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时间回到第二次崩坏过后的2002年,一切的故事都在这里开头。
2002.01.25
步入而立之年的符青还是长空市区角落的小人物,虽然只有三十岁,但是从相貌上来看差不多五十多了,而且“童心未泯”。
他出生在一个武林世家,到了他这一代就差不多家道中落了,豪宅卖掉了,仅靠一个武馆支持生活。
他不但厌恶而且反对家里的条条规规,他认为一切的体术在现代都是没有用的,不管你有多少的书,不管你有多少的知识,在现在这个世界,只有钱才是王道。
他自认为比任何人都有野心,却苦于无法实现自己的目标,今天,机会来了。
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不过是一张通向地中海的船票,可是,这张船票是天命组织发出的,传说中维持世界稳定的天命组织。
这可是来自“天命”的召唤啊!
他怀揣着这张船票,心脏疯狂跳动着,这种狂喜,他确信他的世界会因它而变化,因为是天命组织,至高无上的天命组织!
他很快就会成为名人,他知道代价是什么,他付得起,他为了这次翻身已经等了十年,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变得......无比变态。
这个时候,他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谁,谁在那里!?
他的这张船票是通过黄牛途径买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知道最近天命的确在招人,他将这张船票视若珍宝,这个东西足以让很多人失去理智,那可是天命啊。
他在心里怒吼着,身上的汗在上膛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已经止不住了,他慌乱地抹着汗,忽然,他嗤笑起来,怎么会有枪声啊,这里是长空市,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一定,一定是他听错了!
小巷子里,点点红光在空中闪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猎人”守在那里,枪口始终指着符青,装子弹的声音是故意给他听的,他今天只带了几发麻醉弹,这次的任务不是杀人,只要把他带到雇主面前就好。
出一百万天命金币去麻醉一个人,就只是这次任务,都美好得令人以为是陷阱,猎人又抽了根烟,张口吞云吐雾,闭口两指尖火星微动,今天的十二点零时,就是交付人质的时候了,到时候...就是他发家致富的时候了!
还有一分钟......猎物马上就到射击范围,猎人调整着呼吸,一口气就把烟吸到只剩下半根,颗粒物吸入肺里的感觉的确可以让人清醒。
他可以和别人吹牛了,他抽的可是外国货!而且是免费的!
趁着离命令执行还有一段时间,他又点了一根烟,把原来的那一根掐掉,收进自己的腰包里,就算是抽了一半的,也能卖不少钱。
他盘算着这次的报酬,一百万的天命金币和外面的货币流通概率是一换十,也就是说,它可以换到一千万的资金!
一千万!他能拿这些钱做什么呢?
“你好,雇佣兵先生,任务单方面结束。”他的脑海中,当初给他下单的人的声音突然出现,悦耳的声音,是个女人。
他最喜欢女人了,因为她们从来不会反抗自己,她们连骨头都是极致的柔软,这动听女声给他狠狠地浇上一盆冷水,他的手握成拳头,骨节嘎吱作响,怎么可能啊,就快要到手的一千万就这么没了!
开什么玩笑啊!那这样吧...我杀了他,这样双方都无法达成目的!他想出了这样一个疯狂的想法,他忽然觉得很解气,对,就是这样!既然你们无法兑现承诺,那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受!
“你可以试试看,天命——看见你了。”这次,雇主的话显现在他眼中,闭上眼睛就会消失,似乎有意捉弄他一样,雇主刻意延长了时间,直到猎人开始焦躁才把话说完。
“对不起!请给我一个机会,我是整个极东最优秀的杀手,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你了,救救我!”
猎人开始害怕了,他见过天命的可怕,被他们捉起来的话,后果不可设想。
天命可是在任何国家的上空都可以自由航行的啊,他不断的哀求这雇主,耳机里再没传出来声音。
强烈的恐惧几乎填充了他的内心,他从未觉得那个远在地中海的天命的压迫这么真实,它是达克莫斯之利剑,随时会斩断他的脖子!他的脸色逐渐苍白,紧张地呼吸不过来。
两年前,他绝对不会忘记,两年前在西伯利亚看见的那一幕,无尽天火冲天而起的那一刻,成了他的噩梦,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忆犹新,那些白色的怪物,还有那个像神一样俯瞰着大地的女人,那些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他永远,永远都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陈先生,你开始害怕了。这不是一个佣兵应该有的表现。
“我是委托人,正在通过独立网络和你说话,不用担心,天命无法监听我们之间的信息,他们没有这个本事。
“那么,看着这场演出吧,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或者是...在天命的监视下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
委托人的话好像投影在了他的视网膜上,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让它们消失,猎人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了,委托人的操作神乎其神,不,根本就是神迹吧,猎人这么想着,殊不知他的猎物早已脱离射击范围。
天命 浮空岛群 地中海上空
天命,一个极老的组织,它的前身是光辉的阿波卡利斯家、无畏的卡斯兰娜家和圣洁的沙尼亚特家联合的教会,已有五百年的历史了,迄今为止立下的赫赫战功为世界的安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而领导了天命五百年之久的奥托·阿波卡利斯,更是传说中的神一般的人物,他所居住的天命浮空岛群被描绘成圣地。
那里每年都有信徒朝拜,他们一步一磕头,相信在那两万英尺的高空上,这位主教会垂怜他的信众——想多了,除非他不得不下去为他的“孙女”德丽莎买漫画。
A013,参加了第二次崩坏战争的女武神,在那次堪称灾难的作战过后,天命将她们这些存活下来的人都提升了一个阶级。
特别是曾经直面律者的德丽莎大人,允许拥有一套评级为S级的装甲,还被指定为正在开发的极东支部负责人,这种待遇真是令人羡慕啊。
但没有这种实力的话,还是不要妄想好了,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在律者的手里活命呢,恐怕只有s级女武神才能这么说吧。
她现在被派到总部所在的浮空岛上巡逻,每天都可以和组织内的优秀女武神交流,这是其他人没有的优势,必须好好把握才行。
“怎么回事...突然好晕......”她解开作战制服的最上面的纽扣,大口呼吸着,氧气的含量忽然减少了好多,身体一时间适应不了,要晕过去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天空被不明物质击穿,碎片像玻璃一样锋利;紫黑色的洞从天空的碎片后缓缓挪出,迅速地扩张着自己,它长得很快,马上就要把浮空岛群囊括进去,狂风席卷。
所有驻留在总部的女武神都在朝这里赶来,防空警告在大洞出现的一瞬间就响彻天命,她们看到了那个洞,它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崩坏再次降临了吗,第二律者还没死!?
