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书桌上一边化妆，一边不时瞧瞧手机屏幕。
"学姐有女朋友是什么情况"
"Unexpected.. 而且还被绿了。"
"被绿什么情况 那你昨晚是因为被绿才过来搞我的？"
我拉着眼线，不好回复。
"学姐 你怎么不说话"
"化妆等下"
"好 要多久"
"15分钟"
"化妆神仙？"
尧惘宣又一次用上了标点符号，还是问号。
"不然怎么让你爱上我。"
他闭嘴了。
我画好今天的妆，要比昨天白不少。昨天是比平时更黑，今天则更白。
不过衣服没有换，还是那件黑色体恤。
但我换上了黑色短裙，也终于有机会亮出里边的黑丝。
鞋子方面，也换上了之前买的黑色小平底鞋。
我轻轻地咳嗽，寻找声线的感觉。软腭后面微妙的吞咽感不同程度的变化，然后我固定到了那个最为熟悉的感受。
是少御音，这种声音我的气是最足的。
骂人更爽。
我翻开短信，一边补着口红。
发件人 08:32 (乔咲咲): "抱歉，流空。我做了决定。"
本来想随手发个"好的，拜拜"，但我瞟见自己若隐若现的大腿肉色，微微一笑。
"咲咲，我真的很好奇，你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究竟是移情别恋，还是母命难违呢？让我追寻一下答案吧。至少，这次我能保证不会伤害到你。"
我这样想着，给了她一个回复:
"没关系，祝好。不过我想知道你的动机，和事情的真相，这对我很重要。"
我起身打开宿舍的门，陈天整个人一下从床上挺了起来: "几点了？！"
"9点。你干嘛？"
我抬头看他，呵呵一笑，顺手给尧惘宣发了一个"去6楼楼梯口等我"。
"我起来看比赛… 草，邵姐，好看！这个声音好听！"
"好看，好听，是不是想干？"
我冲他眨眨眼。
不对劲，换了短裙，黑丝露腿，讲着御姐音，我好像变了个角色。
还是习惯的仪式感在作祟。
陈天没回答，他笑了。
他看到了什么。
门外。
然后我右手被人拉住了。
"蠢货，走了。"
那是尧惘宣，他表情里满是蔑视。
我一阵胆寒。
"邵姐，注意安♂全。"
陈天在床上嬉皮笑脸。
我瑟瑟发抖…
下楼梯。
"学姐你是个bitch?"
"哈，为啥这么说？"
"刚刚你不是在勾引你室友？"
"我就嘴强王者，口嗨怪。"
我摊手。
"学姐是嘴上bitch。"
"得了得了，那以后骚话不乱说了。"
"那女朋友怎么回事？"
我一声叹息，看着他的眼睛:
"我说我昨天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个女朋友，你信吗？"
"你觉得呢?"
他也不回答，就笑着看我。
我垂头丧气低眉顺眼。
害，这个根本没法解释啊。
"学姐，我比较想知道，昨天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为什么会和我认识。"
尧惘宣表情有点严峻。
"啊？什么意思…"
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就是，学姐遇到我，认识我，是偶然，还是刻意。"
我懂他的意思了。
动机。
我很想说偶然。
但作为"重生"的人，和他如此相识，算是刻意。
"我明白你意思。是【刻意】，但是和我那个女朋友的事没有半点关系。我知道可能很难相信，因为这里面有些超出常理的现象…"
"能不能不说学姐语，说人话？"
"就是说，我这个【刻意】，性质上等同于你想要的【偶然】。"
"明白了。我也不求立刻理解学姐的一切。"
他冲我微笑:
"另外，学姐这个声音蛮舒服，听得骨头有点酥。"
我眯着眼看变态一样看他。
"哼。"
来到食堂，点了吃的。
两个人捧着豆浆，对坐着聊编程。
宿舍区的校门，在我和他的位置上一览无余。
我一不小心，瞥见了乔咲咲和她未来的男朋友手拉手跨进了校门。
他们脸上的表情温存而美好。
我翻翻白眼:
"尧惘宣，你看校门口，我女朋友，和她男朋友。"
"学姐你是你女朋友的女朋友？"
"我斗nmd。"
"学姐半天不说脏话，我还以为今天这身说不了脏话呢。"
"尧哥哥既然之前那么问我，那应该也知道我想问那个女生什么吧？"
"懂了，这就去和他们对线。"
