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时候妖精们在原地踏步，却察觉不到
自那一年之后，时间，不长也不短。
长到足够感谢——被奇迹带回来的不可能之人，拥有了一年的时间感受着本应再也感受不到的一切。却又同时短到令人痛惜——为什么不能就此延续下去？明明时间就，还不够啊……
“温蒂，灰怎么样？”
本是兴高采烈做好准备返回公会，想要来一次久违的最强小队行动的艾露撒，当头却被这样的不幸棒喝。
温蒂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可即使她几乎耗尽了魔力，灰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依旧徘徊着，在生与死的边缘。
“波流西卡婆婆说，一定要避免灰先生的魔力严重流失，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停不下来……”
温蒂咬紧下唇，懊恼着自己此刻为什么这么无力，灰先生的生命正在流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那样子，怎么会像妖精尾巴的魔导士……
“温蒂，不要太自责——”露西安慰着快要哭出来的温蒂，“——哈比和夏露露已经去找波流西卡婆婆了，婆婆的话一定有办法救灰的，放心吧！”
也不知是在安慰温蒂，还是在安慰自己或者安慰别人，露西看一眼从进门之后就默不作声的夏，大概夏……才是所有人当中，最自责的人吧……大概会想着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灰根本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洛奇，发生了什么？灰为什么会突然昏倒？有原因吗？”
艾露撒冷静的询问事情原委，从进门得知灰情况危急直到现在，才有人想起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概——”洛奇环视一眼挤在房间里眉目间透露着担忧的人们——艾露撒，夏，露西，温蒂，那是最强小队的全部成员，包括着躺在里面的灰……有什么在时光之下悄悄改变了，大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说好的最强，去哪儿了？
“——是因为提到了乌鲁吧……”
洛奇这样说着。所有人都万分惊讶。
“乌鲁……那不是灰的师傅吗？为什么会提到这个？”
露西感到意外，灰从北方大空洞中被救出来之后就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唯独记得朱比亚一人，可洛奇说提到了乌鲁……
“难道说灰恢复记忆了？”
艾露撒的声音中稍微透漏一下惊喜，丢掉的那些从前的羁绊，说捡不回来真的好可惜。
“我也不确定，提到乌鲁时灰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当灰意识到之后，灰的样子就变的不太对劲，然后就突然昏过去了，虽然当时我就在灰身边，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那……朱比亚呢？”露西不太敢想灰就这样在朱比亚面前倒下之后的场景。
“朱比亚……也有些奇怪——”洛奇挠了挠头说，“——大概，灰不是第一次这样子吧，感觉她没有特别慌张的样子。”
的确，那个本该最担忧、最慌张的蓝发少女，沉默的陪在灰的床边，安静的仿佛都要不存在与这个房间之中。
“还发生过这样的事……？！”露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看向一旁的艾露撒，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慌与动摇。
“原来如此……吗？”艾露撒恍然的说着，“近来一年灰和朱比亚都不会太长时间的待在公会，就是因为这个吗？……朱比亚？”
守在床边的蓝发少女终于抬起头，柔和的五官拼凑出一点也不悲伤的表情说：“灰大人说如果不一直留在公会里，大家应该就不会注意到了……灰大人说他回到公会，不是为了给大家带来麻烦与悲伤的……”
“等一下啊！朱比亚！”露西慌张的打断那听起来太过不详的话语，“什么叫给大家带来麻烦和悲伤啊？大家是花费了多大的努力才把灰从那个地方救出来，怎么会是麻烦和悲伤呢？”
“是啊——”温蒂也被朱比亚的话惊吓到，“灰先生是公会里不可缺少的同伴呀！”
朱比亚却默默地低头不语。
艾露撒上前一步握住朱比亚的肩膀，让少女抬头看着自己问：“这些，是灰的意思吗？”
朱比亚错开视线，慢慢点了点头。
“那么——”艾露撒将朱比亚搂进怀中轻轻拍着后背说，“——等灰醒过来之后，就好好惩罚他吧……惩罚他让所有人，都这样为他牵挂着。”
“艾露撒小姐……”
朱比亚红了眼眶抬头注视着眼中盛满温柔的艾露撒，压抑很久的泪水决堤而出。
从灰回来的那天起，朱比亚就不决定不再哭泣，因为呀……上天最好的恩赐，灰大人回来了，自己再哭泣是会触犯罪恶的。但是……但是……还是会想流泪，看到灰大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看着灰大人做着再平常不过的事，看着灰大人的一颦一笑，都用着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心情目睹着……真的好痛苦……好辛苦……不想那个人再次离开，可那个人的离开……自己真的阻止不了……
“艾露撒小姐……朱比亚……朱比亚好喜欢灰大人呀……可是、可是朱比亚该怎么办才好……朱比亚想要灰大人，一直留在身边啊……”
那样的哭喊，不亚于灰消逝那天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少女发自心底的痛苦的呐喊，不过是希望心爱的人留在身边，哪怕只是多出一秒钟时间，也是好的啊。
眼眶温热，润湿，有径流沿着脸颊慢慢滑落，无声的哭泣着。
艾露撒将少女紧紧拥抱在怀中，用最大的力度包容着少女疲惫的心。
露西默默将视线移开，总觉得有些不敢再看下去，那样自己也会不顾一切的放声大哭出来——会这样感觉着。
温蒂在一旁小声的啜泣着抹去不想叫人看到的泪水，扬起脸来又是那个很柔弱却也很强大的天空灭龙魔导士。
而夏，静静垂下头颅，离开房间。
那里，再多带一秒，就会发疯，让人发狂。
那个笨蛋曾说——
【我也没想过……会死啊……白痴……】
可是，你到底还是死了不是吗……？暴露狂变态……
说话不算话，违约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