“你们好,我想问一下,天命主教奥托的房间在哪里?”
就在她们以为,从那个洞里面出来的人应该是个律者,可是还是被吓了一跳,是个女孩子,也就和她差不多大——各种意义上的,说有些地方甚至超越了,也不为过。
和他们其中一些人曾经见过的第二律者西琳完全不一样,这个人背后完全就没有标志性的空之律者之矛,而是第四律者的律者之翼,在这个女孩出现的时候,风停了。
“在下是04,被派来贵组织与贵组织的主教大人谈判,我们并没有恶意,虽然只有我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请毋须担心,这双翼只是辅助装置的效果。”她解释道。
自称是04,并且想要和主教大人谈判的女人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威胁力,她穿着与时代脱节的老式和服,笑起来就像大和抚子一样温顺,可是,她为什么一直闭着眼,是在蔑视天命吗?!
女武神们没有因这短短的几句话解除警惕,也没有从表面去判断一个人,相反,在被众多女武神的包围下仍然面不改色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神永远不会离去,正如您的执念之深,戴面具的偶人在台角游走,操纵吊诡的谜局。”04忽然说道,脸上勾抹出意义不明的微笑。
此言一出,她们觉得气温好像……低了一点。
“请进来吧,我的客人。”
奥托的声音借由扬声器传出,通往天命总部要害的大门打开,名为[琥珀]的女仆欠身行礼:“请进,各位还是请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吧。”
这个女人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从那张柔软的口中说出的话就像金科玉律一样,无人反驳;早在来到这里前,他就已经掌握了所有可能让谈判成功的筹码,现在——则要一个经验丰富的赌徒来出手了。
在琥珀的带领下,04走入了这个平时只有S级女武神和奥托本人才能进入的房间。
这个房间正如它所持有者的性格一样阴暗,不过就像舞台剧上每一个角色都是有用的。
就算是小丑,也可以适当的利用,奥托会成为他们的伙伴的,她十分确信这一点。
呵……她已经和魔鬼打过照面了,看上去最人畜无害的浮士德才是最危险的不是吗,她的主已经对这盘棋进行了三万年的布局,就要看上帝会站在哪一边了,上帝不掷骰子,但人会。
终于,那个执掌天命五百年的男人出现了。
他极度痴迷于卡莲,典型的利己主义者,他不好也不坏,对他来说,复活卡莲才最终目的,所有阻止卡莲复活的人都是敌人,这种性格倒是和“主”非常的相似,可是道不同不足以为谋啊,主的缺点就是太过优柔寡断了。
琥珀走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他并没有说话,大部分脸都隐藏在阴影里,根据声音判断,他的右手一直在敲打着桌面,琥珀搬来一张沙发请她坐下 。
“你好,从远方来的客人,我就是奥托·阿波卡利斯,你想要跟我谈什么呢,在那之前,得先看看你能不能拿出让我满意的筹码了。”
奥托用特有的语气说道,右手伸出,就像邀客一样,他足够沉着,对心理有所涉猎的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这一刻开始,原本处于平等态势的局面高低立判,他先发制人通过伸手这个动作使得04不得不把话接下去,这在谈判场上是惯用的伎俩,想要改变局面……04会怎么做呢?
“在下04,很抱歉前来叨扰,对不起,我只是一个来传话的。”04从手上摘下一个指环,将它扔到空中。
光影从指环顶端的宝石迸发,将室内照亮,形成了类似全息影像的光影,里面反映着一个男人的形象,随着指环落到地上,男人的影像也愈发清晰,奥托瞳孔一缩,那种感觉就像是见到了厉鬼一样。
“好久不见。”影像中的男人发出了问候,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让人如置冰窖,明明只是个影像,而且影像中的人物大部分隐藏在阴影中,却让他觉得喉咙好像被扼住,他就在眼前。
“好久不见了,我的老朋友。”
男人微笑着道,奥托也回了神,该死,为什么会下意识的就恐惧!?这不应该!
“你怎么不说话?让我猜猜你的下一句话是……‘你想要和我谈什么’。”
另一边,符青被一群身着黑色风衣的人带走,风衣背上画着一只狰狞的雪狼,风衣里面是令人头目眩的浮世绘,瘦小的他几乎是被提着带走的。
黑帮!他遭遇了黑帮!
他开始感到恐惧,不是为自己的处境恐惧,而是会担心自己怀里的那一张船票,只要那张票没事,他就还有希望!
男人们在狭小的巷子和小路中穿梭,空气中传来了海边的腥味,他心底一沉,随即被带上了头套,现在他彻底失去了自由,只能跟着这群奇怪的人,踏上摇摇晃晃的旅途。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他在昏睡前最后一次看了那张船票,把船票翻过来,赫然是一张恶作剧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