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蛆虫,起床了。”
当我睁开眼睛,瞧见了站在床边的留着一头漂亮黑色长发的少女,她穿着白色的简易家居服。以绝对零度的眼神看着我,那是在看臭蛆虫的眼神,我心中有无数黑色的天使在叫嚷着,我努力平静下来。
不合格。
这是我对眼前的少女——我妹妹的评价,叫哥哥起床这种在二次元中烂大街,用到烂的场景出现了。
先申明一下,我并不讨厌,相反这是宅男们的憧憬,被妹妹叫醒可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但这不能作为我不抱怨的理由。
没错,我有一大堆想抱怨的。
“妹妹哟,我可爱的妹妹。”
“怎么了?臭蛆虫。”
我不理会妹妹的冷淡反应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半边脸继续说到。
“我可爱的妹妹啊!”
“怎么了?臭蛆虫。”
妹妹时北以凝视着死掉的臭蛆虫般的眼神站在床边俯视着我。
“一般叫哥哥起床不都要只穿着内裤和那个是叫什么来着,包胸布?坐到哥哥的身子上面,然后笑嘻嘻的对哥哥说:‘再不起床我就要恶作剧了哦,啾啾。’”
“...”
时北略显吃惊的看着我。
“臭蛆虫,你吃错什么东西了?”
“一觉醒来我有种重生的感觉。”
我毫不在意的岔开那句不存在任何关心成分的毒舌。
“...”
“...”
“那么这两天跑到哪里去鬼混了?”
啊,我刚刚那句稍微有点帅气的台词被无视了么。
被妹妹质问跑到哪里去鬼混,一般人很简单的就会联想到——这个妹妹是个兄控吧?
很遗憾,我的妹妹不包含一丝兄控成分,是纯度100%的厌兄一族的。
她会这么问大概是这两天想欺负我却找不到人在生气吧...
要怎么解释好呢?难道要跟她说我跑去自杀?老实说麻烦死了,我从床上起身,用带着略微寂寞的语调说道。
“小孩子是不会懂的。”
“臭蛆虫今天有点奇怪呢?”
我的装傻换来妹妹一脸正经的提问,那么是时候来整理下状况了。
地球,是我生活了十六年的世界,另外我还在天界和异界生活了一段时间,饱经沧桑说的就是我吧?没错,我同时拥有两个记忆,在地球生活的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呃..., 关于妹妹会讨厌我这件事。 那真是相当不堪回首的往事。
大约七年前。
某天,放学后,因为父亲的工作关系而无法去接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妹妹,于是,比妹妹大3岁的小学四年级的我被父亲拜托去接妹妹。那天,是个阴暗潮湿的下雨天。
刚到一年级的教室,我便看见了妹妹正被三个女生围着。
「听说你的妈妈和别的男人跑掉了呢是真的吗?」
「呜哇,真恶心。」
「是吧?呵呵。」
「呜呜。」
仔细看才发现,三个女生是和我同班的同学...而且是一直欺负我的那三个女生。
妹妹正快哭出来了,但此时我的腿完全动弹不得,名为恐惧的魔神在我的双腿中施加了无法动弹的魔法,这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哭出来了呢,果然是兄妹,被欺负一下马上就哭,真是太好玩了。」
站在最前头的金发女生笑了出来,这没什么好笑的吧?为什么一定要欺负我们。
「呜呜呜呜呜!」
看到时北哭出来,金发少女并没有罢手,她一把狠狠的拉起时北的头发。
「好痛,呜呜,爸爸。」
「今天你的爸爸可不会来接你,这点事情我可是事先让我家的下人调查过的。」
金发少女毫无怜悯的拉着妹妹的头发,好讨厌,这种痛楚,我懂的...
「小园,拉头发有点过分吧?对方小我们三个年级呢。」
「哈,笨蛋吗?你也过来拉。然后,利斯你从背后抓住这家伙。」
那个又来了,厌恶感,身体的冷汗不断冒出来。
无力反抗显得惊若惶恐的妹妹此时眼睛偶然瞟向我,一瞬的吃惊后,她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我反射性的移开了...
