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角合上了她的小册子,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虽然她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穿越可能性的事写得满满当当,但是认识一头雾水。
正在开车的因陀罗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大大咧咧地冲了下车,没过多久,手捧着一纸袋上了车。
“喂喂,你们要吃热狗吗,这是哥伦比亚人开的,味道很好,至少比只会把任何菜做成毒物的摩根好。”小白虎毫不客气地把两个热狗凑到鹰角的鼻下。
“这个味道太重了,请你把它拿远点。”鹰角毫不犹豫。
“这样不好吧。”龙飞秋小心翼翼地看着因陀罗的脸色,虽然在游戏里是个不错的近卫,但是遇到真人后立马就感受到那种常年混迹在街头的黑帮味道,“抱歉抱歉,因陀罗小姐,鹰小姐肚子不舒服,我帮她吃。”
“没事,你这种直肠子老子反倒不讨厌呢,要像是罗伊斯那种穿着大礼服的家伙我才难以应付哩,”因陀罗爽快地一笑,“我可不是什么含蓄的小人。”
不愧是你啊,真是与干员档案上的一模一样,白色的头发,不羁且自傲的笑容,只不顾纸片人成3D的了...
“不过我家主子对那个罗伊斯却是尊敬的很,”因陀罗有些闷闷不乐地吞下半截热狗,“明明主子可是让整个伦蒂尼姆都害怕的狠角。”
“推进之王吗?”
因陀罗有些诧异地看了龙飞秋一眼:“你知道这个名字啊。”
“那当然,初始卡池抽到的就是她啊。”
“这个名字真让人怀念呢,我家主子很少会用这个名号,当初她当枪匹马来挑战我时说出了这个称号,她可是一位真正的王,只有跟她一样强大的人才能这样称呼她...大概卡兹戴尔的摄政王才有资格去挑战她吧。”
龙飞秋脑子里浮现出那个总是含着棒棒糖的阿斯兰,而她手中的锤子是比银老板的丹增还凶猛的利器。
龙飞秋不打扰沉浸在回忆里的因陀罗了,而是偷瞄着满脸淡然地鹰小姐,自己失去意识前似乎是鹰角接住她的,那带有玫瑰芳香的少女躯体,让龙飞秋这种自吹“禁欲派”都心动不已。
真的有那种纯白如雪的头发,发梢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闪光。
龙飞秋,动起脑筋,想想怎么和女孩搭讪!
“鹰酱,你...”
“因陀罗,停车。”鹰角忽然说道,而来不及反应的龙飞秋则一把撞到副驾驶椅背上。
顺着鹰角的目光看去,在肮脏的巷道里,一群让人看不清颜色的孩子们正围着破油桶。
似乎是因为寒冷将一些垃圾当做燃料烧了来取暖,而有毒气体正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但孩子们毫无察觉,表情木然地瑟瑟发抖。
“这些孩子谁也不会相信的,你也许今天同情他们一下,他们明天就能抢上十几个人的钱包...你这家伙,有在听我说话吗?”
鹰角把因陀罗的话放在脑后,毫无防备地向孩子们走去。她的手里是因陀罗才买的热狗。
“这家伙...应该从来没在伦蒂尼姆住过吧。”因陀罗有些谨慎地盯着那群孩子。
“恰恰相反,你要是知道她的身份估计会吓一跳...喂喂,没必要把手弩抓在手里吧,那些不过是群孩子吧。”
因陀罗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龙飞秋:“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条子找到吗,是这群永远像孽鬼一样的家伙告诉弗雷德里希的,他们可是天生的侦察兵。”
“太夸张了吧。”
“虽然我家主子不接收儿童作为帮派成员,但是工团和科林可不是维娜那么高洁的人,他们会让这些小鬼埋伏好,然后‘咻’地一下——”因陀罗冷笑地将弩箭抵在龙飞秋的腰间,“或许你们那里的儿童不像这样的,但很抱歉,我们的小家伙可是会为了一块面包去杀人的。”
鹰角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一个小孩子脏兮兮的双手:“因陀罗你车上有抗生素吗?”
“没有,老子就算有也不会给这群小鬼一粒的。”
“古代人,跟着我。”
鹰角向龙飞秋招了招手。
“她受伤了,胳膊被利器划伤,现在全身正在发高烧,我们去药店。”
“我听因陀罗说这些孩子都是黑帮的属下...”
鹰角停下了脚步,金色的瞳孔比赤金还要纯粹:“那个孩子,不救她的话,她几天后就会死。”
鹰角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明明是我一手创造的这个悲惨世界,但是现在却又悲天悯人,是不是很可笑呢。”
“放在之前我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世界,但是总有一批人会为了和平团结起来去改变这个不完美的世界。”龙飞秋想了想,低声说道。
“...”鹰角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你跟我创作过的一个人真的很相似呢,而且你似乎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吗?”
龙飞秋没有说话,鹰角认为自己在第二层,其实龙飞秋已经在第三层了。
“这块手表似乎可以换些好东西,我们走。”鹰角摘下自己戴着的玫瑰金表,像是把玩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一样地随意抛了几下。
因陀罗为自己点了根烟,有些好闻的维多利亚烟草让她整个人都精神一振。
从车窗望去,刚把自己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换了必需品和药物的鹰角正在把东西分发给孩子们。
“笨蛋...”因陀罗深吸了一口烟,“不过这样的家伙真是让人无法讨厌起来呢。”
面包店的老板正把一块上等的卡西米尔黄油切开,而一位衣着光鲜的小姐领着像是仆人一样的无征种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我们这里有全白教堂最好的面包和奶酪!”
