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昨晚的调查,这次总车程大概需要30分钟,三号线占20分钟,八号线占10分钟。顺带一提,由于八号线是架设在半空的,所以能直观看到学校的全貌,而三号线由于途经热门景点与众多商业街,所以人流量巨大。
我们好不容易挤上列车,却没能找到一个好的立足之地。在列车行驶了3个站后,杨越儿用手拉着我的衣袖,手臂处传来的瘙痒感让我看向她处。
“怎么了?”
杨越儿额头两瓣处的头发稍微被汗水浸湿,在我这个视角中能清楚看到一两撮头发粘在额头处。她用手把刘海拨到两耳旁,把大半额头都显露了出来,她那难受之情溢于言表。
“叶凡我们去角落待着吧?这里人好多好闷,等等出去时也不方便。”
杨越儿与我都在车厢中心的长扶手杆上,这种人挤人的距离让手机都无法轻易拿出。我抬头看着车厢门口上端的路程指示灯,在三号线上还需待上四站。
在长扶手杆处待上四站可并不好受,去到角落也能依靠放松下,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嗯,那我们等下一站到时就立马行动。”
“好。”
与杨越儿打好招呼后,我便观察起四周来,如若移动果然是要选择在列车门与座位之间的位置。不只是不拥挤,更重要的是比较安全。
大概过了三分钟的时间,在列车即将到站时,我再次看向了选中的位置,而这一次我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就在拟好位置的旁边。
那是上车之前的少女,她似乎是独自一人。
很奇妙,在她附近的人都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明明是如此拥挤的现在。
真好呢,自带退散光环。说是她是辛德拉转世也不为过吧?不过她倒是没画烟熏妆。
过了没多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位稍显肥胖的中年男人靠近了她,而过程就发生在周围人似有似无的注目下。
那中年男人在移动的过程中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我看向他处,他的长相给人一种老实人的感觉,就像列车里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平平无奇。
少女能引起人的注目我能理解,但为何那中年男人能引起这么多人的注目?不符常理。
我突然想起那中年男人之前是在另一侧的吧?
我看向他之前所站的地方,那里站着一位OL装的高挑白领。
此时,她正一脸羞愤看着那离她远去的中年男子,而每当中年男人走过一段路时,周围的女高中生们都以一种主动让道的姿态往旁边靠去。
明明是拥挤的现在,他的前行却给人一种畅通无阻的感觉。
当他距离与我直线距离最近时,我才终于想起,他是上车之前就站在少女身后的男人吧?在我如此想时,他朝我这边看来,不,准确来说是朝我身旁看来。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我内心里挥之不去。
我直视着他,他瞟过我一眼便立马收起了视线。即便只有短短片刻的对视,我却能察觉,他所显露出的眼神,那种眼神,恰如蛇在分辨猎物时的目光。
他是————?
如果我的猜想没错,我想我能了解事情的大概。
我重新看向她,她所处的位置在列车门与座位之间,那是不容易让人察觉的位置,也是退无可退的死角。
想要阻止事情的发生,只有她在即将到来的下一站下车,但这样做的话,她会错过领导罗里吧嗦个不停的开学典礼。
她会下车的吧,我如此想到。
在我这处只能瞧见她一侧的身子,透过人群间的缝隙,我看到她左手正紧握着裙摆,而右手则高举过人群握着吊环。
她那湛蓝的瞳眸仿佛写满了无畏,但那紧搓着裙摆的手却在轻微颤抖。
她屹立不动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下车。
为什么不下车?我不禁疑惑起来。
如果只是为了开学典礼的话,不至于如此吧?还是说她打算当众揭发他的行为?但这样做的话,又会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例如男人拒不承认事实,亦或说气急败坏动手。
我看向她的周围,在她周围有许多学生,其中不乏我们学校男生。明明他们只要稍微挪动一下身子,就能制止男人的移动,但却没有任何人有所反应。
他们都只是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瞟着蹭过自己的男人。
我倒是能够理解他们,如若是初中的我,绝不会当出头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是现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但此时的我却无法坦然接受。
在初中,我体验过当旁观者的感受,说实话那并不好受。只能装傻充愣当无关路人,任凭那些跳梁小丑肆意妄为。
“列车即将到站,请需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列车的广播回响在每个人的耳旁。许多人涌出了车门,其中不乏我们学校的学生,而她却屹立在原地不曾移动,她那精致的面庞始终高挂着一副无畏的神情。
虽然她看起来有恃无恐,但我也不能容忍自己默不作声。
“杨越儿。”我叫着她的名字。
“嗯,我们上吧!”她回应着我。
虽然她并不知晓此时的情况,但她的话语却给予了我莫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