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夜与故事的开始

作者:大口米 更新时间:2020/5/24 20:12:54 字数:5207

王茜把阿白送回家后,就开始走路前往工作的酒吧了。

她走在丛林般的高楼之间,此时已是穹顶已经逐渐昏暗进入傍晚状态。人开始多了起来,天上来来去去的交通工具也像时不时飞来飞去的鸟类一般。路上的人们来来往往,有穿着和发型都很怪异的一些年轻人,也有结伴而行的情侣,还有打扮十分漂亮前卫的女生。

等到了城内区繁华的商业街后各色各样的人和景象也多了起来,路边的像是灌木丛般茂密的浮空电子广告屏循环播放着时下流行的商品,小巷里的几只仿生老鼠从这里一下子蹿到了那里去,又有几间店门口站着穿着暴露的女性仿生人招揽着客人,这时已到了晚上的七点左右,天空巨大的穹顶也开始彻底暗了下来,但城市并没有就此变得暗淡,反而是被洋红与青蓝色的霓虹灯交织在一起的光线极力渲染上了一层厚重鲜明的色彩。

终于,在穿过几个躺着破损仿生人的小巷后,王茜来到了工作的酒吧——特林科欧酒吧,这是一间在E6区商业街里小小的不怎么让人注意的酒吧。

“喂!老板!”一踏进店门,王茜就高呼着不知所踪的老板,“老板!外面的巷子里怎么又有了破损的仿生人!”“那些啊,特动很快会来处理的。”老板并没有回应,而是吧台里边的一个眼镜男回答道,“老板刚出去买吃的了,现在刚开门还没客人来…我的肚子也好饿。”

“你好啊老雷…那些仿生人,又是附近的地痞流氓搞的吗?”王茜走进吧台,叫老雷的眼镜男回复道:“是的…最近那些‘失控的加洛型仿生人’被特动追捕后,就开始有流氓和一些人类主义组织对那些落单的仿生人攻击,甚至有人为了发泄情绪去攻击它们,反正这个时期的这些行为对特动的人来说也是分担压力,虽然违法但现在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好仿生人和人类相比看起来更像娃娃从而很好分辨,不然说不定有些普通人也会被‘当做’是仿生人而被莫名其妙地攻击了……”

“如果真的那样,那性质就不一样了,特动的人可不会放过那些人……不过人类主义者说不准会去攻击一些太过依赖义肢的普通人……”老雷打开了电视机,里面正播报着与那批“失控的加洛型仿生人”有关的新闻,老雷看着电视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现在的这个事情,和五年前的‘伽马型仿生人’的事件好像,简直就是历史重演——当时的E3区爆炸案,不敢想象,真的太恐怖了,听说传闻有一个幸存者从里面被救出来,不懂是真是假。”

“鬼知道。”王茜有些不屑,把手中的包放到吧台内侧,“我去换衣服了。”“哈哈,的确鬼知道。”老雷笑了笑,把杯里的水喝完了。

王茜换了身酒保服走了出来站在吧台里,心里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的事件……现如今为什么居然又一次发生了这种仿生人失控的事情,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

“你们好呀!”一声稚嫩的叫声从门口传来,进来了一个穿着这个时代没什么人穿的淡粉小洋裙、梳着金色双马尾小个子女生。王茜见状楞了一下:“对不起小妹妹,我们这不会给未成年提供服务的,这里是…”

“哈哈哈哈哈!你能再说一遍吗?”女生一个大步来到吧台前,一屁股坐到了王茜面前的椅子上巴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王茜。“她说她是绝对不会给未成年人提供服务——啊我们本来就不能给未成年人提供服务,因为我们这里是酒吧!”老雷在旁边回应到,此时他正在整理一旁的柜子。

“当当当!”女生激动地拿出一张身份证摆在吧台上,“我已经23了!你们说我是未成年,我好开心哈哈哈!”

王茜拿着ID卡和面前的女生仔仔细细地比对着:“卡夫曼·琳,的确是23岁…这张身份证明是真的吗?”王茜怎么都不敢相信面前萝莉一样的女生已经23岁。老雷见状从一边拿出了扫描器,扫描了她的证件:“嗯…的确是真的,她真的是一个长得像未成年的成年人。”

“好吧,那么卡夫曼女士?您想喝点什么?”王茜在脸上摆出了职业微笑,卡夫曼听完撅着小嘴:“你叫我琳小姐吧!卡夫曼听着太老了!”“等一下!卡夫曼·琳?”老雷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头不敢相信地看向卡夫曼,“您是卡夫曼·琳?”

卡夫曼见到老雷的反应,开始双手抱胸十分得意,说话的嗓音也提高了些:“没错!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卡夫曼·琳!”王茜有些懵:“老雷你认识她?”“当然!”老雷十分兴奋,“传说中的平克顿侦探社现在的侦探之一——卡夫曼·琳!整个FG区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女性侦探!”

