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水鬼，快快乐乐，看着行人，笑掉了头！”在一条清澈的小河，上面的桥墩子上站着一个清秀的少年，清秀少年开心的笑着，他看着过往的路人，肆无忌惮的笑着。
路过的行人没有一个因为这个少年而停下来，原因很简单，没有一个人看得到这个少年。
少年笑着笑着，就从桥墩子上跳了下来，走到一个行人的面前，跟着行人的脚步，突然少年的头掉了下来。
“rua！”少年大声的叫道。
但是这个行人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穿过了少年的身体，径直的走着，行人打了一个寒颤，行人紧了紧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天，现在已经是入了秋，理所应当的要冷一些。
行人是这样想着，他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桥，而少年则在地上摸索着自己的头部。
然后把自己的头装了上去。
“哈哈哈，又被吓到了！”少年对着匆忙离开的行人的背影挑衅道。
少年竖起来自己的中指，少年自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子做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少年自然是知道没有人看到自己，所以他只能这样娱乐一下。也算是给自己一点藉慰？
少年蹦蹦跳跳的来到的桥墩子前，少年爬到了桥墩子上。
少年一如既往的看着过往的行人，直到一位头发已经发白的老妇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少年看着老妇人，急忙跳进了水里。他似乎没有重量，直接进入了水中，没有荡起一点点的涟漪。
老妇人来到了少年刚才站的桥墩子上，盯着没有一点点涟漪的湖面，老妇人的眼角出现点点泪光，似乎要哭出来了。
应该头发发白的老人走了过来，抚摸着老妇人的背。一股悲伤从老人的身上传来。
而水底的少年，捂着耳朵对着水底摇着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少年在水底呢喃着，这一幕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要看到的，也是他这辈子认为自己做过最大的错事。
“老婆子啊，对不起啊，这都快二十年了都，我....”老人对着面前的老妇人说道。
二十年前，是老人对着自己的儿子说了抱怨的话，发了一些牢骚。二十年前，是自己儿子因为自己学业而烦恼的时候，但是就在那一天，自己的儿子也不在烦恼了。
“呜呜...”老妇人低声呜咽着，自己在那一天没了自己的孩子。
而水底的少年已经泪流满面。
大约过了许久，老人和老妇人已经离开了。
在二十年前已经是水鬼的少年，飘到了桥上，他拼了命的去追赶两个老人离开的背影，但是就在他要踏出桥的一瞬间，巨大的压力出现在他的身上，一瞬间，他被压垮在了地上。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玩了，我不玩了！”少年的已经带了哭腔，一直以来自己自诩开朗活泼，始终相信人间有善的少年真的后悔了。
路上的行人不断的从少年身边走过，有的穿过少年的身体，打了一下寒颤，也就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已经没了力气，他就这样躺在地上，其实他只要爬过来一些，他就可以免除这巨大的压力。
少年只是不想要爬，少年在惩罚自己，对当年，对二十年前，那个自己的惩罚，少年不奢望赎罪，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对那两个老人说一句——对不起。
少年无神的眼睛看着一点点的天色，直到天色暗淡，街上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形形色色的人走过。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一个人看的到少年，少年惨淡的笑了起来，他爬了回来，巨大的压力离开了少年的身体。
已经没了身体的少年，又一次钻回了水底。
他在水底的一处停了下来，这里是一个泥鳅的老家，说是泥鳅，其实并不是，或者说曾经是，少年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生前最后一次来到这里就看到了这个“泥鳅”。
这条泥鳅与众不同，如果在少年生前，可能看到这个一天到晚只会作脏，吐泡泡的泥鳅，肯定会认为是水里放射性太多，让这个泥鳅变异了。
但是，少年死后，看到这个“泥鳅”之后，这个“泥鳅”有着两个大角——一双角。
少年看着对着自己吐泡泡的泥鳅，泥鳅用不屑的目光望着少年，一鬼一鱼对视着。
泥鳅一摆尾，摔在了少年的脸上。
“哎呦，疼，我老怕疼了。”少年摸着自己的脸说到。
“泥鳅”好似听懂了少年的话，翻了翻白眼，嘴角在一张一合，似乎在嘲笑着少年。
少年抱着“泥鳅”，他坐在水底，抱着“泥鳅”，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还有巨大的月轮。
“正月既望...”少年呢喃着，已经过去二十年，自己也就会那七十多首诗词，自己在二十年无聊就背这些玩意。
