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哥！”
迷途村那处插满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牌子的荒地，李子昂和叶枫找到了正在这边坐在木板床上望着天空的黄方来。
“黄狗哥！3年前到底怎么回事？！”
气势汹汹地朝前方的黄方来走了过去，望着身前的这个瘦弱的男人，李子昂怒道：“为什么出了那样的事情不和我说？你就是这么对兄弟的？”
“……”
“黄狗哥！”
见木板上的青年没有说话，李子昂提高了嗓音：“我和枫哥今天从早上打训练室打到了晚上！不管是那个大小姐，还是那位什么高官的儿子，他们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因为我们想赢，我们想打职业！黄狗哥你也曾经是职业选手，你应该明白比赛的时候团队之间的配合有多么重要，如果不信任自己的队友，那么整个团队就会是一盘散沙！”
“小时候我们明明说得好好的，长大了以后要一起打职业，要为国家争光，为我们自己争光，向那些曾经对我们投来过嘲讽眼光的人证明我们的实力，可是你呢？小时候那些话都是逗我玩的是吗？你不单单遇到了事情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扛着，从监狱里出来了以后你连电子竞技都放弃了对吗？”
“秃鹰到底是怎么死的？微笑杰克又是什么？那个马爵做了什么？”
“……”
听完李子昂这些话，黄方来缓缓从木板上坐了起来。
“你都查清楚了吗？”
说话的时候，黄方来只是默默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围墙，声音有些低迷：“关于我的……还有微笑杰克的事情。”
“别人告诉我的！”
李子昂气不打一处来：“如果那个人不说，我可能现在还被黄狗哥你瞒在鼓里，什么被女人骗了三十万，全是放屁！那是你打人的赔偿款！”
“嗯……”
深吸了口气，黄方来站了起来，他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前方远处的围墙：“你还记得那里吗？”
李子昂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秃鹰的墓？”
“从那堵墙翻过去，就是迷途村的‘杰克街’，那里有两排的平房出租屋，里面住着差不多三十号人，这些人都是‘微笑杰克’的成员。”
“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抓周围的流浪猫来虐待，拍成视频，要么出售给同样喜欢看虐猫的人，要么就发给那些爱猫、养猫和职业选手群，让他们交钱，如果不给钱，他们就会继续虐待，直到猫断气。”
“微笑杰克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布，这里只是一个很小的基地，因为他们这种行为不构成犯罪，在法律上也很难定义性质，所以我们这个区的派出所也不管。”
“除了拍视频外，这个微笑杰克还有一个业务，他们称这个业务为‘杀手猫’。”
“你们应该清楚在职业比赛中猫对选手有多重要，最近几年已经出现了出钱请这种虐猫组织去职业选手的家里偷猫杀猫，以达到破坏一个战队战斗力的目的。”
黄方来的手垂了下来。
“当年中途岛一战，我出名了。”
“第二天我们的对手是一个韩国战队，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他们队长的邀请，他表示可以出十万元请我在次星赛的64强比赛中放水，放制空权出来，让他们赢，我拒绝了。”
“然后当天晚上，秃鹰就被微笑杰克的人抓走了，我虽然没有证据，不过我很清楚是那队韩国人干的。”
黑夜中，黄方来看着李子昂：“秃鹰陪了我三年，也陪了我奶奶三年，它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当年我救了它，把它从山上带了回来，我们三个就一直相依为命，你明白这种感情吗？”
“当我……冲进那群畜生的屋子里，看到一身血的秃鹰的时候，子昂，你明白……我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别说打断那个人的一条腿，我那时候甚至想杀了他，杀了他……为秃鹰偿命。”
黄方来转过头，声音有些哽咽：“秃鹰救不回来了，我去到的时候，它已经没有了呼吸，我这个废物连见他最后一面都办不到，职业选手？呵呵。”
“黄狗哥……”
黄方来突然的自白，让李子昂的内心也有些不好受：“原来……三年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嗯，后面你们也看到了，我因为斗殴，扰乱社会秩序，被判了两年，那个叫马爵的微笑杰克成员，因为我没有证据它偷了秃鹰，所以无罪，我还要陪他的医药费，出来后我的战队自然也就不要我了，由于有过犯罪前科，工作也不能找，只能在这种小村子里……做做苦力。”
黑漆漆的夜色下，黄方来“噗通”一声直接在乱石岗上坐了下来，他看向了秃鹰坟墓的方西：“子昂，你知道吗？我因为没什么好看的衣服，又是罪犯，在那家商店里每天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搬东西，然后擦地板。”
“每天，当我跪在地上搞卫生的时候，经常有很多的顾客，小孩子从我的身上跨过去。”
“这些小孩子虽然也是在迷途村这种贫民窟长大，但是至少他们不用为生活发愁，没有欠谁的钱，父母还会给他们足够的零钱进来买零食。”
“我曾经的努力一无是处，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已经错了。”
“我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惩罚，对我……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找份工作照顾奶奶，为她养老，反而走电子竞技职业选手这种道路的惩罚。”
“我黄方来是个什么啊？我就是个垃圾，我微不足道，一无是处。”
“够了，黄狗哥！”
李子昂上前一把拉过了青年的手：“黄狗哥，你来我们战队吧，枫哥很强的，强到就算你什么也不会躺着也能赢的程度，到时候英雄联盟的排位一开，你选个打野，直接扎进野区，什么也不用管，就等对面投降就行……黄狗哥，信我，我们去宠物市场买只猫，养个十来天，排位就开了，到时候你和猫的熟练度也够进游戏了。”
“黄狗哥，你别气馁，当年你不是已经进次星赛64强了吗？这次也一定可以的，如果你就这样消沉下去，秃鹰一定也很不甘心的吧？”
“子昂。”
黄方来甩来了李子昂的手：“你还记得前几天你们过来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我再和你说一遍吧：人这一生……有些墙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的，你……明白吗？”
“你看前面的这堵墙，墙的那边是一条河，再过去就是杰克街，这边是贫民窟，那边是游走在犯罪边缘的虐猫组织基地，像不像当初我家和你家？我们之间也是隔着一堵墙一条小河，你们那边是富人区，而我这边……则是垃圾区。”
“黄方来。”
听到这里，叶枫上前一步：“来我们战队吧。”
“连你也要来劝我吗？”
“我们战队现在就缺一个人了，但是那些报名者我都看不上。”
叶枫面不改色：“与其让他们躺着拿冠军，不如给我们的好兄弟一个名额，帮助他圆梦，你觉得呢？”
黄方来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就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不信你可以来试试，就和李子昂说的一样，你选个打野躺着就行。”
叶枫微微一笑：“我们的比赛估计你也看过不少，这几天我们战队就赢了至少一万块，都是和之前KTA一样打那些星域酒吧的擂台赢下来的，职业战队我们都吊着打，你觉得到了排位赛还有什么队伍能拦着我们？”
“呵，你们两个有点意思。”
摇了摇头，黄方来举起拳头在叶枫的胸口锤了一下。
“行，那排位赛开了以后我就到你们战队去划水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