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不说话了。
月独醉就这样跪着，脸色苍白一片，心中忐忑。
我为什么就要多嘴叫住这魔头呢？！这威压……绝对是大灵仙……我就不应该叫住他的！月独醉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绝望和恐惧压在他心头。
他像是一步一步走向深渊一般。
月久眠看见他这副样子，心情不禁有一些复杂。她从来都反抗不了他，他曾几何时在她心里是不可违抗的对象，但现在却像是哈巴狗一样跪在地上。
她在想，是什么导致这样子的变化呢？
嗯，是她和洛北的相遇。
『小眠，你的弟弟对你怎么样？』
洛北传音询问月久眠。
月久眠微怔片刻，“弟弟他和我尚算亲近，性格也很好……在我被软禁期间，他偶尔会来找我玩，也会给我送一些好吃的。”
还算不错吗？洛北摸了摸下巴，又冷声说道：
“月独醉，你的孙子我可以救，但是有一个代价。”
“什么……代价？”
月独醉喜颜于色。
如果月无阳可以病好了，一旦投身修练之道，月家就振兴有望了！
“你以前是怎么虐待小眠的？”
洛北的声音更冷了。
月独醉脸色僵住，连忙说道：
“我已然知错！”
“不，你不知道。”
“我……”
月独醉目光闪烁不定。
对，他何错之有？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未来，他何错之有？
“小眠，你恨他吗？”
洛北不理她，反而询问月久眠。
“恨。”
月久眠毫不迟疑地回答。
点了点头，洛北在月久眠耳边轻声说道：
“那好，你过去把他的手给砍下来吧。”
“……把他的手给砍下来？”
月久眠如遭雷击，呆呆的，像是不明白听见什么一样。她缓缓转目看向脸色更显苍白，满脸冷汗的月独醉。
把谁的手给砍下来？
把他？
她的眼里，月独醉不像是以往高高在上的家主，也不是那个可以随意伤害她的人，就像是一只任由宰杀的羊。
以往所经历的痛苦画面一幕又一幕在脑海里浮现。
自己曾经反抗过，但最终却被人毒打一顿，几乎掉了半条性命；自己不时就会被月家子弟所围，被他们欺负，娘亲最后甚至郁郁寡欢而死……
这些事情也许和他不尽有关系，但是这都是他的放任才会导致这个情况。
她不曾自由。
她饱经痛苦。
她曾经一度在死亡的徘徊，以死为志……而眼前的月独醉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不砍？
月久眠眼神冷了起来，从纳虚界里唤出天僻邪。刹那间，雷光闪现，苍蓝色的电孤塞满了大厅。
这是……
她哪里来的神剑？月独醉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他自知危机在逼近，但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向月久眠面无表情地缓缓走来，望着她举起了手中的利剑，然后往下一斩！
那是灌注了她所有愤怒的一剑。
血色在空中绽放，月独醉的右手齐肩被砍断，飞摔地一旁的椅子后边。
“啊──！”
月独醉痛呼出声。
他想要捂住伤口，但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源源不绝从断口里流出。
这几年来的痛苦远不止这一剑可以驱散的，月久眠眼神闪烁不定，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她想起自己娘亲死去时的光景。
当时娘亲是哭得如此惨凉的，说她不能再陪自己了。自己娘亲所经受的痛苦绝对不会比自己少……月久眠岂能一剑解恨呢？
她再次砍下一剑。
嗡！
一道剑光刺目。
月独醉另外一只手也给砍断了。
“爷爷，你……可看过病倒的娘亲？”
两剑下去，月久眠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她无情地俯视着月独醉，丢出这个问题。
月独醉已经哭了出来。
他痛苦不已，两手齐断的痛楚叫他几乎癫狂。他面容已然扭曲，哭得一塌糊涂，看起来是如此丑恶，也是如此地不值一提。
十多年来，她就在害怕这样子的一个人？
月久眠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胸脯微微起伏，黑色的长发末端染上了一些鲜红之色，平添了几分凛然和冷峻。
坚强的少女。
“眠姐姐，好帅啊……”
一直默默地看着的宵明忍不住感叹。
月久眠转头看过来，朝她笑了笑。
洛北一手搭上月久眠的肩膀，算是安慰，然后他转向月独醉，冷笑一声，字字分明地说：
“月独醉，你不会如此轻易就死的，你会悔恨一生，因为你会看见小眠一路高歌猛进，最终成就帝姬之位。”
他顿了顿，勾起了嘴角，瞥向月久眠，眼里尽是信任。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只管悔恨，悔恨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你这一辈子没有意义，因为你亲手把你们家族最有希望的一个人往外推。你的梦想也永远不可能实现。”
帝姬……
月久独感叹地吁出一口气，自己真的能够成为帝姬吗？她呼吸急促了起来，觉得这两个字眼太有魅力了，太有吸引力了。
“虽然多砍了你一只手，不过这又如何呢？你至少活了下来。”
洛北摇了摇头，忽然哂笑出声。
他挥手，月独醉被砍断的两只手臂便化为齑粉，消散于天地之间，断了月独醉接臂的念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放到了月独醉的面前。
“这是九阳还生丹，能治百病，天境的灵药。可以生死人活白骨，你断掉的手，自然也可以再长出来，当然也可以治好你的孙子的病。”
月独醉痛苦不堪，死死地盯住那个药瓶。
洛北勾起嘴角，一脸张不知为何明暗不定，看似就是在黑暗中窥探猎物的猎人。
“选吧，月独醉，痛苦地做出你的选择。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此无私，是不是真的可以为了家族牺牲一切。”
药只有一瓶。
灵仙失去了双手，就形同废物，几乎无望继续有所进境。
所以，是救自己的双手，抑或是救很有希望的孙子？洛北所给出的难题就是这一个，而月独醉只能二选其一。
无论选哪一个，他都得有所牺牲。
这就是洛北给了他的折磨。
不再理会这个男人一眼，洛北叫上宵明和月久眠，踏进空间通道，转眼间就消失了身影。
压在月家众人身上的无形威压也在此时消散一空。
然而，月独醉却无法起身，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已经后悔了，后悔极了。
＊＊＊
今天有点事，第二更可能晚一点，或者更不了……很抱歉。先道歉一声，不过应该晚上是会更新的！！！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