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开着车。副驾驶的位置上,是之前压在我身上的那个少女,她从那破罐子里出来之后就晕过去了。我当时费劲力气地把她从我身上给推开,然后用盖在那破罐子上的黑布把她给裹住。
为了防止她逃跑,或者整出来什么其他幺蛾子,我就把她给绑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顺便吐槽一嘴:这少女实在是有点不凡,身高比我高一头,体重也是吓人,我力气还是挺大的,但是她压在我身上时,我花了足足一分钟才把她给推开,把她扛在肩上,绑在副驾驶的过程中,我差点累趴下。
天空终于是放晴了一些,但是雨还是没有停歇。小雨淅淅沥沥,“晴天漏”莫过于此了,在洛克法以及它的附近,这种情况都挺常见的。
芬兰深林的道路年久失修,崎岖坎坷,还好这车的减震效果还不错,不至于让我的屁股颠簸疼痛。车顶棚上的挂坠摇晃着,那挂坠该是出发前的那天挂在上面的,佣兵们的车都要挂这个东西,我对它的样式也再熟悉不过——三头六翼九臂,这是象征着死神:凌撒耶鲁的样式,不同的国家叫法不同,样式也不同。我个人更喜欢叫他阎王爷,或者是狱崖。
佣兵们也是信神的,基本上信的都是死神。说来也奇怪,他们不信生命之神,不信仁爱之神,却信死神。但也颇有道理,他们认为活着的时候,只有自己才能够决定事情的变化,还有自己的未来,但是死了之后或许就不是自己做主了,为了能让自己下辈子投个好胎,所以便求死神帮帮忙。
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也信死神,不过我信的没什么诚心,只是抱着“信一信也不会少块肉”的心态去信的,说不定我死了之后就没办法投胎了呢。
我摇下车窗,将烟蒂顺着窗扔了出去,风吹了进来,凉爽舒适,但是我依旧把车窗给摇了上去,毕竟天知道远处会不会有人用法杖,或是狙击枪来瞄着我,这窗户玻璃足够坚硬,关键时刻是可以救我的命的。
“唔姆……”
身边的少女发出了一声嘤咛,看来是要醒了。我一手掏出腰间的手枪,顶在了她的头上,一手把着方向盘。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她,只见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猩红的眸子总会让人觉得不安,套用那些法师们的话来讲,就是不祥,该杀。
“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懂?”
我把我的声音,弄得听起来很是沙哑和凶狠,希望你可以威慑一下她。
她眨了眨眼,精致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过了一会后,她点了点头。
……听得懂我说的话吗?那就好。
“你的名字。”
“不知道。”
“出生地。”
“不知道。”
“父母。”
“不知道。”
我挑了挑眉,接着用枪顶了顶她的脑袋,骂道:“CNM的,你TM的一问三不知,是在耍老子吗!?昂!?信不信我现在就开枪,给你开一个脑洞!”
当然,我也只是吓唬吓唬她。
她精致的面孔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已经因为害怕而求饶了,但她只是歪了歪脑袋,然后用那没有任何感情的音调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来她说的是实话。我见过与她差不多的人——他们被那些和疯子无异的科学家、药剂师、魔法师等等,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做实验对象,他们要么死,要么傻,再好一点的,就是她这种情况了。
我曾经就被一个魔法师抓去做了实验,然后大脑受了点伤,导致我遗忘了许多东西,很多事情的细节也都已经记不清了。
我把枪了收了回来,重新插回腰间,然后默默地开着我的车。
“你的名字。”
她问,声音还是那样,毫无感情。
“……孙榀。”
我想了想,反正她也不认识我,告诉她也没什么。
“你是军人吗。”
“……我是雇佣兵。”
“你会杀人吗。”
“闭上你的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哦。”
她闭上了嘴,不再说话,而我也没再理她。车里便一直无言,保持着安静。
“咕噜噜……”
不知过了多久,我身边的少女又发出了声音,我看向她,她则是看着自己的肚子。
……饿了么这是?
“你有吃的吗。”
“……有。”
我回答完,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压缩饼干,想要递给她,但是她现在被我牢牢绑住,根本没办法动弹,所以她连接住我的饼干都不做到,就更别提把饼干弄进嘴里了。
没办法,我用嘴把压缩饼干的包装袋撕开。
“张嘴。”
她听话地把嘴张开。
我把饼干塞进了她的嘴里,包装袋则是扔到了地上,然后继续开我的车。
“有水吗。”
过了一会后,她又问。
“……没有。”
“你在骗我。”
“……不给,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开玩笑,淡水可是很重要的资源,这段路程还有很远,路途中根本没有可以补水的地方。
“好吧。”
这么简单就能接受,着实是我没想到的,但也是好事,毕竟我可经不起别人的纠缠,而且偏偏纠缠我的人,我还不能开枪打死她。
接下来我打算去泽国,而非法斯法克。毕竟去了法斯法克,难保那些家伙不会过河拆桥,为了封锁消息而杀人灭口……如果克洛伯与安迪丽儿他们没死的话,法斯法克应该就不会那么做了,可惜此一时彼一时啊。
孤狼雇佣兵团没有全灭的消息是迟早会被知道的,无非是早晚的问题,届时马里奥与法斯法克两方估计都会派人来寻找我们。马里奥为的是灭口,法斯法克为的是我身边的这个少女,我现在便是要利用身边的这个少女,在这两方之间周旋,并且让车箱里的那些家伙们都得以全身而退。
至于我……呵,或许会因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死吧,这样想来还真是有些可怕呢,但也仅限于此了。人总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死到临头,也就不会有多害怕。
卡车继续前行着,走着一条熟悉又陌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