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而是在用我的双手用力拍击,把那硬得跟石头差不了多少的压缩饼干给拍碎,并且我的双手又一次地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损伤。
面前的铁锅被架在篝火之上,里面的淡水因加热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大大小小的泡泡不断浮在水面上,继而迅速地破裂。
我与身边的几个佣兵把拍碎的压缩饼干扔进了铁锅里,再过一小会儿,一锅压缩饼干粥,或者说是汤,就要新鲜出炉了,虽然味道依旧不怎么样,但总比把自己本就不好的牙齿给硌坏要强得多。
“副团。”
正当我盯着铁锅里“咕噜”着的东西发呆的时候,我身边的一个人呼唤道。
“叫我孙榀就行了,”我转头看向他,“有什么事吗?”
“我们,”他顿了一下,“我们接下来是要去碧莱吗?”
这件事今天一大早就已经都跟他们说过了,我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种理所当然的问题,但还是回答道:“是,这怎么了吗?”
“这样啊,”他语气有点落寞,“这么说来,洛克法也是要统一了啊。”
他说完这番话,我才注意到他头顶的那一对形似鹿角的长角,这是塔斯塔克族的种族特征,他显而易见的是一个塔斯塔克人,他的故乡,那个名为塔斯塔亚克的小国家,至今依旧战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他这才背井离乡地做雇佣兵好混口饭吃。
怪不得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塔斯塔克人在这个雇佣兵团就那么几个人,也都是近一年才来的,收人这一项工作这以后基本都是我来负责,他大概是叫艾塔吧?已经记得不太清晰了,不过想必他一定是对我记得挺清晰的。
亲人说不定也已经没了……都是可怜人……这样的可怜人实在是多的数不胜数。
“没事的,”我故作亲近地搂住了他,露出了微笑,“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先吃饭吧,不把肚子填饱的话,在战场可是会因为力气不足,而轻易死掉的喔。你也不想死吧?既然不想死,那就努力地多活一会吧……”
至少要赶在我后面死,不是吗?……可别活不过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啊……
他大概是怔住了一会儿吧?反正他是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之后,就拿起了之前放在旁边的头盔,然后从铁锅里给自己盛了一碗压缩饼干粥。
什么?碗?雇佣兵可没有那么悠闲,吃个饭还用碗,能不生吃压缩饼干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奢求碗?真当是在旅游呢?所有人都是用头盔当做碗的,用完了就拿破布、抹布之类的擦一擦就是,根本没那么多讲究。
我见他如此,便也准备给自己盛一碗粥喝,四下寻找了一下我的头盔,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我疑惑地用力拍了一下脑门,只听得清脆的“铛”的一声,除此之外,还有手部传来的阵阵痛感。
原来我是戴着的吗?是什么时候戴上的来着?话说我刚才的行为没被人看着吧?骑驴找驴,这未免太蠢了点……哇!那我刚刚是在笑什么啊!好一个神经病喔!
我把头盔摘下,盛了一碗粥,然后啜饮一口……嗯,真是一如既往地难喝,足以令人作呕。话说我前世的军队所食用的压缩饼干应该味道还可以才对,怎么这个世界的压缩饼干就这么难吃啊!还是原来的世界好啊……穿越什么的,真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在憧憬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事。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我就已经吃完了饭,这压缩饼干粥虽然难吃,但还是挺有饱腹感的。
孤狼雇佣兵团总共有8辆军用卡车,算得上是家底了,一辆军用卡车的标准载量是30人,大家挤一挤的话,差不多一辆军用卡车能装下40人。
我记得我以前的那个世界的军用卡车,好像顶多也就能装20个人吧?但是这个世界却是一下子就翻了一倍,只能说科技树比较奇怪吧。
我拉开了一辆军用卡车副驾驶位置的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静静地又等了一会后,人们都上了车,驾驶位上的司机一踩油门,车队就启程了。
我摸了摸内兜,拿出了一盒已经有些被压的干瘪的烟来,我抽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了嘴里,接着把烟盒递到了那个司机的面前,晃了晃。
“怎么样?来一根吧。”
“行,”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抽出一根烟,迅速叼到了嘴里“谢谢副团。”
我把烟盒重新揣回兜里,摸出了打火机,问道:“你带打火机了没?”
“没带。”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帮你点?”
“哈哈,行啊。”
他有一点猥琐的说道。
“嘁……还是算了吧。”
我突然地就不想帮他点了。
“别啊,我这开着车呢。”
“……好吧。”
我把打火机递到他嘴边,给他把烟点着,然后再给自己点烟。
“呼……”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心神舒畅,非常地爽。这烟是我从东洛克法一个军官的身上搜出来的,看包装应该是马吉利那边产出来的烟。
“嚯!这烟劲大啊,哪来的?”
他问,看来很喜欢这种烟。
“从东洛克法一个军官的身上搜出来的,”我倚靠在车窗上,“看上面的字,估计是马吉利那边产出来的烟。”
“您还认识那上面的字呢?”
“怎么,不行?”
“哎呦,那有什么不行的,要我说,咱们这就属您最有文化啦!”
“艹,有文化又能有个屁用,这年头有文化还不如一把趁手的家伙事好使,”我把抽完的烟头顺着车窗扔到了外面的沙地上,“还有,别一口一个您的,怪不舒服的,你搁哪学来的阴阳怪气。”
“哈哈……这有点文化总是好事啊,我听说啊,在人泽国那边,这都叫那什么、那什么精英知识分子,都是大才子,国家栋梁。”
“你快TM拉倒吧,还大才子,精英知识分子,”我骂了一句,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话说回来,你就是泽国人吧?”
他楞了一下,接着说道:“对,我确实是泽国人。”
“几年没回家了?”
“……三年了,家也早就没了,当年征兵,我和我爹都被选上了,我爹死了,我妈被当地的一个当官的给奸杀了,退役后,那些当官的把我当死人,我没办法,就只好做雇佣兵了。”
“是…吗。”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做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先不说我了,你呢?也是泽国人吧?”
“我?我不是。”
“马吉利人?”
“我看起来很白吗?还马吉利人。”
“和国人?”
“我会用刀吗?”
“那是哪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
“对,以前的事我早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自己做雇佣兵之后的事了。”
“……”
“不信?”
“不是,只是觉得有一点感慨。”
“……好好开你的车吧。”
太阳落下,转眼间已经是黄昏之刻。我们终于离开了了之前的那片沙地,而碧莱城也已经是近在眼前。
碧莱城的外面有不少的庄稼民居,两者之间隔着一堵墙与一条护城河,这久远的护城设施真是如同一条线一样,阻隔着交流,象征着地位。
农地里有不少人在耕种,如今已经是五月了,应该是连晚春都算不上了,这时候在耕种,秋收估计是赶不上了吧。
车队缓缓地驶进了城内。
好的,该与我们的雇主,好好地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