“没错没错!正是本人!”面前的女士现在得意洋洋地拍着胸脯,王茜却对此不以为然地递过平板:“好吧,那么这位侦探小姐,你想喝点什么?”“无论喝什么今天都我请客!”老雷在一旁毕恭毕敬。

卡夫曼浏览着上面的各种酒类,最后终于做出了选择:“就来一杯——螺丝起子!还是这种老式风格适合我。”

很快,王茜调制了一杯螺丝起子并递给了卡夫曼,卡夫曼闭上眼,双手端起杯子小口小口慢慢地喝着,老雷则是在一边拿着手机不断地拍着她:“琳小姐,这些照片我能发布到社交网站上吗?”“当然可以~要不然你再和我合照一张吧!”“万岁!!”老雷开心的快要跳起来,再和卡夫曼合照后便跑到一旁休息室内修图去了:“王茜!老板回来之后你就说我拉肚子了!”“好。”王茜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王茜擦拭着一边的杯子,一边再次陷入曾经的回忆。突然卡夫曼放下了杯子,眼神变得十分犀利看着王茜,王茜对这个变化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茜小姐,你的心里一定在纠结着什么吧?——我嗅到了一些气息…”卡夫曼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成熟,简直不像是从眼前这副身体里发出的。

“为什么这么说?”王茜仍旧擦拭着手上的杯子。

(这里开始涉及到的历史是架空的!)

“一百多年前,人类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由当时的苏联领导者托洛茨基主导的‘世界语行动’迅速在全世界范围内开展,经过二十年的努力后全人类的语言开始统一为世界语——很快不同民族与人种之间消除了隔阂,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也都彻底消失,人类在1970年正式进入了文明的井喷期……”卡夫曼说着这些不明所以的话,又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饮品。

“看来琳小姐您的历史也很好呢。”王茜附和到。

“全人类联系在一起,所有国家联合起来变成了全人类的统一政府,接下来科技大爆发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这不该是个美好的故事结局吗?”

“嗯哼。”

“那么为什么每个城市都被穹顶所覆盖,为什么被称之为人类共同政府的‘首’被放在每座城市的城中心且城中心以外的人无法与之接触——全人类联合后统一政府居然向内进行这样的阶级固化行为,甚至成立了特动这种维护统治的机关,而不是像以前的科幻小说作家们所描绘的去开拓太空殖民地,你不好奇是为什么吗?”卡夫曼紧紧盯着王茜的双眼,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我一点都不好奇,我只想过好我现在的日子——而且您刚才的说辞已经有点危险了。”

“嘻嘻!”卡夫曼突然在脸上露出纯洁的笑容,然后把杯子里剩余的饮品全部喝下,“说真的,你有想过吗,为什么人类被自己划分成不同等级,为什么设立富人与统治阶层的城中心区,还让以后能够满足要求的城内居民进入?不觉得十分矛盾吗?真正理想的社会应该就和两百多年前的卡尔·马克思所说的那样,人人平等没有阶级…”

“嗯…您真的是个侦探吗?”王茜问到,“您的言论看起来应该就像是两个世纪前的阴谋论者一样。”

“是吗,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够回到过去的时代…”卡夫曼脸有点微红,尽管刚才的那杯饮品的酒精含量并不多。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卡夫曼突然认真起来,晃悠悠的小手竖起一根食指指着上方,“你知道五年前的‘伽马型仿生人事件’和现在突然出现的‘加洛型仿生人事件’的真相吗?你知道这两件事的共通之处吗?”

提到这两件事,王茜的身体本能地颤动了一下,她试探性地问:“你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当——然,全部都知道。而且我还知道,王茜小姐,作为五年前所谓的‘伽马型仿生人暴动事件’中,DX-012城市E3区爆炸案的唯一幸存者——首先我为你的家人们感到不幸——但你一定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吧?”

王茜突然认真起来,手中的杯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她紧紧盯着面前这位“小女生”的脸蛋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

“啊啊!终于好了!”老雷这时突然从一边的休息室中出来,他拿着手机迅速凑到卡夫曼身边把刚才的合照给她看,“琳小姐!您看这样怎么样!”卡夫曼随意地瞟了一下便敷衍地说道:“嗯嗯,蛮好看的。”

“NICE!”老雷做出了一个胜利者的手势,“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诶老板还没回来吗?”王茜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追问卡夫曼,她十分激动就差一把抓住她的领子了:“那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酒喝完啦!好好喝!”卡夫曼突然做出小女孩开心时的天真的模样,紧接着她跳下座位向外走去,“老雷对吗?谢谢你请客啦!”

