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日 星期二
胡麻因为疫情的原因待在家里。
下了两天的雨，总算盼来了一个好天气。万里无云，天空显现无边无际的蓝。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初中化学课本里面五水合硫酸铜的蓝色。
而太阳的灼热程度足可以用暴晒来形容。外面不知道冷不冷，不过透过飘窗能看见外面的人还穿着羽绒服，看來天气并不能算是回暖。
那个词怎么说，是乍暖还寒吧？
飘窗上放着半杯已经冷掉忘了喝的红糖水，在这杯水里，红色大概占比百分之五十，黑色占比百分之三四十，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水里还有一点正在扩散的墨绿色。
如果不是无聊我也不会盯一杯冰水盯这么久，后果是还没有到中午我就已经困了。
今天是休息日，单休，总不能让时间浪费在发呆上。于是我决定打开手机上的便签本写点东西……
我打开了便签，开始记录——
[林德曼樱桃啤酒太好喝，觉得自己像只卧在樱桃上的蜗牛在转动着触角。或者是一块盐巴击中海鸥，透明的粒子在羽毛上乱七八糟的溅开。]
还没写完这段话，TIM上收到了一条好友发来的消息。
发信息的人是我昨天才加上的好友，在一个网易粉丝群里，他发现了我并且开始向我搭讪。
在加他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他这人的昵称——「轮回之苦，做好☞人」。问过他这个昵称的意思，他说是“人生比较痛苦，痛苦是不断轮回的，但我们只能选择做人”。
看出来这个顶着一个大叔头像的家伙还挺有故事。
仔细看这个头像的话，我只觉得扑面而来的恐怖和沧桑感。至于是不是故意做旧的……也有可能。就算是不做旧我也能从照片里看出这是个大叔。
说回我之前摘抄的句子。句子是我从一个APP上找到的，我随便往下翻翻就找到这一句，碰巧我新作品的主人公设定上比较喜欢喝樱桃酒，就摘抄下来了。
反正我个人挺喜欢这种描写方式，这个感觉就像是一笔一划的勾勒一张熟人的脸。先是眼睛里面的微光，再到鼻腔里面丛生的鼻毛，中间经过鼻梁的高光和脸颊为了突出立体感而多画的几根线条，最后这一整个的脸被画出来了。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细致描写吧？
很快对方发来了回复。但他言语中很明显透露着过多的自信，能够想象他是面无表情的打出这些话的。
“其实这是一个好习惯，我指的是你喜欢在便签上记东西的这个习惯。”那个人缓缓打出这些字来，“怎么说呢，就是写长篇的时候需要一些小日常或者是小段子来圆润人设和世界观，这个时候，我就会选择修修改改地把备忘录里的段子拖出来往上面怼。这样更文的速度也快了些。”
大概停了五分钟，他继续发：
“所以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现在你做的这工作就是对你的生活进行艺术加工。”
我看他说了这么多没用的废话，却没对我摘抄的东西有什么点评，这可真是……算了，加都加上了总不能接着就删掉，所以我还是接着问下去了——
“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我摘抄的这段怎么样，写的好吗？”
“我就不对你的作品发表拙见了哈，我个人不大习惯评价朋友的文，感觉这样是对朋友的指手画脚和不尊重，所以就只能讲方法提建议这样子。不过能看出来将来你可能会成为伍尔芙那样的意识流大家呢！”
“等下……伍尔芙是哪位？”我直截了当的表达了疑惑。当我遇到不是很熟悉的名词的时候，一般不会亲自去查找，而是等着别人自己告诉我。因为总觉得查找古人和名人的名字是对他们的不尊敬……
“这种情况下你还是自行百度吧。”对方好像有点被冒犯到的感觉。
……被直截了当的冒犯到的不是胡麻我吗？哪有不解释就让人自行百度的。算了，我不想去了解，貌似这个伍尔芙不出名。
对方又发来了两条消息——
“刚才只是开玩笑……😂如果要真的让我提出什么建议，我也可以适当给你一点。”
“一个人的小说写的再怎么好，时间久了人们终究是会忘记的，唯一不曾忘怀的，是里面的某句或某段触动心弦的文字，给他们点燃了心中的那盏明灯，为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我追问：“哦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精炼词句，努力写出那种动人心魄，一下就抓住心的句子？”
“是的，没错。但你知道该怎么写吗？这些句子，没有个十年二十年的文笔积淀和社会阅历是没办法写出来的。比如我接下来要给你说的这几个例子——”
“曾经在电视剧里面听到过一句话:在通往地狱和天堂的路上，都写着四个大字:懦夫止步!
