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不断下着,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我与那个少女待在闹市里,坐在一个炊饼摊上,她默默地吃着炊饼,而我则是听着炊饼摊里的人,都在说些什么。
“诶!你听说了没?咱们那个市长,又想着怎么敛财了!”
与我这桌挨着的另一桌,坐了足足有7个人,他们说着话,说着他们的那个市长如何如何,又说他们的日子过得如何如何。
我一直默默地听着,直到那桌人散去。
“老板,再给我五个炊饼。”
“诶!好嘞!”
我看着面前的少女,这是她第几次要炊饼了?真是跟猪一样,竟然这么能吃,给谁谁能养的起?可怕啊可怕……算了,反正也不是我养她,这次事情结束后,她估计就要去法斯法克了,倒时候就不关我的事了……想关我的事,估计也关不着了。
“老板,再来五个炊饼。”
……但是现在,我的钱包可能就要损失不少了。
“哥…哥哥,能、能请你买一份报纸吗?”
我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拽了拽,于是回过头,便看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背着一个装满报纸的背包的孩子,看模样估计也就是7、8岁。
他的双腿发着抖,眼神中也透露出害怕的情绪,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抬起了头,与我对视着。
我的面相,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了,阴沉可怕,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十足的恶人,这孩子会害怕自然也是理所应当。附近的几个大人都暗中看着我,当然,他们看我,不是为了在这孩子遇到危险时救他,而是为了看一场好戏、笑话。
“哈,”我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好,我买一份,多少钱?”
“真、真的!?”
他的眼睛好像一下子放了亮光,整个人都欣喜了起来,如果我现在告诉他是骗他的话,想必他一定会很难过吧?但是没有那样的恶趣味,而且我也正好要买报纸。
“真的。”
我答。
“三文钱一份!”
“好。”
我摸出三文钱放在了他的手里,他也把报纸递给了我。之后,便从这里跑开了,去了那边孩子集结在一起的地方,我已经观察那有一会了,在刚刚那个孩子没来前。
他们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所以小小年纪就出来卖报纸赚钱了,这个世界的童工可是随便雇佣的。
我以前在一家修鞋店里做过学徒,其实也就是童工。那家老板是个善人,他收了三个学徒,这三个学徒,他都视如己出……可惜后来,他得罪了贵族,于是进了监狱,然后,就没有再从里面出来,可怜他的那个女儿,后来也成了贵族老爷的玩物。
“他怎么管你叫哥哥,”我对面的少女抬起了头,“孙榀你不是女人么。”
我昨晚在换衣服的时候,被她给瞧见了自己的裸·体,自然也就被弄清楚了性别。
“我看起来像是个女人吗?”
我问,捋平报纸的皱褶,看了起来。
“不像,你长得丑,而且胸也小。”
她回答道,说的是大实话。我虽然常年戴着头盔,脸还算白一些,但毕竟有那么道疤在,而且我的胸也确实小……不过胸小对于我来讲,其实是件好事,毕竟在战场负担越小越好嘛。
“谢谢你的诚实。”
我说道,把报纸翻页,继续迅速地浏览。
“你在看什么。”
“报纸。”
“我也想看。”
“快吃你的炊饼去吧,而且你看得懂泽国字?”
“你给我看看,不看我怎么知道自己懂不懂泽国字。”
“行吧,”正好我也把报纸看完了,便把报纸递给了她,“别弄坏了,三文钱呢。”
“嗯。”
她点了点头,然后真的看起了手中的报纸,速度很快,不过一分钟,就把四页的报纸给看完了。
“看得懂?”
我点了根烟,问道。
“看得懂。”
“是么,”我呼出一个烟圈,“好事。”
“接下来我们去哪。”
“给你结账,然后找个便宜点的旅馆。”
“不回蓝痕那里。”
“不回,你总想着回那里干什么?”
“蓝痕做饭好吃。”
“……真是个饭桶,”我把烟蒂扔进了一边的水坑,“老板,结账。”
一个廋矮的老头走了过来,他一看到到我,便打了个寒颤,变得畏畏缩缩……该是把我当成来吃霸王餐的了,这种事是时常会发生的。
“一、一共一贯零七文钱。”
他说,低着头,只敢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我。
一贯零七文钱,也就是三十七文钱,这位白发红瞳的少女真是够能吃的了。
我把钱放到了桌子上,一文不多,一文也不少,然后便起身离开,少女也是乖乖地跟在了我的后头。
“他竟然给钱了!我本以为他是来吃霸王餐的,还等着看一场好戏呢!”
“唉!没意思,没意思!只好先回家了,这鬼天气怎么还在下雨……”
我恰好听到几个人说着风凉话,也没太当回事,这种人哪里都有,从来都不会少,看热闹不嫌事大——人基本都是这样。
“你别走我后面,”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比我高了一头的少女,“要么走我旁边,要么走我前面。”
“好吧。”
她走到了我的身边,与我保持同一个速度前进。
待给她起个名字,一直“诶!”“唉!”的叫着,总归是不太方便,但是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呢?
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一片花瓣落在了我的鼻子上,我停了下来,拿起花瓣。这花瓣四周是红色,中间是黑色,摸得很有质感。
我认得这种花,这花只有在江门才能见得多一些,江门四面多是陡峭的山,这些花便长在山的险处,每到晚春,它们就会盛开,花瓣也会随着风吹得满城都是。
这花的名字,叫做祈萍。
祈萍、祈萍……
我看向身边的少女,问道:“你没有名字是吧?”
“是。”
“我给你起个名怎么样?”
“好。”
“姓氏就随我姓孙,名就叫祈,名为孙祈,怎么样?”
“很好,我挺喜欢的。”
“那你以后就叫孙祈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