他站起身要往食堂外走。
"给老娘坐下来！"
我喝住他。
"学姐，你干嘛？"
"那个女生，乔咲咲，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曾是我很好的朋友。她给我说她妈妈不准她和外地男生在一起，刚刚给我发了分手短信。但她这副样子你也看到了，所以我想确认一下她的动机。"
看着尧惘宣迷惑的眼神，我又补充了一句:
"分手的动机。"
"不是这个，学姐，你自己再看看那两个人。这会9点过，从校外回来。你觉得还有必要找她分手的动机？"
我轻轻地叹息:
"意气用事得不到真相，你以后会更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会留下心理问题，未来都无法摆脱【动机论】的束缚。"
沉寂的少年默默地看了我几秒。
"学姐很较真。"
"结局不重要，我对她也没有兴趣。但工作原理不搞清，疑惑的乌云就会留在心头。未来遇到新的事情，旧的疑惑无法解答，旧的案例无法作为经验，这些脏数据不断啃噬你的内心，直至逼迫你放弃思考，回避任何相关的事。"
"学姐真是天生的程序员。'相关的事'，是指人的感情？"
"具体来说，是'爱情'。"
我冲着他笑，笑里是数不清的含义。
是欲言又止，是此中深意。
是成熟女性的慵懒声音，是若隐若现的妩媚柔情。
"学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尧惘宣没有表情，也没有犹豫。
随即，我们看到那对甜蜜的恋人走进食堂，从我们的身旁经过。
我翻开手机，扫了一眼十多分钟前乔咲咲的回信。
发件人 08:35 (乔咲咲):
"就这样吧，再多说，对大家都不好。既然要告别，就干脆一点。"
果然，我和乔咲咲本质上是不一样的人。
理解。
因为我们这样的人，总是少数。
在这个世界里，大多数时候，只有少数去迁就多数。
并且经常做得不好，又被大多数反过来指责。
就好像个性和存在方式就是错误的。
"学姐，有什么办法去问呢？"
"总之我们得和邵流空这个身份撇清关系，再去打听消息。对事不对人，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太可能。"
"学姐，你这话说的… 就算是你，也未必完全能做到，对事不对人吧。"
"完成度问题。说起来学校有没有恋爱相关的社团？"
"你在想啥，学姐。"
"想你，想那里。"
我吐出有点沉醉的气息。
"那里是哪里。"
尧惘宣走到桌子这边，在我旁边坐下。
我不说话，笑。
"我有个室友确实加了这么个社团… 别瞎摸！…所以，学姐是想干啥？"
"干啥？做采访。"
我脸色微红，神秘一笑。
"冒用别人社团的名头，不好吧？"
尧惘宣一脸拒绝。
"那个社团叫啥？有没有办法让我们立即入社？"
"重天恋爱社，因为太过现充，从学校重天动漫社里分了出来。我室友说，情侣的话，交了社费就可以入社，但之后活动出勤率必须到位。"
"好的，那快让你室友联系重天恋爱社？社费多少？"
"40块还是20块一个人来着。你和谁是情侣？"
我翻翻白眼，直接上前，贴到他的身上。
"你说呢？"
我搂住他的脖子，望着他。
然后我第一次见他吞口水。
"学姐，今天你穿得有点危险。我控制力有限。"
他瞥瞥我的黑色短裙，盯着我说。
"哼~"我一笑，"还不gkd?"
"好，你先下来。还有别在那儿扭好不好。"
"嗯…"
然后他开始发qq消息，没一会儿换了个聊天的人。
"学姐，入社费总共80。下周二晚上，114楼514室开迎新会，必须去。"
"好，我转你。"
我一阵肉疼。
得快点去赚点钱，写写matlab和建模报告。。
然后就成了社员。是恋爱社社员。
"我很好奇。要是一起入社的情侣分手了，社团是怎么处理的？"
"这种境况正是恋爱社里一些变态想看的吧。"
他耸耸肩。
我"额"了一声，对他说:
"走，采访！项目就叫《实例分析:恋情都是怎么产生的》！"
"学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玩…"
但沉寂的少年也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