电视剧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讲的又是什么内容我也遗忘了。
曾经在《气功报》上看到过一句话:承认自己的渺小和无知，敢于面对广大的未知世界!
谁说的，说在什么文章里面的，我全然忘却了。”
这次还没等他打完这些字我就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个等下，气功报不是八九十年代研究超自然现象的杂志吗？你怎么连这东西都看……大叔你是误入歧途了吧……还是说你这大叔是气功的代理人，想跟我推销什么东西？”
在这里我先声明一下，我呢，是个彻头彻尾的儒学主义者。并不相信什么超自然现象和特别玄幻的东西，我认为那都是骗人的。举个例子，十二生肖这种事物，绝对是迷信。我这么想，因此我才能这样直截了当的提出自己的疑问。尽管这看起来好像非常尖锐，但对待一件事该有的科学态度，咱还是要有。
“有些人总喜欢用自己的无知去解释这个宇宙中未知的事物。特别是有些科学家，一张口没有科学依据…是什么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对方反倒认为我挺无知。
什么时候讲求科学变成了无知的表现，难道要把迷信当成知识渊博吗？这个怪人到底是想说什么？我懒得跟他吵，不想删除他的原因是想听一下他之后会说出什么来。
“嘿，小子。我的故事，也许你都会贴上迷信的标签。如果你这样看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天生就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因为老天爷没有给我什么套路，所以我的路自然就走的散漫一点。”
见我根本没有回复，他继续说：
“接下来我要讲的一件事，你可要用你的笔记本记下来才行。因为这是千年一遇的未解之谜。”
“你高兴就好，老哥，我是否记下来全凭我自己的兴趣。”我说。
他根本不理会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会一句，一会一句。这打字速度连我都自叹不如，看起来他比较兴奋，或者这份回忆比较重要——
“我叫吉武，我们吉家在当地聚族而居，那里一整个村子都姓吉。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和另外两个小孩一起玩耍，一个是我舅舅的儿子，还有一个是我们吉氏家族的，在我家附近玩耍。
由于年代久远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们几个小孩因为某件事往家里跑。
我无意间看到了房屋前水池里面有一个东西。在我当时的记忆里，它的头有脸盆大小，面部很像以前的一种折扇，圆形的折扇，五颜六色的。
我赶紧叫另外两个孩子也看那东西，他们也很惊讶——那东西是有五官的。
我灵机一动，用命令的口气说到：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我去找我爸爸拿火药枪打它。
就在这时视线有刹那间的转移，那东西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那一刻起，我就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个世界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对水有种忌惮，总怕从里面显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熟悉的面孔？嗨，这个面孔我熟悉，我可能比你还要熟悉。”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以上这句话。
“别闹了小朋友，你不是说你这个儒教主义者根本不信这些方面吗？”对方被我说的有点懵。
的确，我熟悉这个面孔。自从二月份以来，他说的这种面孔每次都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和现实生活中。
……而且我才不是小朋友!
为了向他说清楚这事，我举了一个很不恰当的例子——
我将几则广告转发给了那家伙。广告是关于换皮游戏的。这些游戏广告的人物建模大多数极为雷同，基本上一两个不怎么好看的3D模型就可以用到底。上一个广告是小秘书卷款潜逃，下一个广告中，这个秘书的模型很可能就在一个丧尸旁边做小鸟依人状，然后这两个还不是一个游戏。
“啥意思？这些都是换皮广告和相同的建模，你想表达什么？”他更加大惑不解。
“换皮游戏里面的一成不变的建模，参与到了不同的游戏中从而使得这些游戏变成了本质上相同的游戏，以此类推，同样的「面孔」每天也以不同的方式掺和到了我的生活中……它的能力显而易见，是让我们的生活进入苦难的循环，被它所注视着的人，将一辈子逃不脱这种循环着的苦难。”我跟他耐心的解释了。
“其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每天都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就比如说我这个搬砖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将一直为你提供我的故事，你可以用这些故事写个小说什么的。”吉武发来了消息。
“这样啊，你不担心隐私权泄露什么的吗？”
“这点我毫不担心，我正好有一些实在说不出口的话想跟你发泄一下。”我获得了吉武的肯定。
等了一会，在我已经准备好过去做饭的时候，吉武发来了今天的故事。
