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明是寂寒冬夜

作者:五分板烟儿 更新时间:2020/5/31 9:40:12 字数:2222

愉快送走善逸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小葵两个人。

「十方弋……先生。总觉得善逸先生……经历过什么事情呢……」葵松开了抓着花祀衣服的手,「我却……那种眼神看他,他一定很不好受吧……?」

「小葵不用自责,要怪就怪那家伙脑回路奇怪,不用管他!」花祀将小葵的长发揉得乱糟糟的,接着说,「很饿了吧,去吃晚餐吗?」

「嗯。」

……

将破碎的榻榻米整理了一下后,二人来到了缘心镇的缘心街。

和其他地方的街区有所不同,缘心街处于那田山山脚下,半个街道都与山林相交汇。在各式各样的门铺背后,往往都是幽暗的竹林。随着地势起伏,阶梯式的道路结构也成为了缘心街一个著名的象征。

此时的小葵换上了崭新的和服——那是花祀昨天为她买的。本身就缺乏这方面知识的花祀,对于女性的衣服他只知道和服这一种。而且不光是这一件,他至少买了十几种不同的和服,甚至细致到每个季节的款式。

一路走走停停,两人最后在道路尽头的『缘坂章鱼烧』门口停下了脚步。

「章鱼烧啊,小葵你想吃吗?」

「我……都可以。」小葵抓紧花祀的手,怯生生地回答道。由于花祀说什么『街上人太多要抓住他的手不能走丢』的原因,她一直满脸羞红地和花祀牵着手,只不过后者全然没有自觉的样子。

「那就这里吧。正好店里也没人,省得排队了。」

「哟~两位客人,你们不去看烟花吗?」这时,老板大叔擦着汗从店里走了出来,见到二人后笑呵呵地问道。

「烟花?」花祀不解。

「哦哦~我明白了。您不是本地人吧!」老板揉着肩膀,视线转向深蓝的星空,「每年八月的第四个星期三,缘心街都会举办烟火大会。」

「啊,没听说过呢……」

「据说很久以前这里经历了一次死伤惨烈的战争,就连手无寸铁的平民都被迫上了战场……一直到冬天快要结束战火才停息。不但如此,挺过了战争的缘心镇又再次陷入了饥荒……」大叔说着说着,忽然一拍脑袋赔笑道,「啊!不好意思啊客人!一不留神就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没有没有,我也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您请继续。」花祀摇了摇头,微笑着说。

「嗯……后来啊,后来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有一位大人路经这个镇子。见到被饥饿折磨的居民后,他为镇上的人们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栽培植物,因此拯救了苦难中的人们……正是如此,缘心街才能有今天的繁华啊。只可惜,那位大人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了,就连姓名都没有留下来。为了不忘记那位大人的恩情,镇上每年都会举办烟火大会。一是庆祝即将结束的冬天,再就是希望那名大人哪怕是在天国,也能感受到这份感激。」

「真是有趣的历史呢~」花祀嘴角抽了一下说道。

「所以啊,这位客人!我得带女儿去看烟火……」大叔说着向店里的身影招着手,露出父亲般慈祥的笑容,「所以本店得打烊了,十分抱歉。」

「没事没事,我们也只是路过……」

「不过章鱼烧的话,我们有多做一份哦。要是不介意的话您可以拿去,就当是听我讲这么多的谢礼了~」说完,大叔从店门口的桌子后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将其递给了花祀。

「这个……那真是太感谢了。」花祀本想拒绝,但想到其他的店铺可能都已经关门了,就没有推辞。

「不用客气。路线的话,顺着那个方向一路走到底,再爬几步楼梯就能看到了。」大叔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还得收拾点东西,就不能陪二位聊天了。祝二位玩的开心!」

「使我们打扰了您才是。」

谢过大叔后,花祀带着葵离开了。

虽然饭店已经打烊,但终将是没让小葵饿肚子。花祀自己的话……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所以饿这么一次不算什么问题。

「小葵,你有听过那段故事吗?」花祀问向身边一直没说过话的女孩。『那段故事』说的就是刚才大叔讲的传说,以及缘心街烟火祭的由来。

「没有……」小葵左手牵着花祀的手,右手提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但我能感觉出,那位大人和十方弋先生一样……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吗。」听到这个词,花祀的眉毛不经意地皱了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讨厌别人夸他温柔了……

「嗯!」小葵用力地点头,「但肯定是……比不上十方弋先生。」

「为什么呢?」

「因为……呜……」她忽然低下头,耳根有些发红,「不知道……」

「啊哈哈,是嘛~」花祀尴尬一笑,对这个可爱的回答不知道该说什么。

……

这条小路明显是人工处理的山路,崎岖漫延一路向上。两个人有的没的聊着天,终于来到了一片视野比较开阔的土地——这是块陡峭的悬崖。崖边有几张长椅,正是赏烟花的绝妙地点。

夜里的天空就像一块黑布,除了月亮孤独地悬在那里,看不到一颗闪烁的星星。

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的缘心街,花祀摸着葵的脑袋柔声问道:

「小葵,害怕吗?」

「不、不害怕!」

「不用逞强哦,如果这里不行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感受到抓着自己的小手更加用力了,花祀不禁笑道。

「没事!」小葵率先坐到了长椅上,但小腿仍然在颤抖。

「好吧。」既然小葵已经做好决定,花祀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坐了下来。

嘭——!

这时,一颗五彩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火星闪耀着散向四周。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数不清的图案在夜空下绽放。它们以短短不到几秒的寿命,给没有星星的天空增添了一丝温暖,一分陪伴。

像是朵朵多彩的花,在苍白的圆月前绽放,使它不再孤寂。

「真美啊。」

「嗯!」

小葵轻轻靠着花祀的肩膀,后者结实而温暖的身躯给了她一种安心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或许不是安心,而是感激?幸福……?她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份心情,也可能仅仅是安心而已。

「真好啊……」

莫名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花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虽然烟花炸响的声音有些刺耳,但无妨他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这种感觉可不是在水池边发呆能相比的,要说原因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这种说不出原因的安心,对于他来说才恰到好处。

是这样的,没错。我是个温柔到无药可救的男人。哪怕是相处并不久,也能让葵这个小家伙放下对我的戒备。哪怕是第一次相遇,也会对陌生人伸以援手……甚至不求回报。

花祀的眼睛倒映出升空的烟火,嘴角轻轻上扬,因为他回想起了章鱼烧老板讲的故事——

不知名的老板哟。

虽然我不在天国,但我确实感受到了哦……你们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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