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交加的寒夜里,火焰的光芒代替阳光照亮了整个山洞。
女孩裹着大衣缩在篝火旁,时不时偷瞄一眼身边的大叔。
因为洞内比较曲折,很好的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声。除了柴火燃烧噼啪的响声,就只剩下尴尬的沉默。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花祀终于开口了。
看似冷静过人,实际上他慌得要死。毕竟以往数不清的岁月里他都是一个人生活,这样突然和人共处一室……共处一洞,不管是男是女都会感到难办啊!
「我的,名字……葵。」
「葵吗?真是好名字呢。那你没有姓吗,姓是什么呢?」话一说出口,花祀立马就后悔了。
哎不对这什么鬼问题啊!?我怎么会问出这种诡异的问题?就算不会聊天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啊!?糟糕,要死了!尴尬的要死啊!!她一定觉得我很智障吧!?一定是吧!所以说点什么啊,再说点什么啊,什么都行!!快想想啊喂——
花祀都快窒息了,问出这种问题已经不是礼貌问题了,而是情商啊情商!
但在葵眼里,身旁的大叔正出神的盯着篝火,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然后大叔用意味深长的语气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暗潮,虽然第一印象会让人很害怕,但仍然能感受到蕴藏在其中的温暖。
「我也不知道。」葵思考了一会,然后轻摇着头回答道。
「唔,不记得了吗。」
偷偷观察了葵好一整子的花祀终于良心发现,他的那些想法有多好笑。
是啊,一个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女孩……没有人能依靠,连一日三餐都是奢求的孩子。怎么可能会那么想。
「我的名字是十方弋花祀。你觉得『十方弋』怎么样?可以用作你的姓哦。」
「……嗯。十方弋……葵。我很……喜欢。」葵的小脸红扑扑的,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声音细如蚊呐。
「谢谢……十方弋先生。」
「不用谢哦。」花祀摸了摸葵的小脑袋,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诶嘿,被感谢了!被这么可爱的孩子感谢了诶!真是懂事的小家伙~
「只穿了一件衣服啊。」他忽然注意到了葵身上那块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的布料,「明天去买几件吧。小葵喜欢什么衣服呢?」
「真的……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啦,小葵现在可是我的家人了哦,家人之间可是要互相帮助的呢。」
「家人……?」葵嘟囔着,忽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花祀的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与花祀对视。
因为在那双野兽般的眸子中,她找到了隐藏在其中的东西。
「谢谢你……十方弋先生。谢谢你救了……我……无以为报。所以……真的……十分感谢。」
「啊……」
葵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了花祀的耳中,他先是愣了愣,然后不禁笑道:
「不用谢我,那种情况下,就算换个人也会那么做的吧?而且我就算救下了你,也很难保证给你正常的生活,你看我们可是在山洞里过夜哦。」
「没有那种事!」葵用力地摇头,「就算是这样,我也很……满足了。」
「是嘛……」花祀再次揉了揉葵的脑袋,「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我还得去处理些事情,被褥我已经给你铺好了,是纯正山熊的皮毛哦!」
「嗯!」葵望向角落,那里果然有一张简陋的小床。
「那十方弋先生……睡哪里呢?」
「放心啦,我肯定不会离开你的,很快就会回来。」
「好……晚安,十方弋先生。」
……
安顿好葵后,花祀走出了山洞。山洞的内外完全就是两道风景,风雪更嚣张地在山谷里肆虐。像是带着刀刃,所经之处的草木皆被摧毁。
「真是令人作呕。」悠扬的声音撕开了狂风,在花祀身边响起。
「是吧?果然我这个样子……很丑陋吧。」花祀自嘲地笑了笑,看向声音的主人——
一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男性从迷雾中走出,他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帽檐探出几撮海带丝般的头发。那双标志的红色眼睛证明了他的身份。
鬼舞辻无惨。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连阳光都不能接触的你带着这个人类幼崽……等养肥了吃掉?或者再卖回花街?还是说……你想和她结婚?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无惨似笑非笑地讥讽着花祀,而后者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很想反驳,但你说的都没错。你要对她出手吗?我可不会阻止哦。」花祀嘴角上挑,眼睛微微眯起,「就当还你第二个『债』怎么样?」
「你真的是毫无改变啊。」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放心吧,只要你遵守约定,我就不会对你身边的人动手。」无惨也眯起眼睛,唇齿间似乎渗出了比呼啸的狂风还寒冷的东西。
「约定?我可不记得那种东西。」
「不记得了吗……唉,可惜了。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孩子。是叫葵吗,十方弋葵?名字是好名字,却偏偏配上个这么难听的姓。」无惨摊着手,略带惋惜地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吗。」花祀收起笑容,沉着脸说。
「呵呵,威胁。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耍这种低级的伎俩。」
「那真是最好不过了。所以长话短说吧,你找我的理由是?」
花祀并不想在这和无惨嘘寒问暖,毕竟里面还有个小女孩等他陪呢。无惨也看出了花祀的小心思,直接切入了正题:
「你还记得……珠世那个女人吗?」
「珠世。」
听到那两个字时,花祀的瞳孔猛然一缩。
「记得。」
「她真是个好医生呢。不过为什么就是那么招人讨厌呢……」随着这几个字被挤出牙缝,无惨的眼神也变得狰狞。
「为什么提起她。」
花祀当然记得,那个名为珠世的女人。那个曾经给他带来灵魂深处的绝望……让他半个身子都踏入地狱的女人。
「你曾经不是找了她很久吗?」
「呼……那是过去的事了。」长出了一口气,花祀平复了心情,「听你这语气,你是找到她了?」
「很快,我很快就能找到了。到时候就由你亲手杀了她吧……」无惨说完背过身,在寒风中留下最后一句话——
「鬼舞辻花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