偶尔一些跟少年同样大的“年纪”的同样的少年们，会因为粗心掉下来一些练习册还有小说。
就会被水鬼少年捡去，泡在水里，这些东西当然会坏，所以少年一般把这些东西给藏在湖边上，一些小蛇所钻的洞里面。
少年以此解闷，一本小说翻来覆去，一道习题做了二十年。
少年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他还是不看去看两位老人的眼泪。
“阿洛，你说为啥，当初我跳的时候，那么有勇气呢？”少年说到，他摸着自己怀里特殊的“泥鳅”说道。
阿洛是少年对泥鳅的称呼，也算是自己对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小宠物全部的感情了。
“泥鳅”挣脱了少年的怀抱，围着少年转了一圈，突然又一甩尾，直接把少年甩到了桥上，“泥鳅”吐了吐泡泡，钻到了自己的“家”里。
而少年砸到了桥上，少年的脸贴着桥面，他抬起头，一束黄色映入了少年的眼睛里。
一朵菊花，菊花上面有一张纸。
“祭奠某人，对于当初的告白，我拒绝。你要看到啊。”一行娟秀的小字。
少年微微一笑，一个醉汉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靠在了桥上。
“去tm的，老子辛辛苦苦，还要受那婆娘鸟气！”醉汉醉醺醺的说道。
少年看着他，一位常客，少年的常客，这位“大叔”开始少年看着长大的。
从一位少年变成青年变成了现在的中年人。
醉汉的手撑在地上，他的口袋里，有一份报纸。
醉汉随手拿的一个报纸，期望着，自己那一天买的彩票能中。
“2222-7896-4500wq”醉汉对着那张报纸呢喃着。
“又没有中！一个子都没有！”醉汉打叫着，他的双手在桥上挥舞着。
“这是什么东西！”醉汉似乎摸到了什么棍子。
他拿过来一看，似乎是醉了，又或者是眼睛不好，他吧自己摸到的东西凑到了眼睛前。
是一束菊花，上面绑着一个纸条。
“晦气！”醉汉把菊花扔了出去，菊花飞到了空中。
少年伸出手想要去救下那朵菊花，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菊花从少年的手里穿过，落到了桥外面。
少年看着落在地上的菊花，有摸了摸自己的手。
怪谁？怪他？少年想了想，真的怪醉汉吗？好像不是...自己二十年前没有抓住，二十年后有有什么好抓的呢。
醉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醉汉要回家了，他又要回家去收自己婆娘的气了，一想到自家那个听话的乖儿子，醉汉就觉得这日子还是要过。
“下次不要喝这么多了啊！”少年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老子愿意！”醉汉回道，醉汉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根本没有人。
醉汉恐惧的回过头，看着桥上空无一人。瞎出了冷汗。
“幻听，一定是幻听！”醉汉嘀咕着，脚下不断的加快速度。
娘嘞，都说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能跟鬼怪交流，今个不会被俺遇到了吧。
醉汉心里打着鼓，在想到了自己摸到了那一束菊花，里面更害怕了。
“鬼大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绕了小的吧！”凉风吹过，一丝凉意出现在醉汉的心里，醉汉似乎醒了。
醉汉折反回来，把那朵自己抛出去的菊花给捡了回来。醉汉拜了拜菊花，飞一样的离开了这里。
报纸从醉汉的口袋里滑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少年用自己当水鬼的二十年保证，他没有看到过这么快的速度。
少年看着桥上的菊花。
“这算是抓住了？”少年想了想。
水底的“泥鳅”钻了出来，一对角闪着奇怪的光辉，而菊花也闪耀了一下。
少年看着湖面，透过了水面看到了“泥鳅”。
“多谢，阿洛！”少年笑了笑，他对着菊花抓去，这一次菊花没有从他的手里滑过，而是紧紧被少年握在了手里。
水里的“泥鳅”阿洛看着少年开心的笑容，吐了吐泡泡，仿佛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一次钻进了自己的小窝里。
“江生！走走走，去次烧烤！”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子对着一个带着眼镜的少年说到。
而少年旁边还有一个高大的少年，三个人并排走着。
“白苗，你就这么好吃吗！”江生对着长相清纯的女孩子无奈说道。
“洛雨，你说句话啊！江生又欺负我！”白苗对着一旁的高大少年说到。
“额，那啥，就当我空气就行了。”高大少年洛雨说到。
三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桥。
而已经是水鬼的少年早已经钻进了水底开始了自己一天的休眠。
桥面上，吹起淡淡的凉风，把醉汉掉下来的报纸给吹了起来。
在报纸的背面是二十年前的日期，醉汉拿错了报纸，一份二十年的报纸，简直不可思议。
报纸的背面刊登着一则新闻——江流二中一高三学生跳河自杀，疑似学习压力太大。
在水鬼少年的那张绑在菊花的纸上，少年不知道的是纸的背面有一句话——有你荀迹的青春，才是青春。
当然少年不知道，他现在已经睡着了，在水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