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叔。」
「怎么了?」
「你已经坐在这里一个小时了哦?」
池塘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青苔石上仰望天空。
「啊……抱歉,一入神就忘记了时间。」嘴上这么说着,花祀的眼睛还是注视着深邃的夜空。
深夜里的乌云就像一片一片的黑沙,遮住月亮也盖住星星。透过这些黑暗,能隐约见到暗淡的月亮在用力挣扎着,试图摆脱乌云的束缚。但她失败了,只能在黑暗中被玩弄着,摇摇欲坠……
呼——
大风刮过,压迫着野草弯着腰,给原本就无光的夜晚增添了一丝凉意。
「虽然是冬天的晚上,但完全不会冷诶!是因为大叔你的鬼血术吗?」檩子摇晃着小腿,心情不错的样子。
「鬼血术?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
「哎呀,那可真是鸡肋的鬼血术呢……」
「是啊。」
花祀说完,气氛又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檩子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嗯……刮着风的夜晚……安静的池塘边,孤男寡女……而且是大叔和幼女……」
「……明明是你自己赖着不走。」硬邦邦地扳着一张脸,花祀对檩子的玩笑不屑一顾。
「诶?真是无趣。」檩子鼓着嘴嗔道,「难道大叔你没有xing欲吗?那个那个,会博起吗?多久一次呢??那里会不会像人类男性一样噗~的一下立起来?」
「……」对于檩子这般性骚扰似的问题,花祀难以察觉地红了下脸,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谁,谁知道呢,应该会吧。」自然而然地无视了前几个无礼的问题,他也不知道回复了其中的哪个。
「哦?真的吗?果然很好奇啊!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檩子说完就去抓花祀的裤子,吓得后者连忙起身:
「喂,我说你啊!」
「噗哈哈……原来大叔也能露出那种表情呢!」扑了个空的檩子笑得花枝乱颤,毫不在乎刚刚究竟做了什么鬼畜的事,「什么嘛!大叔居然这么容易害羞~~」
「你……唉。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不放啊……」花祀有意拉开了和檩子的距离,对这个女孩他起了一分警惕……当然,是关于那方面的警惕!
「没有缠着你哦,只是因为大叔出现的地方我刚好也在而已。姆……咦?」用手指点着嘴唇,檩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难道是……大叔,你是不是偷偷跟踪我?」
「这是我想说的话吧?」
「嘿嘿!不用害羞啦,就算是被大叔跟踪我也不会感到难受喔。」檩子笑吟吟地说着,同时一扭一扭地凑近了花祀。
「难,难受的是我好吧!?」
「真的……?」檩子忽然换上一脸无辜的表情,低声道,「大叔真的会难受吗?」
看着可怜楚楚的檩子,花祀斩钉截铁地回答:
「真的!不要再来烦我了。」
「哦……」
然后——
檩子真的就再没出现在花祀身边。
……
一个月后。
「真的没再出现啊,那个奇怪的女孩。」
花祀一如既往地修剪着紫藤花的花枝,坐在池塘边望着月亮,一如既往。
「多多少少也说声再见吧……一声不吭就走了。」他的手中抓着一块椭圆形的石头,一边嘀咕一边雕刻着。
树林中除了树枝偶尔随风摇摆,宛如死一样的寂静。这个白天热闹无比的小树林,到了晚上却显得如此的孤独。朦胧的夜色下,一轮弯月骄傲地挂在夜幕,独享她那一份宁静与优美。剩下的几颗星星像是畏惧她似的,在另一头闪烁不定。
「那你是想她了吗?」
「也没有很想她……只是让人有点难受而——」花祀条件反射地回应道,可说道一半就睁大了眼睛。回头一看,果然有一个穿着粉红衣裙的黑发女孩,她的腰间别着一把樱色的武士刀,正站在他身后笑吟吟地望着他看。
正是消失一个月的檩子,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似乎对花祀的反应很是满意。
「哦~~原来因为我的不辞而别……大叔感到寂寞啦?」
「没有……我可没这么说。」
「抱歉啦,因为要执行任务所以忙了一个月,不过以后就能天天陪着大叔哦!」
「呃,天天还是算了吧……」在吃惊了一瞬间后,花祀再次埋头刻着那个石头。
「诶?没想到大叔是傲娇属性呢~~」檩子小手捂着嘴装作吃惊的样子。
「不是哦。傲娇什么的完全没听过。」
「嘻嘻,你这就是傲娇啦~~」檩子笑着想拍花祀的肩膀,但见到后者正在认真的样子又停了手,「你在做什么呢?」
「雕佛。」
「刻那玩意做什么?」
好奇地探过脑袋,檩子发现那块椭圆的石头确实挺像一尊佛像的。
「没什么。你刚刚说去执行任务?喂喂太近了太近了……」花祀瞥了眼快贴到他身上的檩子,努力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开。
「是啊!执行任务……就是去讨伐鬼啦,收拾掉像大叔这样不听话的淘气鬼~」
「……我哪里淘气了。」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强的呢!而且我还是鬼灭队『花柱』哦!」
「哦,是嘛。」
「至少比大叔要强好几倍喔!!」檩子亮了亮毫无肌肉的胳膊,得意地仰起头,「要是有不长眼的鬼找大叔麻烦,可以找我帮忙哦~~」
「哦哦,好的。」花祀依旧认真雕刻着佛像,有一茬没一茬的接着话。
……
在经历了一阵没营养的对话后,檩子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缓缓开口道:
「大叔,你有听说过……鬼舞辻无惨这个人吗?」
「……不知道。怎么了?」花祀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声音浅淡的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我们一直在找他,我想着大叔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为什么要找他?」
「因为他是很坏很坏的人啦!想要根除鬼的祸端,必须杀掉鬼舞辻无惨才行……」檩子笑着回答道,不过这次的笑容有一些勉强。
「还是放弃吧。」
「什么?」
「因为……你们都会死的。」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佛像,花祀直勾勾地注视着檩子的眼睛。
「……」恍惚间被如此骇人的血红眸子盯住,檩子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狠狠地咬了一口,她下意识想要回避这种目光,有点僵硬地撇过了头小声嘀咕道,「什么嘛~~废柴大叔说的话,我才不信呢……」
发现自己眼神很吓人的花祀连忙扭过头,尽量不去看檩子的眼睛。
「……抱歉,吓到你了。」
「吓,吓到谁了啊!我可没有被大叔的眼神吓到哦!看到那,那种眼神……我甚,甚至还有点想笑……」见花祀有些低落,檩子连忙舞着手解释。
「谢谢……」花祀的声音很小,像是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
「你说啥?」
「没什么……」
……
时间转瞬即逝,半年过去了。檩子每天都来找花祀聊天,每天都能从她嘴里冒出各式各样的荤话,渐渐花祀也习惯了她的存在,也偶尔能露出一些发自真心的笑容……
然而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