，因为一眼看见漏洞，反而难以挖掘到或许细微的奥妙。
第二个问题，是他饱受健康问题的折磨。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使用缓慢的脑机接口。
十多年来的超过常理的热情，将他的身体摧残到如今这般，早在本科后期，便已有严重的肩周炎和颈椎病。
且不提这些，他研究生时，本来以为怎么也用不坏的双目高度近视，开始脱发；博士期间，因为久坐而腰间盘突出，缺乏运动而双肾结石，作息紊乱而神经性鼻炎...
无数的毛病，哪怕他坐着不动，只要没有沉浸到其他事情里，便是难言的痛苦。
对他而言，研究学习通常需要慢慢深入才能产生巨大的热情，而他已经无法度过这第一个阶段。
感觉一切啊，已经变得了无趣味。
原本以为有了统一语言，便能够着手做一些更加通俗且好玩的事，但没想到，落到这幅下场。
另外，虽然他的地位很高，甚至被工业界和年轻人们取了"程序语言之神"的名号，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只继承了o爷不到30%的知识。
o爷是远远超过他的天才，虽然或许在世俗世界和工业界并不声名显赫，但邵流空明白，自己的学术偶像才是人类的瑰宝。
o爷是老毛子，前SL时去的岛国，已经年过七旬，却仍奋战在自己已经退出的第一线，引导着无数更加有趣而深远的研究，更有着他无法达到的生活习惯和身体素质。
总觉得活着好没意思，好没意思...
但是毕竟自己主导着一个重要的实验室...
虽然自己已没有更远的未来，但希望以后，凭借自己这边的努力，国内相关方向的学生能少走点弯路。
唉，说着就颓废。
年轻却一身病的教授百无聊赖的翻过caml-list, jithub dashboard, hacker news, 某岛和各个程序语言的论坛...
好无聊啊...
勉强在leddit的haskell版块钓了几条小鱼乐了一下，似乎偶然还钓到了自己的某个学生...
但突然间，邵教授的眼睛里焕发神采。
一个叫“Wangxuan”的人在U语言的论坛上开出了嘲讽: "你们这些PL界的菜鸡，见过零开销的运行时eval吗？"
"零开销的运行时eval"?!
"eval"是一个很强也很弱的的东西，来自于远古的LISP语言，而它的弱点，除开安全性外，最关键的就是性能太差。
而"零开销的运行时eval"... "程序之神"思索了片刻，确认这是超过了他已知世界范围外的东西。
他继续看着Wangxuan的发言，看到"no hype but JULIA is the best in some degree".
最关键的是，他看到这个发言的like里，有自己的一位师兄，那也是一位他认可的计算机科学家。
讲道理这种明显的引战沙雕言论应该被群起而攻之，甚至删帖，但U语言论坛里那些自己熟知的、管理着论坛的最顶级PL学者，却没有这样做...
他们都是务实的人，那么这说明...
邵教授直接扯下了脑袋上的BCI头盔，从电脑桌旁取出他有些吃灰的hhkb，飞快的敲了起来。
比起学界里还未解开、由来已久的open problems, 这种彻底的新东西能够切实地点燃到他。
Water Fox Canonical for Emacs启动！进入网页！鸭鸭狗搜索里输入"Julia Language"！
凉了两年半的热血再次沸腾！
他见到这门主页上标着令人侧目的性能评估图表，随即打开终端程序安装了语言的开发环境。
殊不知，这改变了他的未来... 或是过去...
他只记得随后，自己疯狂地沉迷在这门语言的学习和研究中，身体的痛觉早已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一天里，他深刻地掌握了这门语言，也了解了Wangxuan所说"零开销的运行时eval"是何物。
Julia语言有着强大无比的表达能力！在惊叹着一切的同时，教授也意识到Julia的问题:
启动太慢！运行时会触发编译！
虽然从平均时间来看，Julia程序可以快过高度优化的c语言, 甚至理论上可以超过静态的汇编，但对于毫秒级的脚本，乃至程序的调试来说，
Julia的延迟是致命的。
于是，擅长编译原理的"程序之神"邪魅一笑，开始查看这门语言的设计细则，并废寝忘食地为它实现静态编译器。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代码超过10万行时，"程序之神"写错了好多代码，各种各样的错误...
而Julia无法静态检查错误... 而运行debug又极为缓慢！
就在这疯狂而低效的运行、报错、修改、运行的流程中，教授没有注意已经过去了好几个黑夜和白天，只是兀自塞着零食，喝着可乐，
决心只要自己时间安排的闹钟不响，就一直搞下去。
然后...
然后他挂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挂了，只是眼前一眼。
明亮而熟悉的白炽灯光洒在他的脸上，视觉、听觉变得敏锐，身上的痛苦尽数消失。
他坐在令人怀念的椅子上，侧靠着床下宽敞的书桌。
书桌上是大一时的课本和纸稿，还有军训刚结束时贴的动漫图。
熟悉的室友们又在眼前，忙着各自的事情，其中，室长正一脸讶异地望着自己... 和自己手上滑着的手机...
那里，是TB女装店。
"胖妹妹女装店", 记得他家卖很多大码女装，而且一点都不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