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雪

作者:风见忧伤 更新时间:2020/5/26 23:59:38 字数:3906

人类纪2523年11月20日,秋天(气候学分类),小雪。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雪,不大,下得稀稀落落,仅仅只是给草木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外衣,窗外慢慢飞舞的精灵是秋天即将结束的信息,也同样是我准备动身去京都的时节。

我走在洛水村的小道上,相同的青色石板,同样泥泞的道路,一切都是过去的样子,只是现在的整个村落是银装素裹的。被脚步踩过的雪衣渐渐变成一层单薄的冰层,然后又被后续纷落的雪花覆盖上,只余一行孤独的脚印在这个被群山包裹的小村庄中。

明天是我和日和准备动身去京都的日子,原本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幸存下来的村民非要给我们准备一个欢送祭典。于是乎,在这个微凉的早晨我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前往神社下方的小村落。

“那三个小女孩和那只狗现在一定睡得很舒服,只有我在雪中挨冻。渍,人不如狗。为什么非得我亲自选择活动啊!祭典这东西不就是随意吃吃喝喝吗?”我裹了裹身上的正式神官服,有点小,毕竟是两年多前的了。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绪方二字,门未变,屋未移,只是少了一个会说我是憨憨的老头了。

踏入屋中,整个院子皆是人,被围的水泄不通。

“等您许久了,京極神官!”

“京極神官,您终于来了。”

……

一阵人潮的哄吵声,有老人,亦有小孩,有武士,亦有平民。

“嗯,我来了。”一村的人十之八九都在这了吧,怪不得来的路上廖无人烟。只是为了他们即将离开的神官准备一场祭典,淳朴而又可爱,原本微凉的气候此时都变得温暖。

或许我们都生活在黑暗中,但仍然有人眺望星空,只是点点的光芒,即能温暖他们的内心。

“那个怎么说呢,我不懂这些啊,不然你们随意搞搞?”我用着试探的语气说到,然后满屋的大眼瞪小眼。

“那怎么行,京極神官的送别一定要庄重,一定要华丽。”

“用尽全村之力也要要京極神官记住他曾经在一个叫洛水的村子生活过。”

“说的是,说的是。”

“……”我捂着脸,不知道怎么办。

“那你们先这样,再这样,最后再这样!”我用手疯狂比划着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

“哦,京極神官你是说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可以的,这样很不错。”一个村民恍然大悟。

“不愧是你,京極神官,轻易的就想到了我想不到的事情。”

“说的是,说的是。”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按京極神官这么说吧!”一锤定音的声音。

“?”大师我悟了!

人群逐渐慢慢散去,他们开始筹备活动了。深黑色的流海盖着我的眼睛,让其他人看不清我的表情,配合着不时啄饮一小口清茶,显得我更加高深莫测。

“你怎么想到的?明明都没看我们买的物品,真是厉害啊!”佐佐木带着敬佩的声音。

“佐佐木,你知道吗?做事如练剑,次数多了,就都熟了,心诚则灵。”我盯着佐佐木的眼睛认真说到。

“哦,我懂了!怪不得你这么厉害,你居然无时无刻都在练剑,不过看来我是做不到呢。”他一脸惋惜,甚至背影都落寞几分。

……

彳亍口巴。

我将杯中之茶一饮而进,等着祭典的举行,今晚一定是个令人难忘的日子。

天渐黑,但是外面却更加吵闹了,祭典要开始了。

“你们这是?”我带着慌张的表情问道,怎么突然就进来三个大姐姐扯我衣服呢,这里还有人呢。

“京極神官你的神官服太脏了,也不合身,我们帮你换一套。”她们举起手中的那套纯黑色的神官服,丝绸质地,柔滑而轻巧,前面用白色丝线在胸口绣一“祸”字,后面则是一条威严庄重的金龙,作势欲飞。

很好看,可是我京極祸怎么能够因为区区一套衣服就放弃自己尊严呢。

“您的三个巫女已经换好了装束了,正在外面等你呢。”

“请务必快速帮我换好!”平时复杂的穿戴都是日和帮我的,换句话说这个衣服我根本不会穿,所以只能真香了。

脱下略小的神官服,我开始被她们摆来摆去,下摆,上袍,衬衣……一件件脱下,又一件件穿上,一段时间后一个清秀如水、温润如玉的神官诞生了。一身纯黑却眉眼间满是笑意,不是很高的身材此刻充满了威严感。

“很合身嘛,我原本以为还小了呢。”

“毕竟京極神官今年才17岁啊”

“是啊,很合身呢。”我对这件衣服很满意。

推门而出,外面是三个小小的身影,着朝天冠,穿大红色巫女服,罩千早外套,丹朱腮红,绛唇巧颜,眉眼如画。

两人静静坐着,还有一个在不停乱动。美绪长发垂腰,呼吸声湿润,坐姿端正,明明是一个小女孩却有一股大家之气;美玲及耳短发,活泼好动,古灵精怪。

一歧日和温柔似水,和以往一样静静的望着我来或者走的地方,似江南烟雨,人共水,水远与人连。

“走吧,我的巫女们,今天的祭典属于你我。”我一手牵着一只小小的手朝着灯火通明的摊铺走去。

人潮拥挤着彼此,狭小的道路上是欢笑和幸福的声音,小孩子在互相追逐嬉戏,大人们举着一杯清酒互相倾诉着思绪,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纷落的雪花飞落在人们的脖子上又转瞬化为水滴,人事百态,不过如此。

三个小小的人手中都有着一个苹果糖,她们不时舔舔,然后眯着眼睛痴痴的笑,像夏日午后的猫咪,嗯,很甜,甜到心里。看着三人的憨态,我也露出欣喜的微笑,这才是我应该守护的东西,这些朴素的村民才是洛水真正的宝物。