「你在看哪里?」
金发女孩瞥向这边,身体本能的察觉危险,我躲在墙壁后面。
注视了几秒后她将视线移回去,从腰间取出一条对她来说有点长的鞭子,她露出每次都会有的笑容。
啪啪...
「呜呜好痛。」
透过窗户的印影,我看见鞭子甩在妹妹的身上,听到惨叫金发女孩一脸满足的继续又甩了一下,无法理解?欺负人那么快乐吗?
能感觉得到时北在瞪我,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去救你,但是,我害怕啊。
无言的时间充满着欺凌,金发少女家世显赫,即便找老师他们也会视而不见,好讨厌的世界。
那天,我丢下妹妹一个人回家了。
在那之后,妹妹在他人眼里,很普通的叫着我‘哥哥’,很普通的和我打招呼,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妹妹。
老实说,现在我的心情只能用五味杂陈来形容,复杂交错的思绪打转着,首先明白当时的我所持有的恐惧心理,对小学四年级来说,那是恐怖的地狱。
假如用借口蒙混过去也行,比如:那其实是哥哥想让你早点独立。
能行才有鬼了,这凶暴的敌视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是没用的哥哥,那种场面即便害怕也要硬冲上去,帅气的喊出一句:“放开那女孩。”才比较经典不是吗?
再者,在动画中主人公也是会非常帅气的保护妹妹,然后一个兄控就诞生了啊,以前的我真是混蛋。
罪恶感,说没有那是骗人的,但是事到如今装出一副可怜的表情明显也不对,那是谎言,祈求着如果道歉就能得到原谅,那是罪恶。因为我觉得那是不可原谅的,对于宅男兼萌妹属性的我来说,不保护妹妹的哥哥没有存在价值,我被自己彻底否定了啊!.
以前的我问过时北:“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在别人面前装的跟我很要好?”
“因为我不想让外人看见我们家里闹矛盾的样子,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还记得当时背脊被她的视线扎得一阵刺痛,她对我投射而来的完全是远超厌恶的感情,而这股怨恨并不是对我。
“话说今天的臭蛆虫果然有点不一样呢。”
咦?注意到了吗?既然注意到了就快说啊,怎样?我的新发型。
“居然跟我开玩笑,作为臭蛆虫这个臭蛆虫笑话完全不好笑。”
滚擦,居然是那边啊。她说的是我刚刚起床后主动跟她搭话这件事吧?毕竟因为那起事件,我和时北的感情相当不好,平时都是被她恶语相向,我则是逆来顺受。
但今天的我可和以前的我不一样了,怕妹妹什么的怎么可能?
“还有,你终于把你那恶心的长发剪掉了吗?”
果然注意到了呢,昨天回房间后马上拿剪刀自己剪掉了,因为很不方便。这种不重要,其实以前的我留长发是有原因的,总之现在先搁置一旁吧。
“嗯,剪掉了。”
“不管是长发还是短发都一样逊。”
好吧,会期待你说出:‘那个发型很适合你哦。’这样的话的我完全是个笨蛋。
“是吗?谢谢评价。”
我显得不以为意的应和,时北这次真是想离开了,我也没拦住她,不知是出于怎样的考量,她转头的瞬间又回过头挑起别的话题。
“前天你收到姐姐的巧克力了吗?”
“巧克力?没有。”
“是吗?太好了。”
她是真心觉得太好了,虽然不知怎么回事,却感觉并不是什么关怀的话语。
“我不会把姐姐交给你的。”
冷不防的说些什么?完全一头雾水啊,她是在说惠爱吧?为什么惠爱会交给我?然后必须经过妹妹的同意?
“!?”
我用歪头表现不解。
“啧,装可爱也好恶心。”
谁装可爱了!!!虽然想这么吐槽,但我想以后还是低调点好了,要是被发现我现在拥有两个记忆可有点麻烦,嘛!到时候用其实我前世的记忆苏醒了的理由来搪塞好了。
“臭蛆虫,我其实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了,也许哪一天会失手把你...”
把这么恐怖的话用有点兴奋的表情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