“喂喂!”王茜直接翻过吧台追出去,这差点把一边的杯子与工具等东西打翻,可是她慢了一步,当她来到酒吧门口时,卡夫曼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了。

王茜无可奈何回到吧台,老雷完全懵了:“王茜…刚才怎么了?”“没什么。”王茜回到了吧台内部,此时她的思绪已经混乱到了极点。进入吧台后她发现在刚才卡夫曼喝过的杯子下方压着一张卡片。

“卡片?这是——一张名片?这个年代明明完全没有人会用这种纸质名片啊……”王茜端详着这张写着卡夫曼名字和联系方式的卡片,随后将其放入包里,“老雷,我今天先回家了,身体不舒服,我先走了。”说完,王茜留下一个人持续懵逼的老雷,换回了衣服就离开了酒吧。

王茜并没有打车回家,而是选择走路,点燃一支烟,她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思绪稳定一些。

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烟雾,心好像是会平静下来的。

“啊啊啊啊!”王茜挠着头发,“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莫名其妙!”看样子并没有什么用。

夜幕之下,或者说是在黑色的穹顶笼罩之下,大街小巷中每一个角落都被洋红与青蓝色的霓虹灯光照亮。一路上,有穿着古怪的年轻男女,有坐着奇怪动作的行为艺术家,天上特动的鸣着警笛的车辆也变多了,一到夜晚总是如此。

经过了一群生物主义者的游行队伍,王茜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小巷,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到家了。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喝点酒,好好睡一觉然后开始糟糕的下一天。

小巷中安静多了,突然一只流浪猫蹿过,但王茜对此不以为然,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咚咚咚,动静从王茜上头传来,她却没有丝毫反应,脑袋里的所有空间都被刚才卡夫曼的说辞占据着。

咚咚咚,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王茜上头的高楼中跑过。

你真的不好奇这是为什么吗?

下一瞬间,十分突然的,一个人形黑影从王茜上方掉下,重重地砸在了王茜面前,她吓了一大跳,烟掉在地上的小水洼里。“什么东西啊…”王茜定睛一看,面前四肢与身体已经严重变形的人此时躺在前面一动不动,王茜见状不由得惊呼,“尸…尸体!?”

王茜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地上的“人”突然缓缓抬起头看向王茜,此时她突然注意到,原来对方是一个普通人打扮的加洛型仿生人。“什么嘛…怎么居民区也会有人破坏仿生人…”王茜正想抬起头看看究竟是谁在上方把这个仿生人丢下来的时候,地上的仿生人开始用一种极度失真走调的声音,十分费力地说:“我…替我活下去,这一切…虚伪…全都打开……”

王茜愣住了,本想报警通知特动来解决这个事情,却没料到面前地上的仿生人猛地抬起手,这个动作使得几个它身上的零件被弹到了一旁。王茜面对这个情况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而接下来在那个仿生人举起的几乎破损的手掌里瞬间冲出一条黑色的东西,直直刺向王茜的上身。

E3区仍有“失控的加洛型仿生人”在逃窜,可能携带三级杀伤性武器。脑袋里闪过早上超市里看到的新闻。

本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了,却并没有失去意识,低头一看,那根黑色的东西原来是一条数据线,此时穿破了自己的上衣连接上了自己右肩的义肢部分。

“拜托了…”仿生人说完这句话后,王茜突然感觉义肢部分进入了某种数据流的感觉,她并不知道到底这些东西是什么,也无法读取和理解,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当做一个软盘存放了这些数据。

“喂,这些都是什么…”仿生人没能回答王茜的问题,脑袋直接重重的落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现在的王茜是完全懵掉了,等她回过神来,头上已经响起了特动的警笛声,很快头上就来了四五辆特动的摩托。刺眼的灯光照在王茜的脸上和前方地上一动不动的仿生人身上,王茜无法睁开眼睛。

“找到了!那个仿生人!”上空其中一辆摩托上的人发出如此机械的声音好像在和别人报告。

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他们成立了特动这个组织而不是发展别的东西?

“已经确认目标死亡,接下来开始回收作业。”其中一个摩托上下来了一个全身铁灰色装甲包裹的家伙,头上也是个灰色的头盔看不见脸。

为什么五年前和现在那些仿生人都“失控”了?

“报告,这里还有一名非仿生体人类,请求上级指示。”已经有别的高个儿的特动人员来到了王茜的面前,他们是如此的具有压迫感。

你不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吗?

“了解,现在进行一级记忆清除。”突然面前的特动人员举起了一把奇怪的短枪对着王茜。

“等一下!这到底!”王茜彻底反应过来正想打断这一切时,突然眼前的短枪口中发出剧烈的白光,下一秒王茜就失去了意识。

太阳出来了吗?好像是出来了吧,因为遮盖住这个城市的巨型穹顶是已经开始慢慢的亮了起来。

桌上的闹铃再一次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上的七点整。

紧接着电视自动打开,里面又是一个新闻主播一样打扮的女人,她带着微笑,口中发出浓厚的播音腔说道:

“今天是2100年5月4日星期二早上七点整,今天也会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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