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春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们只是好奇问问，真的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你别哭啊，我们不问了啊，不问了。”
叶赐看着叶春儿那沿着脸颊滑下的泪珠，一时间又慌了神，刚刚还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小春突然就开始流泪，大老爷们自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了，只得连忙安慰少年。
咋滴跟个水娃子似的这孩子……
“我，我没有哭！我只是有些紧张罢了……这些不是泪水，只是眼睛的水而已！”
见叶竹等人慌乱的样子，春连忙用袖子把泪水擦去，他确实没有想哭的意思，可一紧张就情不自禁流眼泪这一毛病始终伴随着他。
按照叶春的说法，不是以发泄情绪为目的的眼泪，只能算作眼睛的水，而不能称之为泪水。
在接过叶赐递还的木剑鞘之后，春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助的紧紧抱住剑鞘。
“走走走，你把人家弄哭了还好意思继续在这里坐着，该做事啦！叶医师！”
叶琴也知道该干什么，连忙赶着满脸委屈和无奈的叶赐往外走，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也不忘回头安慰叶春。
叶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继续留在这个房间里还是跟着父母离开，但当她回首看向把头低着沉默不语的小春时，少女知道自己不该离开。
“竹姐姐……你能陪陪我吗？”
叶竹也确实做出来正确的决定，没过多久，那边的少年就慢慢起身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靠在肩上很是舒服的蹭了蹭。
“小春啊，你那些秘密如果不愿意说的话，可以说出来拒绝别人的，不要总是拿眼泪来回答别人好吗？你已经是个大男孩了。”
轻拍了几下身边的少年，叶竹第一次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说道，她心里还是很紧张的，也不知道春会不会接受这样的话。
但好在叶春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有什么小情绪爆发，一切都很正常。
“有些时候我也不想哭的，可是……我忍不住那些难看的液体从眼睛里面流出，像是一种病。”
叶竹笑了笑，怎会有这种奇怪的病呢？她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以为只是春想找借口不让他们担心而已。
他是个敏感且自卑的孩子，甚至连让别人为他担忧都不敢，也导致了叶家人对他有些行为的误解。
“竹姐姐……你想知道这剑鞘是怎么来的吗？”
眨着眼睛，叶春主动打开了话题，叶竹愣了一下，刚刚还沉默不语的小春竟是突然自己提出了这一问题。
“唔……当然啦，反正不会是你捡来的对吧？”
“嗯，是之前山顶村长爷爷交给我的。”
村长爷爷？叶竹想起来那边村子的那个老人了，那个双眼浑浊的瞎子，那天突然出现在山顶确实出人意料，但最后竟是在赶走她之后将剑鞘赠与了叶春？
“那……那把剑呢？”
叶竹口中的那把剑自然是那把飞剑了，叶春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这把剑鞘里，抽开一看，竟然只是那剑风筝，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保存完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将剑鞘交给你，但这东西可是很厉害的，上面到现在还流动着那村长老人的刃气。”
叶竹很是郑重地把剑鞘塞回叶春的怀里，再三叮嘱他把这剑鞘藏好，不要像今天这样被他们轻易发现了，叶赐他们自然不会对这剑鞘起什么贼心，但不保证其他人会在看到这剑鞘之后完全没有小心思。
“嗯，我明白了！但是……村长爷爷的刃气在这上面，为什么就能让这剑鞘十分珍贵呢？”
叶春想了想，继续问道。
“额,我也不太了解，但我从那边给我们打刀的刘老嘴里听到过，那些强者使用过的刃鞘会残留他们那强横的刃气。”
“那刃气流于鞘中又有何用？”
叶竹想了想，给出了刘老的答案，虽然那位铁匠现如今半疯癫半清醒的，但口中关于刀剑的话还是值得相信的：
“一是可以使用，二是可以淬炼放入其中的刃，那些个刀剑一开始并不会如同那些名刃一般锋利且坚固，大多都是靠它们主人的刃气滋润才成就现在这般恐怖，所以很多名刃一开始并不是出自名匠之手。”
叶竹说了一大堆，最后叶春真正听进去的也就第一句“可以使用”，这可是不得了的功能啊，村长爷爷的刃气可以使用的话，大概很多人都打不过吧?
大概也是看透了叶春这孩子的小心思，少女捂着嘴笑了笑，补充说明道：
“当然，要是使用的话，很快就会耗尽哦，所以大多数人得到这种残留着强大刃气的刃鞘之后，都会选择第二个用途。”
原来是会耗尽的啊……叶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得靠自己才是最正确的路。
虽然口里一直说着自己不配拿刀拿剑，但春心里还是对此抱有无穷幻想的，毕竟能成为像父亲那般的人，对自卑的他来说是有着巨大吸引力的。
“姐……姐姐，我还能说一件事吗？”
“嗯？小春你放心说吧，姐姐都会听的。”
叶竹笑着摸了摸叶春那漂亮的黑发，安静地俯下头凑到春嘴边，等待少年的回答。
“姐姐，我能跟你一起去……去学刀嘛？”
叶竹此刻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担忧，或许还带着点不可思议，要知道那天赠刀，叶赐可是费了老大劲才硬塞给小春的，今个少年居然还主动提出学刀，这着实是让叶竹又惊又喜。
“那小春你决定了？”
“我，我决定了。”
至少自己已经能抽出刀来了不是吗？以后总会有的，叶春想着，自己不过是在不断做出选择罢了，无论是在母亲离开的那天还是今日跟随叶竹学刀，都是一个转折。
以后的抉择还有很多，至于是对是错，小春那单纯的脑袋里面并没有头绪。
他只管跟着自己的想法前进就是最好的了。
“那你能告诉姐姐为什么你突然想学刀了呢？”
叶春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很是灿烂的说道：
“不是突然哦，我很小就想这样了……只不过现在才敢说出来。”
埋在心里的小小愿望，总会有长大的一天，直到冲出那被自卑紧锁住的胸膛，它才会停下狂热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