“京極神官,套圈不?”这是一个有着三层阶梯的套物小摊,一层是各式小玩意,二层是小毛绒玩具,三层是三个大大的毛绒玩偶,和类似的小摊一样,层越高距离越远,层越高物越稀,层越高东西越珍贵。

我看着跃跃欲试的美玲,便排出十元大币,冲老板买了10次机会,嗯,我刚刚没牵的人是她。

“小包子,去吧,不过只有十个圈子哦,加油。”

“哼,这次你还算有点良心,刚刚居然就这么把我落后面,径直带着姐姐她们就跑了。如果套中中心最大的玩偶,我就原谅你。”小包子鼓着脸说到。

“嗨嗨,我知道了,不过套圈这事还是要靠自己哦,我不会帮你的。”我把脸撇向一边的灯火,灯焱中似有一个青年在憋笑。

“你,你这个混蛋,算了,我就算自己也能行。”小萝莉气的跳起脚来。

手臂弯曲,猛然向前,手中的竹圈在空气中不停的旋转着冲向最上面的那只熊猫玩偶,然后啪嗒一声,砸到下面的木板了。一次,两次,三次……直到这个小女孩的手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她拿着眼泪汪汪的表情看向我,不过我立马转过身去假装和日和聊天了。

“哼,坏神官,就知道欺负我,我没你也行。”小女孩将手中的圈子用尽全力投掷而出,逐渐接近熊猫玩偶,哒,一声轻响,套着了熊猫的耳朵,然而这并不算数。小女孩满脸沮丧,连平时鼓鼓的包子脸都蹩了,正准备落寞的离开。

“啊,哪来的一阵大风。”老板用手将圈子取下,再稳稳当当的套在了熊猫玩偶的头上。“恭喜您,巫女大人,您获得了本店最珍贵的熊猫大玩偶。”他将那个差不多和小姑娘一样高的玩偶放在了美玲的身前。

“京極……”

“老板拿给你的,就收下了喽。”我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软软的。

“谢谢老板大人,还有京極神官。”她抱着那个熊猫,满心欢喜,眼睛弯成月牙状。

华灯初启,远未到停歇之时。

我们四人逛过小吃,游玩之地后,来到了相对偏僻的卖物之街。人稀物也稀,估计这个地方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吧。

“美绪,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这里……”有点不耐烦的我,准备拉众人离开,陪人买东西什么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啊,好,神官大人。”一阵恍惚的回复,说起来美绪好像站在这个小摊子有一会了。

“有想要的吗?待着这里这么久。”我快步走到摊子前看着这里的物品,一个钗子,心眼的帮助下我在美绪收回目光之前便看到了那个物品。绣的是鸳鸯,不过材质是木的。

“啊,我没想要的。”美绪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老板娘,把那个木头钗子给我,这是钱,给你,谢谢。”

“啊,京極神官能买我东西,真是莫大荣幸,给您。”老妇人忙不迭的把钗子递给了我,只是没有收钱。

我将钱丢在原地,仔细端详着这个钗子,木头制作且做工粗糙,不过美绪喜欢,那就没事了。

“给你,美……”蠢主人,这个时候这么做?支线任务发布,给美绪戴上钗子,并说一句赞美的话,奖励一瓶快乐水。斯,这个时候不应该直接给她吗?又直接又方便,我疑惑的摸了摸头。

“那个,美绪,来,我帮你戴上钗子。”我的脸有些微红,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啊,京極大人。”我的手穿过美绪及腰的秀发,柔顺而乌黑,如丝绸一样的质感,将绣着鸳鸯的木钗缓缓插在她的发间,劣质的钗子本该匹配不上这头长发,但是长发的主人却是满脸欢喜,脸颊绯红,美的不可方物。

“咳咳,美绪,你今天真漂亮。”我微微斜着头说道,系统:就这?

“嗯,我的神官大人,感谢您的盛赞。”端正的少女脸上是大大的笑容,在初雪飘落的日子里,似一朵寒梅,迎风怒放。

盛世繁华,不及你一笑之容。

“京極祸,你和姐姐在那边干什么啊?烟火快要开始了,我们去占个好位置吧。”

“祸哥哥,确实应该走了。”

“嗯,走吧!”我和美绪的脸上都有点红。

山上雪花纷飞飘落,山下灯火通明,我带着三个小小的女孩来到一处不错的观赏点,人少角度却不错。

嘭,随着一声响声,远处的天空中散发出万千火苗,在夜空中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烟火大会开始了。像是信号般,接下来便是一个个火焰爆碎,染红了黑色的天空。

美绪、美玲两姐妹的发出感叹的声音,目不转睛的盯着焰火。我则是缓缓拥住了前面这个小小的身影,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秀发里,让我安心的味道。

“有想要的吗?日和,她们都有了哦。”我带着怜惜的语气说到。

“没有哦,祸哥哥,我能待着你身边就很开心了。”小女孩缓缓摇着头。

“那想离尽一点看烟火吗?”

“离尽一点?可是这里已经是山的边缘了。”日和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说到。

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想,所以我将小女孩翻过身,抱入怀中后就飞上了天,无限接近着那绽放的花火,直到极限。雪花,星辰,烟火,日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你有想要的吗?日和!”我朝着星辰大声吼道。

“有,一直都有,我想和祸哥哥一直在一起,永远,永远。”怀中的日和用尽全力的吼道,远处烟火绽放,如火如梦,尽处雪花翩飞,如诗如画。

是吗?真好啊!星辰日月高天际,雪散烟花遍海隅。我知道今夜永远都会是我记忆中那浓墨重彩的一笔,永远都是那不可割舍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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