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人话音刚落，便是连定力极好的云老和古婆婆，都忍不住惊了一惊。
孤月阁之所以颁下孤月令，满天下地寻找白玲珑，这其中，自然是有无昼城的示意。
可无论是云老，还是那位孤月阁主，整个孤月阁，没一人知道无昼城所欲何为。
而直到这时，牛大人当面见到了白玲珑，他才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这无昼城，是打算让白玲珑，去做他们少城主的灵侍。
这“灵侍”可不是什么地位低下的侍女，少城主的灵侍，从地位上说，那可是比孤月阁主还更高几分。
古婆婆看着白玲珑，眼神怨恨而嫉妒，恨不得把这瘦弱丫头给一口吃了。
灵侍，无昼城的灵侍，这简单两个字，代表的是无上的尊荣。
更何况，无昼城的那位少城主，古婆婆也有所耳闻。
“年轻有为”四个字，根本就概括不了他的成就。
年纪轻轻，便已经逼近无极境，在同辈之中，当属翘楚鳌头，甚至与老一辈修士相比，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而那位本人，也是文韬武略样貌不凡，是王朝之中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受到万千少女追捧。
这样一位几乎完美的人，又是无昼城未来的统治者，有多少豪族贵女，甚至连多看他几眼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无昼城竟然专门派人，请你去做那位少城主的灵侍。
说是灵侍，其实就是伴侣妻子。
古婆婆相信，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拒绝这份邀请……
“但是，我拒绝。”
白玲珑轻声说，表情平静得像是在回“今天晚上吃什么“这种简单问题。
偌大房间之中，骤然安静了一下。
古婆婆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她看白玲珑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她……拒绝了？
她为什么拒绝？
她凭什么拒绝！
不过是个卑贱之人，这种天上掉陷阱的好事，她有什么资格拒绝？
古婆婆刚要说些什么，云老却拦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
他想的倒是比古婆婆更多一些。
排除“无昼城在开玩笑”这种可能后，云老首先想的，便是这白玲珑凭什么受到无昼城青睐。
要知道，无昼城几乎每一任灵侍，最终都是达到了圣者之境。
难道说这无昼城认定，白玲珑注定会成为圣者？
但这怎么可能！
在孤月阁的时候，白玲珑便被认定是无法修道的废物，就算她侥幸入了道，又怎么能修成圣者？
云老感觉自己的三观，像是被人给狠狠打了一拳。
但，不论无昼城是否看走眼了，他们要让白玲珑成为灵侍，那白玲珑就是灵侍。
既然成了灵侍，那古婆婆继续在白玲珑面前指手画脚，无疑是拂了无昼城面子。
而一边的牛大人，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白玲珑。
这小丫头生得不错，又是玲珑道体，配无昼城少城主，倒也算是天造地设。
至于什么雪妖血统，无昼城才不在乎这些。
想到这，牛大人又忍不住暗骂了孤月阁几句。
这么一个千年难遇的玲珑道体，在你们孤月阁，竟然十七八岁了都还没入道。
要不是前些日子，有无昼城的大人物路过孤月阁，看出这丫头是玲珑道体，说不得她的资质就被彻底埋没了。
就这样，孤月阁还能让这丫头在外面流浪数月，果然是一群蠢材。
不过，欣赏归欣赏，牛大人并不会因为白玲珑一句话，就放弃把她带回无昼城。
无昼城那里可是下了死命令，白玲珑带不回去，他肯定是会受到牵连的。
“白阁主已经应允，让你拜入我无昼城门下。”
牛大人顿了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安慰道：“灵侍是无昼城的古称，其实就是我们少城主的正妻……这事，白阁主也已经同意。”
白阁主同意，便是父母之命；对白玲珑，无昼城自然也会明媒正娶，十里红妆，让她享尽人间繁华。
牛大人想，这白玲珑不愿跟他去无昼城，或许正是担心这些。
他把这些都说清楚，父母之命、明媒正娶，该有的都有了，这样，白玲珑就不会有所顾忌。
“听着还不错。”少女轻笑着说。
确实很不错，就连牛大人都觉得不错。
“但是，我拒绝。”
白玲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她轻轻把额边碎发撩到耳后，笑容很温柔。
“我不去。”
声音很轻，语气很坚定。
牛大人愣了下，他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不仅是他，就连云老和古婆婆也想问为什么。
特别是云老，无昼城给出的条件，他听着都有点心动，想嫁给那位少城主。
“为什么？”
白玲珑微微歪着脑袋，想到了某个人，脸上露出很温柔很开心的笑。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去无昼城，也不会嫁给你们的少城主。”
我有了喜欢的人，虽然那人可能并不喜欢自己。
但心里既然已经住了人，又怎么可能再放别人进来？
牛大人沉默了好一会，然后他又看向白玲珑，很平静地问：“你喜欢谁，这重要吗？”
是啊，这重要吗？
在大道修行中，俗世间的感情，恐怕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便是无昼城，他们看中的也不是白玲珑这个人，而是她的天赋。
那位少城主与白玲珑也毫无感情，明媒正娶，为的也更多是不落了无昼城的面子。
你喜欢谁，这重要吗？
对白玲珑来说，这很重要。
因为母亲从小就告诉她，若是嫁人，就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没这份运气，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拥有。
但对于牛大人来说，这不重要。
你喜欢谁，和你要嫁给谁，这之间有关系吗？
并没有。
就好像，你愿不愿意去无昼城，和你最终有没有去无昼城，这之间也没有关系。
你的意见，重要吗？
牛大人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白玲珑也在看着他。
少女年岁不大，修为不过入微，莫说是在他眼中，便是无昼城的随意一个侍卫，恐怕都比白玲珑强很多。
她的眼神本应没有任何威慑，只是此时对方清澈的目光中，却让牛大人稍微有些心颤。
“你……”
“玲珑？小玲珑？我怎么听到说话声了……小玲珑你在跟谁聊天呢？”
是红衣的声音，白玲珑愣了下，眼神突然有些慌乱。
牛大人看着少女，慢慢的，脸上露出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