鹰角忽视了面包店老板的热情:“你需要一块金表吗?”
“客人...你在说什么...”
鹰角将她的玫瑰金手表放在柜台上,虽然面包店老板不是专业的金匠,但是饱满的色泽让他一瞬间肥硕的身体更加肥硕了。
“今日份的面包我全部包下来了,而且我希望我这块手表能让你给那群孩子一个星期的面包供应。”
老板火热的表情冷了下来:“那群小畜生啊...哎哎哎,客人,成交成交!”
鹰角将多余的钱换了一些药品,一位贫民出身的护士甚至偷偷将一罐鱼油交给了她:“那群孩子需要这些,他们的夜盲症很严重,在科林家族没有接管这里前这里的孤儿院的一员,是善良的市民们的捐款让我能读了护士学院,请让我也能尽份力!”
鹰角的微笑浅浅的,但是足以让龙飞秋的心思开始乱飞了。
废土式的世界里仍会有那么几处和煦的阳光,这就是泰拉啊。
“喂,臭小子,不要把你的鼻涕擦我身上!”龙飞秋叫道,而鹰角则是半跪下来仔仔细细地将一个孩子的伤口包扎好。
“小心不要碰水哦,还有这个头孢每天都要吃一次,一个星期就能好了。”鹰角将药板塞进孩子的贴身口袋里。孩子们本来像是小狼一样提防着鹰角的,但现在只是温顺地在两人的周围排成一圈。
这些孩子大部分早已被伦蒂尼姆的险恶褪去了童稚,他们会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因为无人以温柔对待他们。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会有一个衣着精致的小姐会不嫌他们脏——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口水!口水不要吐在我鞋上!”龙飞秋将调皮的男孩子们推开,“鹰小姐真是亚撒西呐。”
鹰角熟练地将绷带缠好:“哼,讨好我是没有用的,温柔只不过是每一个精英女子的必备素质,我只是贯穿了我的信条而已...”
鹰角忽然被一个男孩子抱住了腰间:“谢谢你,大姐姐!”
鹰角脸一红,本来还能一本正经地傲娇,现在则是额发遮住了双眼,但是嫩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
“老傲娇了...”龙飞秋觉得很赞,然后他看到鹰角的背上黏在黄黄的...
“喂喂,鹰酱你这把左轮手枪是哪边来的...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行了行了——不要关保险啊!”
白教堂区 工人俱乐部
科尔宾将演讲交给奥特斯后,一个人到了幽静的仓库里。
这里原来是炼钢厂的仓库,现在堆放着各种杂物,不过少有人会涉足这里,因为之前有很多反抗的工人会被暗杀,然后扔到这个鬼地方,随着矿石一起堕入熔炉之中。
“行刑官,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科尔宾颇为少见地有些烦躁——这个人是自己的贴身术师乔安娜推荐给自己的,据说这家伙以前是“狐尾”的创始人,但因为其开发的源石技艺已经超出了一定的标准而被剥夺了头衔,不久就隐姓埋名。
乔安娜也是深思许久才向行刑官伸出了橄榄枝,对于工团来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战斗力,即使是这种在术师中臭名昭著的家伙。
科尔宾并不害怕什么源石技艺——他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他很不满行刑官对他自己的源石技艺的描述——“只不过是缝缝补补之内的玩意罢了...”
这种未知感让科尔宾有些烦躁,他习惯于知晓万物,但是行刑官就相当于一个不稳定的炸弹一样,放在哪儿都危险。
科尔宾又忍着巨大的厌恶感往里面走了几步。
地上粘稠的液体不难辨析是血。
而伫立在科尔宾眼前的巨人则是已经死去的维克多,科林家族的二头目。虽说是科尔宾亲自为他合上的双眼,但是此时这个让人胆寒的壮汉喘着粗气,全身都是血污。
科尔宾下意识地伸出右手,但是让他吃惊的是自己的骑枪吸血鬼无法被炼金型源石技艺给召唤出来。
“欢迎,我的大人。”行刑官从一侧的阴影中现身——不过他的长相与行刑官这一职业相差太多,如果他穿上西服就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和您所看到的一样,这位是维克多·科林,准确说是往他的皮囊里掺了一种活性驱动源石技艺的...玩偶。”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行刑官将自己的兜帽摘下,“我叫艾尔伯斯·弗兰肯斯坦,是一位不出众的源石技艺研究者兼生物学家,乔安娜女士是我的学生,她也是一样很有天赋,很可惜那些上层不认可她。”弗兰肯斯坦笑起来时就像是坏掉的风车。
“乔安娜是像把自己的学识用于反抗暴政才会落入如此地步,而你则是希望有源源不断的尸体供你研究。”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科尔宾都开始厌恶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了。
行刑官愣了一下,然后将兜帽重新套上,低语道:“连你也是这样的人呢。”
“什么?”
“没什么,我的大人,您作为领袖还欠火候——请你走开吧,你在维克多身旁每多站十分钟,你血液里的源石颗粒就会增加一倍。”行刑官不知用了什么源石技艺一瞬间消失不见,而化为傀儡的维克多·科林则是用猩红的双眼注视着科尔宾,那种目光让科尔宾想起了饿极了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